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81歲,賣花21年,這是我一輩子最快樂的日子」

2021-02-13 十點人物誌

上海夏日的平常午後,淮海中路重慶中路人行天橋上,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有節奏地漸行漸遠,打著領帶蹬著皮鞋、講著電話的男人快步走過。

「賣花的又睡著了」,路過女人的聲音使得她打了個顫,醒了。

一頭天然「奶奶灰」短髮的她,不知為何總穿一件印有「美團點評」字樣的黑色短袖POLO衫。她將握在手裡好久的一朵茉莉穿過鐵絲,等手部動作靜止,她的眼皮再次耷拉了下來。

這個時候,天色暗沉,天橋底下呼嘯而過的車流之聲,偶爾夾雜著急促的剎車聲或不耐煩的喇叭聲,皆成為她的催眠合奏曲。

▲丁阿婆低頭看著手裡的花,又像是在打瞌睡

又有一撥行人匆匆而來,一個年輕的女子停下了腳步,上前來問「白蘭花幾鈿」,叫醒了酣睡中的她。她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4塊」。年輕女子要了兩對白蘭花,舉著手機掃收款二維碼。

她一個恍惚,「哐當」一下打翻了擱白蘭花的蓋子,白蘭花撒了一地,花香也撲了一地。買花的女子幫著撿起飯盒,「當心,當心」。

在市區租房子住,是為了方便出來賣花

69歲的丁阿婆賣花已有六七年時間了。每年5月至10月的白天,丁阿婆都會出現在淮海中路重慶中路天橋上賣花,「工作時間」是早上10點到下午6點。白饅頭就著豆腐乾,是丁阿婆的工作午餐。

如果白天的生意不好,晚上10點到12點她會去新天地賣花,巧妙地躲過保安,向逛街的人、向下晚班的白領們兜售她的白蘭花和茉莉花。

凌晨回家的路上,她困得很。到了成都南路租來的6平方米房間裡,吃點東西才準備去睡覺。好不容易躺在床上了,卻常常兩三點鐘了還沒睡著。早上六七點鐘,她就得起床了。

清洗裝花的鋁飯盒和裹花的寶藍色方巾,以及準備保持花新鮮度的冰袋,去陽臺做早飯,再端回房間裡吃完。

一切妥當之後,她拉著小推車,一路走到淮海中路重慶中路人行天橋,已是10點。

丁阿婆在市區租房子住,是為了方便出來賣花。如果住在女兒寶山的家裡,那太遠了。如果住到才在松江買了一套經濟適用房的兒子那兒,就更不方便了。

她是四川人,親戚朋友在上海的很少。經歷過饑荒、運動,她只念到小學三年級。22歲的那年,她去新疆探望父母,認識了支邊的上海老公,在新疆結婚成家。

那時,她在工地上抬石頭、活水泥、砌磚,給人家蓋樓房。家裡人一開始並不同意她跟師傅學做泥瓦匠,一個是太累太苦,二個是工地上都是男人。

但她喜歡做男人做的事,也喜歡跟男人打交道,因為是非少。那個時候年輕,身體也好,辛苦一天,累到腰酸背痛,晚上睡一覺就緩過來了,第二天照樣幹。

做得好的時候,她還當過小包工頭。與那個時候比,丁阿婆覺得現在賣花簡直是種享受。

1993年,丁阿婆老兩口先把兒子送回了上海,因為阿娘早就死了,只得託叔叔照顧兒子。3年後,她和女兒也回到上海。直到老公2002年退休後,一家人才在上海團聚。

在親戚的幫忙下,丁阿姨的老公找到了一份保安的工作,夜班為主。一天早上8點鐘,早班的人過來換好工作服,見他還沒下班,便喊了他一聲,「儂咋不響了?」上前去推,才摸到他的手都涼透了,馬上叫了救護車。然而,一切都晚了。

一輩子聚少離多,本以為老公回來,晚年能相互依靠,現在卻都成夢一場了。醫生跟丁阿婆說,可以解剖屍體,查明死因。她沒同意,人都救不活了,何必又再讓他遭一回罪?

老公死後,她在飯店洗碗,洗著洗著就站不起來了。去了醫院,一查是腦梗,但她自己知道,是傷心。

沒多久,鄰居介紹她去教會做清潔,說總比當洗碗工輕鬆些。丁阿婆在教堂裡聽神父講聖經的時候,突然間聽到天主跟她講話,「離開那個家吧」。

那幾天,她正好收到一位會講中國話的外國教友的工作邀請,去做「住家阿姨」,她立馬答應了。又過了一陣兒,教友的婆婆突然到訪,聽說她信的是天主,很是反感,因此辭退了她。

天主這時候又跟她講話了,「去賣花吧」。

遇到不講價的顧客,會把花賣得貴一些

「支付寶到帳8元」,丁阿婆的手機響起了一句語音提示。她的支付寶收款二維碼,以前用的是兒子的。因為每次找他要錢也麻煩,今年才叫兒子幫忙把收款二維碼換成了她自己的。但把錢轉到銀行卡,還是要請人幫忙。

丁阿婆打了個哈欠,將製作好的茉莉花手鍊放進長方形的塑料盒裡,蓋上蓋子。製作茉莉花手鍊是有講究的,一定要大小一致的花骨朵穿成一串,才好看。

「這花怎麼賣的?」一個穿著時尚的女人往前走了好遠,又回過頭來,「這種呢?」

「都是5塊錢一個。」丁阿婆遇到不講價的顧客,會把花賣得貴一些。

「我要兩對白蘭花,一個茉莉花手鍊。」女人說完,伸出白皙的手腕,等待丁阿婆將茉莉花手鍊給她繫上。丁阿婆又用打溼的紙巾把兩對白蘭花包起來,叫她回家放在冰箱冷藏室,但「不要靠裡」,不然花會凍壞。

另一次,一個來買花的女人說自己沒帶錢,但身邊剛好帶著6件樣衣,問是否可以用衣服來換白蘭花。丁阿婆就挑了一件大號的黑色短袖POLO衫,因為她喜歡穿得寬鬆的衣服——這就是那件「美團點評」的來源。

來買花的人除了女人,也有帶小孩的媽媽或爸爸,普遍以中年人居多。因為這是老上海夏天的味道。而賣花的,以前有六七個,現在一天只有兩三個了。

有的是年紀大了,有的是因為現在很多地方不給賣花。剩下的幾位老太都是老相識了,大家從同一個老闆那裡拿花,白蘭花和茉莉花,廣東廣西運過來的。

在這幾位老太中,華獅廣場(淮海中路上)的王阿婆是個「網紅」,好多記者採訪過她。

但對於賣花婆婆們來說,網絡熱度可不是什麼好事,因為一旦賣花這檔子事傳開了,第一個找上來的一定是城管。

她每天推著車出門,

81歲的王阿婆在「賣花界」的「工齡」有21年,她喜歡賣花,因為賣花不會和人產生矛盾,每天見到的都是新鮮的朋友,今天來買花的人,明朝就看不到了。

多年之前,有一個在她花攤前走來走去的後生,她問「儂做啥」,後生說他在觀察她,要為她賦詩一首。年輕人臨走前,給她照了相,說他要讓全上海的人都認識她。

王阿婆不知年輕人用了什麼法子,自那以後,確實有形形色色的人找了來看她、買她的花。不像過去,總有人罵她一把年紀了還死要錢。後來年輕人也來過,但王阿婆已經認不出伊來了。

因為自己「賣花界網紅」的身份,她感覺賣花是一輩子最快樂的日子。

「白蘭花是洋行的、醫務人員、教師這樣有文化有身份有教養的人用的,不像蔥油餅是像車夫一樣爛臭的人吃的」,這是王阿婆經人提點得到的知識。

如此一來,她每天推著車出門,也能覺出自己是在做一件高雅的事了。

年紀大了,睡得少。夜裡12點,王阿婆就起來給正在睡覺的白蘭花扎線,不然凌晨一兩點的時候,白蘭花就全都醒了。

早上7點半左右,吃完早飯,她在馬當路站搭乘146號公交車。三站路後到了淮海中路,下車,拖著她的小推車,停在路邊花壇的拐角處,擺好她的摺疊凳,坐下後,才打開小推車上的泡沫箱蓋子,取出她夜裡做好的白蘭花,一一放好。

她站起身來,把微信收款二維碼靠在樹旁邊。這個時候,差不多是早上8點鐘了。

王阿婆安頓下來之後,戴上老花鏡,開始做茉莉花胸針。當太陽移到王阿婆頭頂的時候,她會把她的紅格子洋傘撐起,用兩個大夾子夾在推車拉杆上。

她一頭白髮用一根黑色的發箍拾掇得清爽,祖母綠的耳釘和戒指搭配一條紅藍色的絲巾,身穿芥末綠的針織坎肩,一條灰底白花的裙子配上一雙三葉草藍綠色運動鞋。從她這一身講究的搭配,可以窺見她年輕時也是有品味的美人。

碰到下雨的天氣,王阿婆會把她的花攤移到馬路對過的H&M店門口。門口夠寬敞,她能躲雨也能賣花。撐了雨傘的女人會走過來,指著王阿婆的白蘭花問「幾鈿」。「儂講幾鈿幾鈿好了」,王阿婆嘴上這樣說,但價格低了,花是拿不走的。

「祝你好運,事業成功。」這是王阿婆對每一個買了花的顧客的祝福語。

沒有鈔票是萬萬不行的。9點半一到,王阿婆會準時掏出手機,點開看盤的APP——算起來,炒股的時間比她開始賣花的時間還要早個一兩年。

「老人家不要玩股票,不好的。」一路過的男人發表了他的意見。

「老人怎麼就不能玩了?玩股票要動腦筋的,不然就得老年痴呆了!」王阿婆轉過身子懟道。

「玩股票,影響心情的呀。」男人解釋道。

「玩股票跟心情好不好不搭界!你沒有修養,才會心情不好!」

很顯然,眼前這個多嘴的男人影響了王阿婆的心情。好在他終於悟出自己是在多管閒事,灰溜溜地繼續趕路了。

賣花和做股票,在王阿婆這裡,都是拿來鍛鍊腦子的工具。她做股票20多年了,虧了錢不會餓到肚子,賺了錢也不會拿去買飯吃,而是要留給大兒子一部分。

還要給女兒一點,因為她身體不好,王阿婆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而她自個兒能得到的好處,就是消磨了時間。在家裡,她不是眼睛痛,就是吃了飯胃不舒服。「一個人在家裡很悶的」,5月的時候,一個98歲的老太太每天過來和她聊天,彼此成了交心的朋友。

後來忘了從哪一天開始,老太太就不來了,好不容易打聽著,才知道是老死掉了。

王阿婆說到這裡,像個孩子一樣張大著嘴巴,哇哇地哭了起來。

11點半,股市收盤,午飯時間到了。王阿婆拿起地上的鋁製大茶杯,掀開蓋子,用勺子舀起一勺菜泡飯,送進嘴裡,用她的假牙咀嚼著。

就是討飯也要待在上海,死也不要回鄉下

晚上6點鐘的時候,王阿婆有條不紊地收起她的花攤,拉著她的一車營生走向公交車站,回到她馬當路的家裡。回到起居室的第一件事,是喚醒床頭柜上的智能「小精靈」,那是國家送給她的。

聽到小精靈回答「我在」,笑容堆滿了她的臉。她用不標準的普通話問「小精靈,明天有雨嗎」,小精靈給了她一個滿意的答案;接下來,給小精靈的第二個指令是「我要聽蔣大為《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很抱歉,我還在不斷學習,希望能理解越來越多的內容..」「《美酒加咖啡》」「很抱歉,我還在不斷學習.」。

小精靈要是聽得懂上海話就好了,「鄧——麗——君」她一字一句地說道。這一回小精靈終於聽懂了。鄧麗君的歌聲響起,「綠草蒼蒼白霧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王阿婆收攤後,坐公交回家

王阿婆還記得1956年第一次來上海的那天。17歲的她幫著無錫老家的人拉東西,到了上海已是夜裡,她也不覺得累,大抵上是因為鄉下孩子有的是力氣。

她望著眼前高樓大廈林立的夜上海,當即下定「就是討飯也要待在上海,死也不要回鄉下」的決心。

經人介紹,她去了一戶人家當保姆,照顧伊有毛病的兩個兒子。3年後,為了留在上海,她同意與伊患有精神分裂症的老五結婚。不久後,生下兩個健康的兒子。

當她在上海落下腳以後,便把無錫鄉下的兩個妹妹也接到了上海,幫她們找了上海老公,也留在了上海。婆婆同樣患有精神分裂症的老三也結了婚,但卻一直沒有小孩。

她感受到了哥嫂的嫉妒,因此妯娌不合。她決定離開這個家,便提出了離婚,把7歲的老大留給了婆婆家,自己帶著5歲的老小留在了她要求給她的房子裡——她不可能帶著孩子回到無錫娘家的,那是沒有臉面的事。畢竟,她給人家養了兩個小孩。

那樣的年歲裡,她在上海無線電第六廠做電視機天線,養活自己和兒子。

後來,她認識了一個從盧灣區(已撤銷調整至黃浦區)公安局分局退居二線到房地局工作的男人。男人是「拆違隊」的,跟她一樣也是離異帶著個孩子。

她和兒子住在原來的家裡,總有一些流言蜚語讓她不舒服,她想換個環境。在拆違隊的男人幫忙下,她與人調了個房子。

不久,兩人便結了婚,生了一個女兒。因為兩人性格不合常常吵架,第二段婚姻維持了5年的時間。

她覺得一個女人,總要找個男人依靠。第三段婚姻,是跟一個膀胱有毛病的男人。婚後,男人因為膀胱癌開了三趟刀,她前前後後照顧了伊十幾年,直到伊2000年去世。

從上海無線電第六廠退休後,她去派出所做過一段時間的清潔工。女兒說,不如去賣花,比做清潔工輕鬆。

但女兒和兒子,甚少來看她,小兒媳婦每次見到,都要因孫子的病怪她,怪伊當初為何要嫁給那樣的人家。

每天下午3點到5點,是丁阿婆雷打不動的昏昏欲睡時間段。一隻手握著白蘭花,一隻手拿著剪刀,兩眼闔著,她的頭晃了一下,又一下,醒了,睜著困頓的雙眼,看著手裡的剪刀剪去白蘭花花蒂。

有一次,在昏昏沉沉中,她看到了升至雲端的天梯,天主就在天梯的頂層望著芸芸眾生——死去的老公在天梯下伸出手來,想要拉住天主,天梯和天主卻一併消失不見了。

醒來,卻看到眼前是在天橋另一頭賣花的周阿婆。周阿婆拿了一把她的白蘭花,站在邊上瞧了她好一會兒,她都沒察覺。

「人家把你的花拿走了,你都不曉得!」71歲的周阿婆說著一口蕭山話。

總來造訪的周阿婆,卻讓丁阿婆心情很不愉快。同樣也在淮海中路重慶中路人行天橋上賣花,這老太婆的白蘭花價格比同行低一倍,只要「2元一對」。

搞得附近的上海阿姨聽說丁阿婆這裡要「5塊錢」,還大罵她黑了心。

「阿拉上海人,都恨死她了。」這是丁阿婆對周阿婆的評價。丁阿婆曾去周阿婆的花攤前,幫忙收起她明碼標價的紙牌,叫她賣貴一點,如果人家講價,再賣便宜一點。可是周阿婆不聽。

花價訂得低,周阿婆的花的確賣得快,她常常在下午3點鐘的時候就收了攤,騎著自行車回到她成都路上租來的一間11個平方的房子裡。

如果不出來賣花的話,周阿婆的錢就緊張了。她每個月的房租就要1500塊。外甥們叫她兒子每個月貼補500塊——「我不賣花的時候貼補給我就好了,平時就不用了。」兒子還沒回應,周阿婆先搶著說了。

畢竟兒媳每個月才給兒子3000塊的零花錢,兒子每天要抽13包香菸,3000塊錢哪裡夠花。她要是回到杭州蕭山老家,別說兒子給她錢用了,她不用貼補兒子零花錢就不錯了。

她也沒管過孫子,都是兒媳家那邊的老人帶,「到頭來都是給別人家養兒子」。

上山下鄉那會,她哥哥說她不會勞動,帶她去了青海,一去就是20年。那時,她在東方石油下面的職工理髮店工作。後來,哥哥給她介紹了她單位的男同事,也就是她的第一任老公。

出事那天,她老公是去給爆破工的同學幫忙。老公的同學當場死了,一個手沒了,一個眼睛瞎了。她老公離得比較遠,胸口被打了一個大洞,一隻耳朵聽力受損,在醫院搶救了三天三夜才給搶救回來。12年後,老公因突發腦溢血而過世。

她剛過40,帶著兒子,不想再婚。直到兒子的叔叔給她介紹了他同學,一個上海男人。

1987年,她和這個上海男人回到蕭山老家,兩人共同經營一家小飯店,直到男人腦梗走不動路,才關了飯店。他們回上海繼續治病,因為男人的醫保在上海。待他好一些的時候,她開始出來賣花。

老公會過來看她。天橋的人行樓梯對她男人來說是個障礙,因此那些年歲裡,她都在橋下賣花。他們在一起生活了25年。

▲過去周阿婆在天橋下賣花,為的是丈夫來看自己時更方便

她始終沒習慣孤獨,每次去醫院拿降血壓的藥,都會給醫生護士送白蘭花。他們每次見她來都很高興,說「賣花的阿婆來了」。她見到人家高興地圍上來,心裡也很歡喜。

對天橋附近的其他幾位賣花阿婆也是,雖然人家因為她定價低「恨死她了」,也要總去打擾,講講話。

丁阿婆雖然不愛跟周阿婆講話,但是她羨慕周阿婆身體好。

前不久,丁阿婆通過免費體檢(滿足65歲以上的困難戶的條件),得知自己的膽囊裡裝得全是石頭。醫生叫她開刀,她沒聽,因為她沒覺得身體哪裡不舒服,也沒有覺得哪裡疼。

她聽人說,將苦瓜、菠菜、梨、柑橘等7種果蔬榨成汁,每天喝一杯,能把膽囊裡的石頭都給喝沒了。

喝了一段時間之後,她自費去醫院檢查,醫生告訴她石頭還在。那次檢查費加上拿藥的錢,一共花去500多塊。發覺果蔬汁沒有用,她也就沒再繼續喝了。

她覺得自己沒事,畢竟她一點也不感到疼。就算要做手術,也得等到10月份以後,那時不用賣花了,天也沒那麼熱了。

6點鐘的時候,丁阿婆還在淮海中路重慶中路的天橋上打瞌睡,她不願意回家,回去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這條連接起賣花人的馬路,位於上海的市中心,是上海最繁華的商業街之一。下班高峰期,正是人流量大的時候。

「有人來買花會叫醒我的。」丁阿婆說。

今生賣花,來世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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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6點半,徐家匯地鐵口飄出淡淡的白蘭花香,馬阿婆開始了一天的流動賣花生意。在上海街頭,像馬阿婆一樣的賣花人已經越來越少,她們大多六十歲以上,賣花二十餘年。在快速變化的城市中,她們有意無意,為我們保留住了一份香氣和記憶。馬阿婆在地鐵口的樓梯上賣花。 本文圖片均為澎湃新聞見習記者 陳悅 圖新鮮的白蘭花上沾著水汽。賣花二三十年上海浦東,八佰伴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