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相斥異性相吸
這是自然科學定律
但生物體時常有例外
——題記
《韓非子外儲說左上》有「鄭人買履」的故事。說有個鄭國人想買雙新鞋,事先量了自己腳的尺碼。到了集市,挑好了鞋子,忽然想起忘帶尺碼,遂回家去取。別人問他為何不直接用自己的腳去試鞋?他回答「我寧可相信量好的尺碼,也不相信自己的腳」。
這種「寧信度,無自信」的事情現在不是經常發生嗎?
明明是覺得渾身不舒服,去醫院做了一大堆檢查,花了不少錢卻啥也查不出來,醫生告訴你「沒病」;
明明兩個病人大相逕庭,一個羸弱得近乎虛脫,一個強壯得如一頭公牛,就因為儀器檢查結果顯示,兩人得同樣的病,就開同樣的藥……
一
西醫診斷是看病理指標的,而這些指標基本都來自於醫學統計。這裡隱含著「人都是相同的」的這一假設,超過某些指標的人,就判斷他有病。這也正是西醫「從根上就錯的」原因所在。
事實上,先天的人種不一樣,後天的習性不一樣,個體的體質不一樣,居住的環境不一樣,這些常識性的道理,卻被所謂「科學」的西醫統計給抹殺了。
我有一個朋友,那天覺得有些頭暈,遂去醫院看病,血壓到了195,醫生說你該住院治療,我朋友說「我平時血壓就在180左右,早已習慣了。」可能造成他頭暈的並不是高血壓。
檢驗指標是針對大多數人群統計分析的結果,由於個體差異,你可能已經病了,但還沒達到西醫給出的病的指標值,於是你「被」沒病了;
人體達到這一病理指標是個漸進的過程,顯然在這進程中你已經出現了問題,因未「達標」,故不能稱之為「病」;
一些檢查指標與病的關聯度並不高,為了顯示科學的進步,已急不可待地應用於臨床,即使查出某項指標很高,也只能說你「大概、可能、也許」得了某個病,事實上無法確診;
一些檢查本身也並不科學,如驗血,說你血紅蛋白偏低,這隻代表所抽的這罐血裡含量偏少,因為人身體裡血液總量是與你的飲食、睡眠、情緒等因素相關而不斷變化的,就像在兩個容積相同的量杯裡放入等量的糖,然後一個杯子加滿水,另一個加一半,我們從中各抽20cc,顯然滿杯的糖濃度偏低,但我們不能說這兩個杯子的糖含量是不一樣的;
一些檢查結果並不是病的因,如高血壓只是病的果。就是因為你頭暈,隨即查出了高血壓,因而高血壓便成了頭暈的病因。大家都知道,造成高血壓是人體自我保護的一種本能,它是血管狹窄、血管硬化、或血管堵了的應急反應,提升血壓,就是為了防止心腦等重要器官因供血供氧不足而受到損傷。西醫更荒唐的是把它看作一種病,強行把血壓降下來,那真正的病因還是如定時炸彈那般陪伴著患者。
二
會挑西瓜的朋友,看瓜蒂瞅瓜紋、拍拍這彈彈那,準能挑上一個又甜又新鮮的西瓜。不懂的人只能讓賣瓜者切個小口,看見瓜瓤是紅的才敢買,但這並不能保證西瓜是甜的。這與中西醫診斷有點相似,中醫以外揣內,西醫靠儀器設備。
《黃帝內經》曰:「有諸內者必形諸外,視其外應,則知其病所」(人體內部的各種變化,必然在外面有所反映,觀察其外部對應的變化,就可以知道裡面病之所在),這是中醫診斷的基本邏輯。
北宋仁宗年間,一個日後創立六味地黃丸的兒科神醫錢乙出生了。但錢乙很不幸,母親死得早,偏偏在他三歲那年,史上最不靠譜的父親又棄他而去、獨自踏上了尋仙之路。但這冥冥之中卻使他埋下了一顆讓更多孩子遠離痛苦的心靈種子——「使幼者免橫夭之苦,老者無哭子之悲」。
錢乙的兒科大夫聲名鵲起,被皇上叫去當太醫丞,為皇親國戚的孩子看病。一天,二大王(即二王爺)七歲的七太尉(即第七個兒子。太尉相當於現在部長級的官,七歲就封為「享部級」,嘖嘖)病了,錢乙診斷後說:「這孩子沒事兒,飲食調理一下即可」,「但旁邊那個八太尉倒是會有暴病,不久就會抽搐,及時治療,三天後中午就會好轉」。聽罷,二大王大怒:「不給七太尉看病也就罷了,八太尉好好的,用這種話訛人,就是一個貪利小人!」
錢乙被趕出去後第二天,八太尉開始抽搐了。錢乙又被請來,用藥後,在第三天午後,果然好了。錢乙說的全部應驗,他是個預言家嗎?
不是。錢乙說:其實,八太尉當時臉腮紅得厲害、目光發直,是肝經受邪了,木生火,心經也必然受邪,再看到他喜歡坐石凳子,說明體內有熱。錢乙又說:他身體肥胖,脈象急促,這是脾虛肝盛之象,所以推斷會抽搐,我便用瀉心肝補腎之方,根據子午流注,凌晨丑時(1-3點)為肝經用事,肝氣最盛(欲作時),而對應的未時(午後1-3點)肝氣最弱(欲解時),故八太尉午後病就退了。敢情錢乙不是神仙,全仗他醫理通達。
老鐵們是否會想,神醫都在古代,現在的中醫就不行了。我們不妨再看當下的案例。
北京中醫藥大學羅大倫博士寫過自己的一個案例。他的一位朋友晚上開始肚子脹疼,到半夜加劇,打車去北京協和醫院特需門診,做了B超、拍了片、驗了血後,醫生說:「放心吧,沒啥事!」就給打發回家。一夜疼痛難熬,如黃豆大的汗珠不停滴下,俟到天亮方電話告知。羅大倫讓其拍一組舌相照片來,看舌苔淡黃,便囑咐他買兩罐杏仁露加熱喝下,再去藥店買一盒麻仁潤腸丸,一次吃兩粒。儘管滿腹狐疑,但還是照辦了,結果病痛就這麼解決了。
羅大倫分析,西醫檢查沒問題,排除器質性病變的可能;而舌圖上看,屬肺氣壅滯,因「肺與大腸相表裡」,故是肺氣不降引起的大腸不通、肚子疼痛。遂一邊用杏仁露降肺氣,一邊以麻仁丸潤腸子,大便一通就OK了!
在協和醫院花了1000多元醫療費還不知所云的病,14元的飲料和藥丸就給解決了。
上述兩個醫案,均出自羅大倫寫的《神醫這樣看病》。
三
望、聞、問、切「四診」是中醫診斷的基本手段。
「望」就是看體表外在之象,如面色,舌苔,體態。中醫認為:陽主動,陰主靜。但凡有熱,人就會躁動不安,是不是這個理啊?清代醫家汪宏在其撰寫的《望診遵經》提出了「望診八法」:動、靜、強、弱、俯、仰、屈、伸。其中,凡動、強、仰、伸者,多屬陽證、熱證、實證。「扁鵲見蔡桓公」的故事大家早已耳熟能詳,這就是最出神入化的望診。
「聞」就是聽聲與聞味,如聲音,氣味。有人細聲懶言,必屬陰虛;有口臭者,除口腔疾患外,必有內熱。二便也是觀察的重要對象,大便溏稀,多溼虛,乾結奇臭,多屬熱;小便清長,多屬寒,色深味重,多屬熱。旅居美國的倪海廈中醫師說,他讓病人看一下小便顏色,病人告訴他,家裡馬桶買的是深紅色的,讓倪醫師哭笑不得。
「問」就是通過問答,了解患者病情的過程。後世醫家總結了「十問」歌訣:「一問寒熱二問汗,三問頭身四問便,五問飲食六胸腹,七聾八渴俱當辨,九問舊病十問因,再兼服藥參機變。婦女尤必問經期,遲速閉崩皆可見。再添片語告兒科,天花麻疹全佔驗。」其中十問因,就太多了,如職業、家庭、情志、飲食、起因等。
「切」就是把脈,了解五臟功能的強弱。人的脈象隨四季更替而變化,故有「春弦、夏洪、秋毛、冬石」之說,冬天出現洪脈,就危險了。切脈,似乎很難掌握,初學者先從浮數沉遲四脈開始,浮脈(輕按即得)在表、沉脈(重按方知)在裡,數脈(脈搏過快)多熱,遲脈(脈搏太慢)多寒。小兒寸口脈短小,常望食指診病,年輕父母理應了解。
《黃帝內經》說「望而知之謂之神,聞而知之謂之聖,問而知之謂之工,切脈而知之謂之巧」,四個層面中,「切」是最低的,會把脈者,只能稱得上有點技巧的匠人。而現在中醫藥大學培養的中醫,會「切」者寥寥,值得我們反思。
望聞問切「四診」就是通過「諸外」求「諸內」的過程。但在診病時,要求「四診合參」。因為人體之精密、疾病之複雜,常常超出我們的想像!
四
四診的目的就是為了辨證。而中醫辨證有好幾種,如六經辨證、營衛辨證等,但最基本的還是「陰陽、寒熱、虛實、表裡」的八綱辨證。
「一陰一陽之謂道」,陰陽乃天地萬物之大道。世間萬物,皆可分陰陽。凡是具有向陽的、上升的、開放的、明亮的、溫暖的、功能性的,即為陽;具有背陽的、下降的、封閉的、晦暗的、寒冷的、物質性的,即為陰。
於是,延展到人的身體:頭為陽、腳為陰;背為陽,腹為陰;氣為陽,血為陰;腑為陽,臓為陰……我們的祖先還歸納出一套陰陽理論,即陰陽相對、陰陽互根、陰陽轉換、陰陽和合,不一一而足。
通過四診,我們首先可以辨別「陰陽」,一個有氣無力、懶言寡語、喜歡陰暗、躲在角隅的小孩,肯定是屬陰的。對於陰病,我們用藥時陽藥的比重要相對大些,以促進身體的陰陽平衡。而藥性又如何分陰陽的呢?《黃帝內經》告訴我們「辛甘發散為陽,酸苦湧洩為陰」,例如桂枝味辛為陽,芍藥味酸為陰等。
「寒熱」的辨別,想想容易,但臨床上會有許多「陷阱」,外熱裡寒、上熱下寒、真寒假熱的情況不少。看古代庸醫誤診的故事,往往就栽在這上頭。例如,胃家本寒,但反映出來的卻是一派熱證,胃腸道因寒而蠕動變緩、食積不化,吃進去的食物下不去,就會變質腐敗,繼而產生「熱」,此時患者特別想吃冷飲以降胃部之熱,而涼的東西越吃胃家越寒,惡性循環、病情加重,如果醫生再給他清熱解毒,那就真的玩完了。
那麼,「虛實」又是神馬東東呢?常有這樣一種疼痛,手按上去後反而覺得疼痛緩解了。中醫把「拒按」的疼痛稱為實證,而「喜按」的疼痛就是虛證。虛證的疼痛在西醫是查不出什麼問題的,但中醫認為身體已經出問題了。虛證累積到一定程度就會變成實證。所謂虛實,通俗一點說,實證就是「不該有的有了」,如腫瘤;虛證就是「該有的沒有了」,如尿失禁。這該有或不該有的,既有物質性的(如腫瘤,就是多出來的物質),也有功能性的(如尿失禁,就是原來的固攝功能缺失了)。
「表裡」的辨證,就是判斷病在表還是在裡。外感病通常開始時「病在表」。感冒開始時,無論是受寒著涼還是病毒侵襲,身體就自動調集衛氣(也叫陽氣、正氣)來抵禦外邪侵入,抗爭就會發熱,如果患者此時吃壞東西或被誤診吃錯藥,病邪就會深入。也有人出現「往來寒熱」(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症狀,多半是病在「半表半裡」。
「醫聖」張仲景《傷寒雜病論》中提出的「六經傳變」,就是指病勢發展從表向裡深入的過程。反過來,依此傳變理論,也能夠讓我們判斷用藥後是否往好的方向轉變,如原先冷在手腳,而現在冷到肘膝,說明越治越壞了。
五
通常,中醫治療方法是以藥之偏性來糾正體質之偏。可歸納為八種治法:汗、吐、下、和、溫、清、消、補。
事實上,這八法也是人體自我修復、自我調節的手段。人覺得很熱,就會出汗以調節體溫,或感冒了,吃碗麻辣燙,汗一出就好了;吃了不潔食物,或肺家有痰,則一吐為快;受寒或吃壞肚子後,可能就拉稀,下完便舒服了;當諸邪遍身、久病不愈時,可能我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生養正氣,以達調和;寒則溫之,主動縮一下脖子來抵禦寒風,或跑到一個溫暖的地方,人就緩過來了;熱則清之,此時人會喜歡一些清涼的瓜果,吃上一隻西瓜來降火;積則消之,吃多了產生食積,人就自己不想吃東西了,餓兩頓,消化、消磨掉就好了;虛則補之,人大病一場後,元氣大傷,需要補補,這時患者會覺得餓,想吃東西,而且特別想吃粥,人體自己知道虛不受補,不能大葷,而五穀為養,小米粥特好。
中醫的八法,來自自然的法則。當人體自身無法完成這些修復時,中醫或用藥劑、或用針灸、或用推拿,幫助一下人體,使之能自我修復。因為人體太神奇,所以「中醫無絕症」,常常會讓世人見證奇蹟!
這時,西醫會覺得不可思議,說「一定是原先誤診了」,說是「安慰劑」,或者說是「自愈的」。這次疫情期間,各級中醫院熬製中藥「大鍋湯」,不少患者就喝好了。2月份世衛組織報告說,新冠患者能「自愈」,事實上,是中藥幫助他「自愈」的。面對「中藥」能治「新冠」,不少人還是採取「不相信」,無奈,你是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中醫「八法」,可分四類:第一類是「開門驅寇」——汗、吐、下三法,採用「就近」原則。邪在表,用汗法,邪在上,用吐法,邪在下,用下法,疏通經絡,把門戶大開,讓邪毒出去。這時,若患者受的是病毒之邪,可能在透出的汗液、吐出的痰嘔、排出的二便中都能找到相應的病毒。
第二類是「調和矛盾」——和法,採用「和解」原則。當邪氣遍布,不上不下,不表不裡,汗不得,下不得,吐不得,你就只能去調節它,讓它來和解,這也是常用的一個方法,尤其是當這個病時間拖得非常長,就要去和了。
第三類是「對證幹預」——溫、清、消三法,採用「平衡」原則。寒則溫之,用溫藥能催動人體自身的生發之氣;熱則清之,一般來說,氣分的熱用甘寒藥來清,血分的藥用鹹寒的藥來清;積則消之,這個「積」指痰積、血積、食積、蟲積等,消為消化、消磨、消耗、消滅,中醫一般也不是用消滅的思路,而是消化、消磨、消耗,既然「積」是日積月累的,這「消」也不能一蹴而就。
第四類是「補益正氣」——補法,採用「善後」原則。這補法放在最後,就是不建議沒事瞎補,通常大病初癒時要補一補。還有,補、益兩者不同,現代人都理解為「益」了。有漏才補,漏洞補好才能益。小便裡有糖、紅細胞、蛋白質,說明腎漏,此時要補腎漏,而不是壯陽。
六
要相信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感覺,它甚至比西醫的儀器還準。
本人兩個多月前,自覺身體疲憊、乏力、氣短、懶言,甚至在辦公室裡也不願說話。在家人催促下,去做了一大堆的西醫檢查,除了我已知的血糖高外,其他一無所獲。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在「喜馬拉雅」裡看到郭亞寧老師講《大白話說中醫》,因為她一開講就講到黃元御的《四聖心源》,這本醫書我曾翻過,這是黃元御寫他學習岐伯黃帝扁鵲仲景四位醫聖的心得,中醫歷史上「有個圈」的理論也是他創立的,所以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郭老師問「人為什麼能活著」?是因為有胃口、能消化,脾胃好了,正氣就足,「正氣存內、邪不可幹」。中醫認為:腎為先天之本,脾為後天之本,先天是父母給的,變不了了,所以我們只能調理後天的脾胃,黃元御稱之為「培植中土」。於是,郭老師推薦了「五行健脾散」,即山藥、茯苓、薏米、芡實、蓮子,等量、炒熟、打粉,每天早上衝米糊當早餐吃。郭老師說:細胞的生命周期為120天,故一個療程為4個月。
我深以為然。於是,5月1日我的「米糊早餐」開張。服用20來天感受到三個好兆頭:睡覺比以前好了,吃飯覺得香了,小便裡的泡沫不見了。6月1日(服用一個月),辦公室今年第一次開空調,原先我是特別怕冷的,竟然同事覺得冷而我無所謂。6月14日(服用一個半月),家裡買了「網上幫困」的大蒜頭到了,我剝蒜頭時竟然發現指甲變硬了,要知道以前我的指甲是一碰就豁就裂的。
相信身體的感覺,細細感受它,這抑或就是「品味人生」?
(圖片來自網絡,在此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