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有味是清歡,那些關於林清玄的生命減法

2020-12-21 瑜兒瓊之

生命若回歸到極簡,一朵雲就是無垠的天空,那麼人間有味確是清歡。

「人間有味是清歡」,這句話出自於宋代文學家蘇軾在與友人遊山時,以清茶野餐共享春色之際,留下的一首明媚而美好的詞。

細雨斜風作曉寒,淡煙疏柳媚晴灘。入淮清洛漸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盞,蓼茸蒿筍試春盤。人間有味是清歡。

林清玄說幾十年來,他總喜歡「清歡」這個詞語。「清」是清淨、清淡、清澈,「歡」是歡喜、歡樂、歡愉。那是不受物質束縛的,也是沒有外在條件的。

對於林清玄來說,「清歡」是生命的減法,在我們捨棄了世俗的追逐和欲望的捆綁,回到最單純的歡喜,是生命裡最有滋味的情境。

我們身處俗世,逃不過複雜的社會關係,要想做到極簡的狀態,談何容易。但也正是因為這樣的不容易,回歸初心這四個字也變得有趣起來。

清歡,永遠不會失去,只要我們不俗。

林清玄說他喜歡日本的白石庭院,在那裡坐著,看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整理鋪滿白石的地面。生命在這裡做了減法,一棵松,一塊白石,減到直趨空寂,圍繞白石的是天地,乾坤朗朗,人在這裡變成渺小的存在。

是啊,在廣闊的天地面前,人是多麼微不足道的。

年輕時候總是願意去追尋絢爛繁盛的生命景象,到了中年以後,繁華漸落,漸寂寥乎。直到生命的盡頭,或許才會意識到一切的繁華都不過是過眼雲煙,匆匆一念,無需牽掛。

在歷史的大河流裡,我們只是路過這人間的小小人物,何不試著給生命做做減法呢,回歸到極簡,發現純粹的美,於清淨中享受歡愉。

從固定的生活中抽出來,靜靜地觀雲捲雲落,借散開光影時的片刻時間,聽清自己的內心。

今日有今日事,明日有明日事,總有許多事情在等著我們,生活仿佛漸漸有了一種固定的模式。

我們也許從容,也許慌張,在日子往復中前行。為了自己,或者為了別人,可以為的對象也太多太多了,所以不得不選擇不知疲倦,匆忙趕路。

春夏秋冬,歲歲年年,如果總是被繁雜瑣事糾纏不已,無法脫身,那麼久而久之人便會陷入一種不知為何而活著的困頓和迷茫中。

秋天快來了,林清玄帶著孩子去百貨公司,孩子看到到處都掛著打折的衣服,好奇地問他衣服為何打折。

林清玄回答孩子說是因為換季。

那麼,什麼是四季呢?成年人眼中,四季無非是一種自然的演變,從春天走向冬天,再從冬天邁入春天,相似的事情總是發生,而人也總是在往前進,這個過程中會有離散,有斷滅,有苦澀,有甘甜,有釋放,有蛻變。成年人的世界總避免不了複雜的交織。

但是孩子不一樣,他們的天真與生俱來,對四季的理解很是獨特。

孩子說:春天和秋天是比較涼爽的夏天,還有比較溫暖的冬天!

好一個綿延不已、充滿暖意的相連,將春夏秋冬描繪得如此美好。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倘若我們也能回到孩童時期的單純和天真,是否也可以從看似固定的生活中抽出身來,靜靜地感受世間的一切美好。

倘若我們不再執著於世間的俗事,將功名利祿看淡些,微笑面對人情冷暖和世態炎涼,是否會漸漸開始學會包容和豁達,感恩平靜與淡泊,回歸孩童時期的無憂無慮,無論何時何處都開朗向陽。

林清玄說,當我們把外在的複雜放下之後,內心就自然豐盛起來。

內心那個小宇宙,原本就是圓滿,只因為生活的競逐,變得紛亂了。

當我們開始嚮往清淨、純粹、自然的時候,沉得住氣靜看雲捲雲落,去留無意,寵辱不驚,或許那時候更能聽清自己內心的所訴所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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