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前夕的黛莉
趙瑜觀賞黛莉老人的相冊
巴金寫給黛莉的信件原件
2006年冬,作家趙瑜偶然在太原文廟一古董商那裡邂逅了巴金從未發表過的七封親筆書信,這些加起來近4000字的書信是年輕的巴金寫給「山西太原坡子街20號」一位「趙黛莉女士」的,信件背後的人物命運深深地吸引著作家——趙黛莉是誰?近百年時代風雲,她的命運又是怎樣的?從此,趙瑜「追隨著黛莉女士生活的足跡」,進行了長達兩年的「尋找巴金的黛莉」這一艱難而又神奇的過程。而趙瑜記錄全過程的報告文學作品《尋找巴金的黛莉》一經《中國作家》推出,便產生了轟動,並當之無愧地榮獲《中國作家》鄂爾多斯文學獎10萬元大獎,16位評委全票通過;榮登由《北京文學》月刊社主辦的「2009年中國當代文學最新作品排行榜」前列。多家報刊幾乎同步開始連載,《新華文摘》精編了5萬餘字給以刊發,眾多報紙紛紛推出巴金七封信的原文。值得注意的是,新華社連續組織了三篇由資深記者趙蘭英撰寫的新聞通稿,詳細介紹了趙瑜發現巴金信件以及苦苦尋找黛莉的整個經過,這種做法比較罕見。文學報以《明白人下笨功夫》為題,整版宣傳介紹了該書,《北京日報》《人民日報》海外版、《華商報》等國內數百種報刊及時關注,各大網站同時展開熱議,越來越多的學者、評論家發表文章從各個角度提出肯定。作為批評界的重要刊物,《文藝爭鳴》今年二月號刊發朱競長文,將作品反響引向高潮。
作品主人公趙黛莉和女兒趙健讀完全書後,熱情致電趙瑜和編者,感謝他們,並表示:「想不到我們成了新聞人物了!」但她們不希望媒體登門打擾,要求住址保密。
關於自己的這部作品,趙瑜說:「今天的現實無疑是從歷史推衍而來的,任何民族都只有把歷史看成如自己的宗教般那麼重要,才能更好地關注當下。所以,文學作品的創作不能停留在一般的現實和政策層面,因為你關注的這個問題很可能不久就能得到解決,一旦得到解決,作品就沒有意義了。因此,要從歷史上、從更深的地方去關懷土地與農民,才能告訴大家一些更豐厚的東西。」
著名評論家雷達認為,這部作品是他一直在尋找的那種作品——就是一粒沙可見大千世界的好例子,由7封信引出了大滄桑、大境界、大悲憫。
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導師、評論家陳曉明在《中國青年報》上發表文章認為,晉文化的底蘊和晉人品性的書寫,是這部作品獲得成功的關鍵所在,可見趙瑜筆法老到,恰是毫無遮掩的紀實筆法,讓讀者體驗到晉文化的特有韻味;當然,更為深層的還在於書寫晉人的歷史命運。山西在近代中國一度是經濟和金融的中心,想想當年平遙古城,多少大戶人家,如今只剩下一些殘垣斷壁。山西在近代中國向現代中國轉型中的敗落,是中華民族令人驚懼的歷史變異。現在,尋找黛莉的過程正是這種歷程的艱難展開。尋找黛莉的故事攜帶出來的,是山西幾個大家族在20世紀的動蕩波折。尋找黛莉,幾經曲折,分析的卻是20世紀上半期山西的歷史,也是中國現代動蕩不安的歷史。中國的大家族捲入了生產、戰爭、政治、暴力,無一倖免,歷經事件的衝擊,或分崩離析,或顛沛流離,或苟全性命。這部作品最讓人震驚的主題隱而不現,卻時刻要爆發出來,那就是山西的也是中國的那些大家族,在20世紀無休止的戰爭動亂中的崩潰與滅亡。
那些尋找黛莉的誤區,卻是展示中國現代歷史之創傷最有效的歷程。幾經尋找,探尋了多戶趙家,最後才找到了太原市坡子街20號趙公館,其主人出生於寧武趙家。這戶趙家到了趙廷雅、趙廷英這一輩,兄弟二人有些來歷,其遭際也嵌進了中國現代史。趙廷雅畢業於英國劍橋大學,歸國後以實業救國;趙廷英畢業於保定軍校,官至少將,卻落入汪精衛的漢奸陣營,命途多舛。這個家族與中國現代劇烈的社會革命裹挾在一起,家族的成員,或者反革命,或者革命,或者被革命摧毀。山西在現代中國劇變的年代就是一個戰場,打完抗日戰爭,再打解放戰爭,此後就是斬草除根的土改,再也沒有幾戶大戶剩餘下來。血雨腥風,山西的那些大家族、那些幾進幾出的大院,還有多少遺留下來?拆的拆,毀的毀,這就是我們的歷史、家族的劫難。
陳曉明說,趙瑜作為晉人去書寫晉人,那種情感與情懷,恰恰有一種不可多得的深切、一種撕裂的痛楚。書寫者把歷史撕裂,歷史把家族撕裂,生命在撕裂的縫隙間留存下來。
著名評論家李炳銀在《文藝報》發表文章,寫道:「關於巴金的研究,應該說已經是相當充分和多樣了。但是,巴金致黛莉這七封信的發現,依然可以給巴金研究帶來新的活力和內容。在巴金致黛莉的這些信中,既包含著巴金1937年前後的生活、工作情景,也很多地流露了巴金作為一個作家所特有的思想情感和對於人生的理解。」「巴金對於社會的責任擔當和對於他人的深情關愛,光是從這些信件中就有很多的表現,這使我們真切地感受到了巴金所以成為大家的思想道德基礎、自我的社會承當精神與利他理念的實踐。巴金的作品在當時的青年人中的重要影響足以給人許多的啟示。趙瑜不是一個巴金研究專家,但他圍繞這七封信件對於巴金的人生和文學道路的簡要追溯,結合著現實的文壇,還是發出了我認為是精深的感嘆。」「《尋找巴金的黛莉》不是單純的史料公開和作家研究,趙瑜將這些信件巧妙地作為敘述的珍貴線索,並將其藝術地融入到一種歷史寫作追求中去,成功地表現出其藝術思想蘊涵和個性風格,成為當今紀實文學乃至整個文學創作中不多見的傑作。」
作家韓石山很是看重這部作品中趙瑜的文體意識。韓石山認為:「此中的關鍵,在於找見那位1937年17歲、現若活著當近90歲,又顯然絕非本名的黛莉小姐。坡子街,襄汾,寧武,西安,線索斷了又續起,對象找錯了再重來,幾經挫折,幾多悲喜,終於找見了現居西安的趙梅生老人,解開了這七封不是情書卻滿含情義的書信的謎底,也解開了一個飽經世事滄桑的老人與她那個龐大家族的謎團。十幾頁紙質灰黃的書信,如一片又一片的雲霞,在歷史的天宇輕輕飄浮,聚集著什麼,又照耀著什麼。於是在這深邃的時空裡,我們聽到了救亡圖存的吶喊,也聽到了民不聊生的哀嘆,看到了河山遞變的痕跡,也看到了輾轉流離的艱辛。最小的和最大的、最薄的和最厚的,就這樣緊緊地融合在了一起。」「尋找是緊張的,堪稱緊鑼密鼓,有時甚至到了間不容髮的地步。讀信則相對平靜,悠然神往而又屏氣息聲。這一緊一慢、一動一靜,大致規定了敘事的路徑,也調適了敘述的節奏;而這緊慢之際、動靜之間,又不是均衡用力,約略說來,前半部分敘事舒緩,信的插入就稠些,後半部分敘事緊湊,信的插入就稀些。第14節之後,已不再是尋找,而是黛莉了。這樣一路敘說下來,自然叮噹有聲,自然儀態萬方。這是一種文體美,也是一種大聰明。」
中國社科院研究員、批評家李建軍在《中國作家》發表同期評論認為:「這部作品最大的意義,恐怕正在於它有助於我們理解什麼是真正的大師、什麼是真正有價值的文學。真正的文學大師,從來就不是僅僅為文學而寫作的,從來就不是純文學低首下心的信徒,他們絕不會為了單純的美或形式上的真而犧牲人道意義上的善,而放棄愛的責任和利他的熱情。巴金顯然就是這樣的作家。趙瑜顯然了解巴金的信仰和追求的意義,也明白這七封書信對於讀者的價值。」
作家邱華棟在博客裡寫道:「在《中國作家》雜誌第12期紀實版上,發表了山西作家趙瑜考證巴金當年給山西一個大戶人家的嬌小姐寫的七封情書——其實不算情書——的長篇敘事文章,功力深湛。過去,我知道巴金和蕭珊結婚的時候,他已經40歲了,當時我就有疑問,40歲的巴金過去從來就沒有談過戀愛?現在,這篇趙瑜的文章,給我們提供了一點線索。」「這篇文章寫得波瀾起伏,離奇的是,裡面三個人都姓趙——作家,文物販子和那個巴金的寫信對象黛莉;而且,給作家轉讓這些書信的趙姓文物商竟然離奇地被殺了。2008年,作家險些被當作兇手。兇手現在都沒有被抓到。」「作家將一個少女的命運和近代史聯繫在了一起,描繪了時代和個人命運的殘酷衝突。時下大量的娛樂垃圾、娛樂影視充斥,可是,這本書,要是拍成一部電影,我覺得挺好。」
這篇報告文學較早的讀者之一,北京師範大學教授趙勇用大半個下午一口氣讀完了這本近10萬字的書。在趙勇的印象中,趙瑜以往的作品是比較喜歡高調敘事的,但這篇作品卻寫得相當冷靜和節制;而更讓趙勇感興趣的是,或許是由於「尋找」本身的峰迴路轉、柳暗花明,這篇報告文學寫得簡直就像偵探小說。在新京報及網上發表的專文裡,趙勇表示,「我總覺得裡面藏著某種玄機,這種玄機似乎也是構成《尋找巴金的黛莉》的魅力要素之一。」
據悉,著名評論家白燁、賀紹俊、陳丹晨、劉茵、崔道怡、黃集偉、左文等,對作品也先後予以好評。
讀者齊文義說,趙瑜尋訪黛莉,讀者關注著黛莉。尋找黛莉,趙瑜付出了艱辛。黛莉健在,令趙瑜欣喜,也令所有讀過此書的人感到欣慰。「精湛的語言,巧妙的布局,是一部不多見的報告文學,令人讀了還想再讀。作家那種情懷、那種執著,令人肅然起敬。」
讀者王慶高在博客中寫道:「這部紀實作品寫得引人入勝,使我愛不釋卷,一口氣讀完。別的我先不說,僅就趙瑜先生的深入精神,就非常令我感動。可見,作為一個作家,應該具有那樣的品格。一個作家,若沒有生活、沒有對生活的深入了解、沒有對生活的細心研究和觀察,單靠技巧和小聰明,是寫不出什麼好東西來的。」
在眾多的人物事件裡,趙瑜更看重的是那個時代平凡人的命運:「民國是一段使人嘆為觀止、熱淚長流的歷史。在那個社會大動蕩時期,曾經發生過很多故事,特別是對於那些嚮往新生活的女性讀書人、女知識分子,她們並非都像《青春之歌》中的林道靜那樣表現出革命性,而是在非常複雜的條件下完成自己的人生的。但是,這種研究現在還相對邊緣化。這些女知識分子的命運誰去關注?她們的命運和歷史就不值得我們去了解和探尋嗎?我願意去挖掘這些。」
作品中主人公的命運牽動著千千萬萬讀者的心,更勾起了很多當年熟悉趙家情況、與趙家有過來往的人們的回憶和懷想,他們紛紛給媒體寫信、打電話,希望通過作者以及媒體與健在的黛莉老人建立聯繫。有一位趙女士自稱是黛莉在並的後人,表示出強烈的尋親願望。《華商報》特別刊出《巴金的「黛莉」在西安》一稿,代表廣大讀者給黛莉老人獻上美好的祝福。太原讀者郭宇一將家中珍藏多年的黛莉三姐妹合影主動提供給趙瑜使用。就在筆者做客趙瑜家裡了解相關情況時,一位寧武籍王姓讀者登門拜訪作者,回憶講述自身與趙家的淵源。讀者齊文義在博客中寫道:「少年時,我父親就常常講起關於趙家的一些事情。趙家雖然富有,但對下人、僱工不薄,每年正月,他們都要大辦酒席,宴請賓朋、親友,一個正月,幾乎天天請人。因人手不足,常僱一些年輕人幫忙打雜,我父親就幹過這樣的事情,父親說除了能跟上吃幾天好的,還能賺一些工錢;他對當年的趙家人也非常熟悉。那個如雷貫耳的趙務承,便深深印在我的腦海裡。現在讀此書,我方知那應該是黛莉的曾祖父。」
一些讀者通過對巴金七封信的閱讀,投書媒體,認為應該好好挖掘、宣揚巴金信件裡令人震撼的精神世界。《新民晚報》發表讀者陳歆耕的文章,認為「一個已經寫出《家》等優秀作品的著名作家不厭其煩地給一個普通讀者寫信,這一舉動本身促使我思考一個作家究竟如何面對他的讀者?巴金的那句名言把心交給讀者,在這7封信中體現得淋漓盡致,可以看出來,巴金在信中完全把這位未曾謀面的讀者看作自己的兄弟姐妹了,深切、無私地關心著她的一切,完全沒有一點點高高在上的架子。」他表示,廣大媒體何不好好「炒炒」巴金的七封信,看看巴金在與讀者的信件往來中表現出的足夠耐心和博大愛心;而巴金在信中的娓娓話語,尤其是「不要崇敬我,我是一個極平凡的人」的誠摯表達,深深打動了新華社資深記者趙蘭英。該記者特別摘出這句話,作為其新聞通稿的標題與核心。
《尋找巴金的黛莉》已經由人民文學出版社隆重出版,首印5萬冊已經售罄。在今春舉辦的北京圖書訂貨會上,由黃集偉等八位著名書評家組成的專家組,將《尋找巴金的黛莉》列為漢語原創作品首位,向全國多渠道書店推薦;人民文學出版社首次在文學作品中加印八面彩頁,以最大限度地抑制盜版。作者趙瑜表示,對於作品發表以來各種好的意見以及重要的新資料,將在再版時予以補充修訂。我們相信,隨著閱讀的進一步深入,這段盪氣迴腸的故事將會更為廣泛地流傳,時代與個人的命運糾結會帶來更多有價值的思考。
著名評論家李炳銀在《文藝報》發表文章,寫道:「關於巴金的研究,應該說已經是相當充分和多樣了。但是,巴金致黛莉這七封信的發現,依然可以給巴金研究帶來新的活力和內容。在巴金致黛莉的這些信中,既包含著巴金1937年前後的生活、工作情景,也很多地流露了巴金作為一個作家所特有的思想情感和對於人生的理解。」「巴金對於社會的責任擔當和對於他人的深情關愛,光是從這些信件中就有很多的表現,這使我們真切地感受到了巴金所以成為大家的思想道德基礎、自我的社會承當精神與利他理念的實踐。巴金的作品在當時的青年人中的重要影響足以給人許多的啟示。趙瑜不是一個巴金研究專家,但他圍繞這七封信件對於巴金的人生和文學道路的簡要追溯,結合著現實的文壇,還是發出了我認為是精深的感嘆。」「《尋找巴金的黛莉》不是單純的史料公開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