「孔雀東南飛,五裡一徘徊。」
這首以劉蘭芝和焦仲卿的愛情悲劇為題材的長篇樂府詩,總是讓人難以忘懷。
如果說《羅密歐與朱麗葉》是西方的愛情悲劇,那麼《孔雀東南飛》就是東方的愛情悲劇。
故事概括
故事發生在東漢末年,講的是一個美麗聰明的女子劉蘭芝,她「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這樣的女子在十七歲的時候,嫁給了焦仲卿為妻。
之後的三年裡,她每日不分晝夜辛勤勞作,但是卻被婆婆所不容,於是寫信讓在廬江郡府做小吏的兒子焦仲卿回來休棄劉蘭芝。
然而焦仲卿和劉蘭芝感情深厚,不願休妻,長跪請求母親不要休妻劉蘭芝,還說:
"今若遣此婦,終老不復娶。"
然而他的母親堅持,焦仲卿還要回去當差,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只能先把劉蘭芝遣送回娘家。
焦仲卿還對劉蘭芝承諾:「不久當歸還,還必相迎取」。
送至娘家門前,二人還相互約定:"誓天不相負。"
然而劉蘭芝被遣送回家十多天後,縣令派媒人來為他的兒子求娶劉蘭芝,劉蘭芝拒絕了。但是沒過多久,太守家又託郡丞來為他家的五兒子求娶,劉蘭芝還是拒絕。
但是這就惹怒了劉蘭芝的兄長,迫於無奈,劉蘭芝只能任由兄長安排。
太守得知劉家允親,很是高興,查得三天之後便是吉日,派人準備金帛彩禮,人馬舟車。
焦仲卿聽到這件事之後,急忙告假回家。第二天和劉蘭芝相見,二人相約"黃泉下相見"。
之後,焦仲卿回家拜別母親。
劉蘭芝在成親那天投水自盡,焦仲卿得知後,也「自掛東南枝」。
後來兩家就把兩人合葬在華山旁。
門第觀念
文中的劉蘭芝聰明美麗,賢惠大方,在這悲劇中,有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那就焦仲卿的母親,劉蘭芝的婆婆。
讓人實在想不明白,像劉蘭芝這麼一個美好的女子,為什麼焦仲卿的母親就是不喜歡呢?她不但不喜歡,反而還非常討厭劉蘭芝,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詩中焦母說劉蘭芝:
「何乃太區區!此婦無禮節,舉動自專由,吾意久懷忿,汝豈得自由!東家有賢女,自名秦羅敷,可憐體無比,阿母為汝求。便可速遣之,遣去慎莫留!」
從這裡可以看出,焦母討厭劉蘭芝是因為「無禮節,舉動自專由」。
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其實,我覺得這不過是焦母為了休棄劉蘭芝而找的藉口而已。
焦母真正討厭劉蘭芝的原因,應該是門第的原因。
這首詩第一句序中就有寫道:
「漢末建安中」
也就是說這件事發生在漢朝末年。
眾所周知,漢朝是沒有科舉的,所以漢朝的人想要當官,是不容易的。
焦仲卿是廬江府官吏。
廬江府也叫廬江郡,是揚州六郡之一,這麼算下來,焦仲卿應該就是太守手下的官吏了。
漢朝時期,州郡的長官皆由外籍人來做,但是外面的官想要管理好,就必須任用當地的大族子弟為佐吏。
再加上焦母也說過焦仲卿:
汝本大家子,仕宦於臺閣。
由此可見,焦仲卿家的門第還是不錯的。
而劉蘭芝呢?文中她自己也說過她是:
自小生野裡。
但是開篇又說劉蘭芝:
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
從這裡面就可以看出,劉蘭芝的家境應該還是不錯的。不過也僅僅是不錯而已,和焦仲卿家的豪門大族是比不上的。
那麼,焦仲卿為什麼要娶劉蘭芝呢?
我覺得應該是和焦仲卿的父親去世有關。
文中說了焦母是寡婦,也就是焦仲卿的父親已經去世了,而文中也沒有說劉蘭芝的父親,甚至劉蘭芝後來的親事,也是兄長做主的,由此可見,劉蘭芝的父親也應該是去世了。
我猜想,焦仲卿能夠和劉蘭芝成親,有很大可能就是焦仲卿的父親去世,焦仲卿的母親一個人帶著兒子女兒,生活艱難,所以才和劉家結親,以此緩解家中的窘困。
後來,焦仲卿也因為他父親的餘蔭,當了一個小吏。
焦仲卿雖說出於大族,但是他父親已經死去,他能有一份工作,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但是焦母並不滿足於這個不錯,她應該還想恢復昔日的榮光,但是焦父已死,焦家已經敗落,焦仲卿想要藉助自家的能力升官,那是不可能的了。
而劉家雖然家境不錯,但卻是小門小戶,於仕途上沒有什麼能力,焦仲卿想要升官,劉家這門姻親也是幫不上忙的。
所以,小門小戶出生的劉蘭芝,即使再出色,即使再好,她也會看不順眼的。
當一個人看你不順眼的時候,有時候就是呼吸,他也會覺得是你的錯,焦母看劉蘭芝就如這樣的情況。
為了焦仲卿的前途,焦母想到的辦法就是休棄劉蘭芝,另娶他人,而且,她還把人都找好了,
「東家有賢女,自名秦羅敷,可憐體無比,阿母為汝求」。
所以,焦母無論如何,也不會留下劉蘭芝的。
結語
劉蘭芝的不幸,不是因為她本人不好,也不是因為焦母不喜歡兒子愛的人,主要原因在於劉蘭芝出生。在焦母看來,出生鄉野,就是劉蘭芝最大的錯的。
然而,焦母從來沒有想過,如果劉蘭芝不是出生鄉野,怎麼會看上她的兒子?
看看劉蘭芝被遣送回去之後,向她提親的先是縣令家的兒子,接著又是太守家的兒子,真的是一家比一家還好。
由此可見,劉蘭芝這個人是真的非常不錯的了。
焦母在家境困難的時候求娶劉蘭芝,在家境好了之後,又嫌棄劉蘭芝的出生,這樣的人,在現代社會也比比皆是。
然而,焦母也沒有想過,在焦仲卿沒有當上府吏的時候,焦母所想的那些大家子弟,也沒有一個看上他家的。這樣太勢力的人家,又有多少人願意和他家結親?不怕幫了焦仲卿之後,又被其母遣送回去嗎?
《孔雀東南飛》原題為"古詩為焦仲卿妻作",是我國古代漢民族最長的敘事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