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李覲麟 李季
編輯/ 陳鄧新
一邊是跟誰學董事長兼執行長陳向東公開回應，跟誰學的「每個數據都是極其真實的」，一邊是做空機構灰熊研究公司（Grizzly Research）於6月2日再次發布了跟誰學沽空報告。
而對於灰熊所提及的「身份盜竊」這一點，跟誰學則向鋅刻度表示，「灰熊的報告出現了大量信息篡改、P圖及不合邏輯的指控。」
9份沽空報告，跟誰學的全面回擊，來來回回持續數月的拉鋸戰似乎還沒有完結的意思。
在針對做空的回應中，除了公司、創始人等在各個渠道的舉證、回應，跟誰學CFO沈楠也毫不避諱地表示：「真正對我們股價造成影響的，並非是做空機構針對我們的報告，而是瑞幸自曝作假。」
強烈的求生欲能讓跟誰學逆風翻盤嗎？而瑞幸自爆作假真的是造成中概股現實困境的不二因素嗎？
跟誰學CEO陳向東
灰熊二度出手，劍指收入誇大、身份盜竊
距離做空機構灰熊上次發布長達59頁的做空報告，已經過去了3個多月。當時，灰熊提出了對於跟誰學的九大疑問，包括將2018年利潤誇大74.6%、操縱財務等方面。
而此次，灰熊再度出手，劍指跟誰學學生人數、收入被誇大約900%，實際學生人數和營收僅為公開披露數據的11%。針對這一方面問題，灰熊稱此前在半個月的特定時間段內曾多次購買跟誰學課程。隨後通過比較實時增加的用戶數和跟誰學伺服器的新增註冊數，發現兩者之間存在較大差距。
除此之外，灰熊還在報告中指控跟誰學的核心營銷策略是圍繞著身份盜竊展開的，疑似進行大規模非法營銷活動。
灰熊稱其從一家第三方供應商拿到了記錄，證實其曾向跟誰學提供過虛擬微信ID和國家身份證。報告顯示，跟誰學購買了超過20萬個虛假的微信帳號，在對其抽樣調查的3000個帳號中，大部分都是該公司的老師。
種種指控，無一不是給跟誰學冠上了「欺詐」的帽子。
但針對此次做空報告，跟誰學相關負責人對鋅刻度回復道：「該報告充斥著大量編造的數據和陳述。對於這種通過P圖等方式來詆毀公司的行為，我們表示震驚。」
緊接著，跟誰學向鋅刻度進行詳細回應稱，灰熊通過學員前臺展示編碼推算學生增量的研究方法存在根本性錯誤。跟誰學系統後臺會在學員註冊時生成唯一用戶ID，前臺展示編碼是基於後臺用戶ID混淆編碼得出，與後臺用戶ID並非一一對應關係，通過前臺展示編碼推斷後臺用戶ID存在性的邏輯不成立。
而對於灰熊所提及的「身份盜竊」這一點，跟誰學則表示，「灰熊的報告出現了大量信息篡改、P圖及不合邏輯的指控。」
雙方各執一詞，灰熊公開表示希望投資者和監管機構立即調查此事，另一家做空機構渾水研究公司也已在推特轉發了這份報告。另一邊，跟誰學針對這一情況，表示將向公安機關經濟犯罪偵查部門尋求幫助。
通常情況下，做空報告往往只是導火索，真正需要抗住的，其實是做空報告後，審計委員會和外部審計師進行的年度審計。如若結果真如跟誰學的回應一般，那麼此次危機也將很快過去。
拉鋸戰下的求生欲
美國時間 6 月 2 日，跟誰學的股價漲幅高達13.37%，大漲的喜悅還來不及傳遞到大洋彼岸，做空報告卻再次出現。
短短三個月時間，跟誰學一次次出現在大眾視線面前，其原因則是多家做空機構，接連拿出來的九份做空報告。
從一開始對跟誰學平衡高成本和高利潤率的質疑，到後來指控跟誰學篡改和偽造審計報告的財務數據，再到此次提出身份盜竊、進行大規模非法營銷活動……林林總總，給跟誰學羅列出了數樁罪證。
但每一次，跟誰學也絕不甘心成為刀俎下的魚肉。不論是通過官方渠道發表回應，針對做空機構提出的質疑進行逐一反擊，亦或是創始人陳向東在朋友圈、微博的發聲，都讓跟誰學在與做空機構的Battle中並未顯得劣勢。
以4月30日為例，香椽再次發布報告指控跟誰學篡改和偽造審計報告的財務數據，並公布了與某位刷量機構員工的錄音。該名員工稱，跟誰學2019註冊用戶中有40%是假的。
5月1日一早，跟誰學官方便發布了相關回應。同一時間，陳向東也沒忍住，在微博上宣洩了自己的不滿：「非常荒唐的是香櫞自編自導和捏造、收買了一個人來偽證跟誰學刷單（還錄了音）。我們知道香櫞的背後有著巨大巨大巨大利益的存在，但我們還是以『呵呵』來回應吧。」
除此之外，跟誰學CFO沈楠的一次採訪也透露出了跟誰學目前的狀況：「有時候報告出來，大家都是一邊吃燒烤喝啤酒，一邊討論報告、整理數據的。」
他還提到，目前攻擊跟誰學的做空報告質量都比較差。的確有業內人士表示，目前的做空報告並無重磅石錘，或許這也是多家機構幾次三番攻擊跟誰學，卻並沒有得到理想結果的原因。
無論做空機構是否因背後巨大的利益驅動而肆意捏造，還是跟誰學真的存在數據、財務等方面的漏洞，當下仍然難有定論。這場因「過於完美，所以不真實」而上演的一輪輪做空鬧劇，還需要更多細節浮上水面。
中概股最難的當下，跟誰學勝算幾何？
自2月底以來，遭到知名機構的多次做空，跟誰學面對的現實困境可以說是空前的艱難。
而這份艱難之下，跟誰學到底勝算幾何？
「被連續做空這麼多次，拉鋸戰的雙方應該都有一些問題存在。要判斷勝負，還是得看哪一方提供的證據能不能實錘， 現在雙方一直在掙扎，只能說明各自的論據都還不夠紮實。」 某創投公司董事總經理 Geoffrey向鋅刻度表示，從現在的局面來看，一方面，沽空機構認為自己證據很充分，並且在此調查中花了不小的成本，所以一定要達到目的；另一方面，跟誰學認為遭惡意做空，強烈的求生欲下，發現了對方提供證據也存在漏洞，並且有可以反擊的證據，才會形成這次的拉鋸戰。
但總的來說，上述局面也可以理解為：誰都沒有制勝的大招。
那麼最近，跟誰學股價逆勢上漲，是不是說明其勝算的機率更大？
Geoffrey認為當前情況之下，跟誰學股價自然增長的可能不大，「在沒有特別利好事件之下，股價被拉高，並不是常規的自然操作。正常基於市場公開信息判斷，目前是不會有投資者輕易進去，特別是現在雙方交戰激烈，進去風險很大。」
而出現這種局面存在兩種可能，其一，有投資者在賭做空的輸，這是一場買大小的賭博。其二，也可能是通過提升股價，來對沽空機構作出一個回應。
因此，股價的上揚，雖然可以讓一些人看到，市場對跟誰學的認可，對沽空機構進行一定程度的回擊，但大家也明白這其中的緣由，成不了致勝的關鍵。
面對渾水、灰熊、香櫞等沽空機構的連續轟炸，跟誰學除了積極舉證，通過媒體、網絡正面採訪回應之外，甚至其創始人陳向東還在朋友圈對相關質疑進行回應，有人對此表示認可，稱這是當前對其來說最好的辦法。
但也有人一針見血地指出，反擊做空在中概股歷史上做得最好的例子就是新東方，拿事實說話「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這次被盯上，都是瑞幸惹的禍？不可否認瑞幸造假事件在中概股中帶來的負面效應，還在持續發酵。
但業內人士也表示，雖然瑞幸事件讓很多中概股被沽空機構盯上，但主要還是其對相關企業存在質疑。
這一說法，其實在之前中概股企業湧現的一波CFO離職潮也許就能看出端倪。途牛、蘑菇街、趣店、觸寶等公司的CFO都是在3、4月份集中遞交了辭呈。
這樣的拉鋸戰還要持續多久？
Geoffrey告訴鋅刻度，具體還有多少個回合現在還不好判斷，現在對於跟誰學最好的結果就是，沽空機構放棄了，這場拉鋸戰就基本結束了。
但他也表示，就算最後以沽空機構證據不確鑿而完結這場戰鬥，對跟誰學的影響也會很大，畢竟投資者也因此留下了陰影，戰爭後的創傷需要更多時間和付出來彌補，又或者永遠彌補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