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幾個同事相邀在老徐家小聚。燒烤,暢飲,狂歌,凌晨三點始歸。十二月底的大馱街冷風呼呼,寒氣徹骨,豎起衣領,雙手插進袖筒,還是冷得篩糠般顫抖。跑回學校,衝進宿舍,砸關了屋門便縮進被窩。
第二天,所有歡聚的人都病了,吃藥打針都不見效,幾天後,誰也不願意到醫院去了。 一天中午,我無力地倚著走廊上的柱子,無精打採地望著花壇。 「白菜、芫荽、菊花、刺五加、東洋菊、庾子蘭,」我漫無目的地默念著。 「核桃樹皮在校園西邊的箐溝裡,麻黃在校園東邊的山坡上,只有庾子蘭有什麼用呢?」我嘆息,繼續呆坐。 過了一會,思路漸漸清晰:「刺五加,藥食同源……. 藿香,調理腸胃,很好的香料…..咦!何不試試這兩種東西呢?」 主意已定,快速掐了一把刺五加,胡亂抓了一把藿香,洗洗煮煮,五分鐘搞定。十五分鐘後,一碗五加藿香湯已經下肚。沒有麻黃怎麼辦?相隔半個小時後,一顆克感敏替代了麻黃。 第二天,全身舒暢,大病痊癒。我把這個藥方教給我的同事們,他們用過之後都說效果很好。此後患熱感,我再也沒進過醫院,因為此良方屢試有效。 我不是醫生,不懂藥理,這也許只是一個誤打誤撞的良方,也許只是適合此時此地此情況的人,但是這件事卻讓我回味了好多年。刺五加是我親手栽,藿香是我親手扦插。當我患病的時候,我先想到的是西藥,然後才是西邊箐溝底的核桃樹皮、東邊山坡上的麻黃,卻忽略了天天與我相伴的刺五加和藿香。是因為五加多刺令人不喜嗎,還是因為藿香灰撲撲的外形不美,引不起我的注意?我不得而知。工作中的我們不正是這樣嗎?面對學生層出不窮的問題,我們總是不屑於向身邊的同事討教,忽略了身邊一些看似簡單卻行之有效的方法。生活中的我們不也是這樣嗎?我們常常忽略了與我們朝夕相伴的親人,過多看重了與他人的交情。看著母親日漸蒼老,內心深處酸楚著母親的銀髮漸增,卻因為忙不完的事情,吝惜陪伴她去菜市場買一把蔥韭辣蒜;看著父親日漸佝僂的身影,知道父親老了,總是因為忙不完的應酬,忽略了與他品一杯酒;我們常常搪塞孩子想要旅遊的願望;常常忘了深夜等待丈夫歸家的妻子;常常徹夜留戀在麻將桌上,忘了寂寞無奈獨自帶著孩子的丈夫…...親情的營建要求並不高,生活其實就如五加、藿香一樣平凡,陪母親買一次菜,與父親品一杯老酒,達成孩子的一個願望,早一點歸家,給親愛的一個擁抱一個吻……生命中就少了許多遺憾,多了許多溫暖。 (2013年7月,終於放假了,夜雨,難得清閒,有感於工作、生活中看到、聽到的一些事,信筆閒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