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鋪中小校刊《長風》師生作品選登——
布鞋
□ 徐玉蓮
說起布鞋,軟布泡沫底,大家都會想起鄉下農民,覺得土裡土氣。我卻不這麼認為,我是穿著母親做的布鞋走過了童年,走進了少年,直到現在。我雖然穿過各種款式的皮鞋、皮靴,可大多時仍喜歡穿著娘做的布鞋上下班,因為它穿在腳上不僅舒適輕巧,結實透氣,更重要的是,每當穿上它,仿佛又看到娘在昏黃的燈光下把針在頭上划過做鞋的神情,頓時溫情和感動溢滿全身……使我無時不感受到娘的溫暖和希冀……
前幾天天變暖了,朋友約我出去走走,偏讓我穿上高跟鞋,說穿布鞋會讓人看笑話。沒辦法,只好照做。帶上孩子一起來到田園,風景甚是美好,陽春三月,萬紫千紅,春風拂面,讓人醉意綿綿。我們趁興越走越遠,突然間覺得腳又酸又痛。唉!真想脫掉!孩子快言快語:媽媽,你看,我穿布鞋多好呀!
是呀,要是穿上媽媽做的布鞋多好呀!舒適養腳,輕便快捷。漸漸長大,曾幾何時,我為了虛榮,讓自己的腳受了多少罪。我不禁想起母親為我們做布鞋的情景。我兄妹六個,家裡窮,都靠她一人做鞋子。一雙布鞋,除了鞋面用的黑條子融布料是買回來,其餘的所有材料都是母親那一雙手來完成的。人常說父親的手,長滿老繭,而我母親的大拇指和食指面也被磨出了厚厚的一層老繭。沒有人知道納鞋底的艱辛,以前是在煤油燈下,後來通電了,母親不知道熬了多少個夜晚。小時候,我們全家人睡一間房,幾乎每天夜裡我起身上茅廁的時候母親都在納鞋底。煤油燈下,母親左手拿著沒有納完的鞋底,右手的手腕套了自己專用的護腕袖筒,右手的食指帶著頂針,邊上放著一個錐針,因為鞋底較厚,而針又細又短,所以每一針每一線都是先用錐針戳透,然後用穿著細繩子的針透過鞋底的厚度,最後將穿過鞋底的繩子纏在右手的護腕袖筒用力一拉,就將三四層袼褙緊緊的捆綁在一起。偶爾,針不利索了,母親就把針放自己頭髮上划過。我曾很好奇這是幹什麼,後來才知道這是起潤滑作用。「媽,這麼晚了您還不睡?」在睡夢中醒來,我常常這樣問母親。可是每一次母親都會說,快了,再一兩針就完了。爾後,娘右手中指戴著頂針,引著長長的納鞋線端坐燈下的身影,母親用嘴吮吸手指鮮血的情形,成了我童年和少年時代最熟悉的一幕,永遠定格在我的心靈深處。那一針一線都深深地凝聚著娘的純樸,娘的辛勞。
正如孟郊的《遊子吟》——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穿著媽媽做的布鞋,溫暖,舒服,因為那裡面藏著媽媽深沉的愛。
「想什麼呢?」友人打斷了我的思緒。
「你的腳疼麼?」我問。
「當然,酸死了!」
「那為什麼不穿布鞋出來呢?
「算了,那多難看呀!」
我無語。我不禁想到那句俗話:「阻礙我們前進步伐的往往不是身上的千斤重擔,而是腳下那雙不合腳的鞋子。」
遠處那無邊的油菜花芳香動人。碧綠杆子上的朵朵油菜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迎風初綻,歡快地搖曳著。油菜花雖細小而不起眼,但它所散發出那耀眼、奔放的金黃色所展現出來的勃勃生機,勢不可擋的氣勢贏得人心,那陣勢,是張揚,是興奮,也是對明天美好的嚮往。
行萬裡路方知鞋子的珍貴。看著隨風掀起的油菜花浪,仿佛那是母親的千叮萬囑:孩子,適合自己腳的鞋才是最好的鞋!淚水溼潤了我的雙眼。是啊,有偉大的母愛做根基,生命就會更加多姿,因為它不僅僅是帶著娘的期盼努力後得到的榮譽和讚嘆,更重要的是它讓我走進真實的生活,拋棄了虛榮,遠離了浮躁,讓我更清楚地知道自己肩上的責任,讓我明白生命的真正意義。
我脫下那雙磨腳的高跟鞋,提在手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田間散發出來的泥土是那麼清香。孩子笑了:媽媽,還是我的鞋子好吧!我摸著孩子的頭,赤著腳重新回到了那條溫馨的小路上。
本期編輯:墨默
>>>>>>>>"詩鄉宿松」誠邀您加入>>>>>>>>
徐玉蓮,女,長鋪鎮中心小學語文教師,熱愛文學,崇尚用文字記錄內心。長風 CHANGFENG
宿松縣長鋪鎮中心小學文學社校刊《長風》,取自李白詩句「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寓指長鋪鎮中心小學的學風醇厚、文風昌盛、校風優良、教風嚴謹。創建此刊,旨在提高廣大師生的閱讀與寫作能力,營造濃厚的學術氛圍,優化學校人文環境,提升學校人文內涵。
2018年12月創刊
更多內容點擊「閱讀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