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書 最 溫 情
從前書信很慢,車馬很遠
一封家書足以讓人回味許久
家書是愛的載體、情的舟楫,家書是裝在信封中的信鴿、愛的飛渡。古往今來幾千年,在驛站碼頭郵箱郵局擺渡不停、穿梭不息。
寫信的感覺真好。可在電話、視頻、微信便捷、快速、個性張揚的今天,誰還會去用筆寫一封家書呢?但我愚鈍、獨樹一幟,依然推崇提倡寫傳統的書信。
家是每一個人的大後方,是內心深處永遠的牽掛—不管這個家是大而溫暖,還是小而破敗。在信息不發達的以前,書信往來則是每一個人與家之間的橋梁,是維繫人與人之間緊密聯繫的紐帶,其所傳承的是一脈親情和民族文化。手寫家書是千百年來唯一從遠方報平安和傳達感情的形式。今天,手寫家書雖已漸行漸遠,但是家書的魅力卻不會磨滅。我思念手寫家書的美好時光,回味讀信時的會心微笑……
家書是傳統文化的重要載體,幾千年來,承載和綿延著生生不息的親情和友情文化。不管是「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的古老歲月,還是「江水三千裡,家書十五行。行行無別語,只道早還鄉」的兩地日子,都道盡了相思相知情感的重要。家書在歷史中所起的作用之大是無以言表的。
然而,更多的時候,家書是一種心意、一種願望、一種傳達、一種安慰,它傳遞的是人與人之間的真誠與摯愛,傳承的是一脈相承、血濃於水的親情友情文化,具有濃鬱的民族特色。如果用文學體裁和風格做比喻的話,家書像詩歌,更像詞和王實甫、湯顯祖的戲曲。特別是戀人情人、夫妻間的往來書信,又多似詞中的婉約派,纏綿悱惻,情絲萬縷,溝通著兩地情感,晾曬著靈魂衷腸,書信的溫度是炙熱的、燃燒的,千年萬載依然膾炙人口。
寫家書是一種享受。寫家書的時光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因為心中滿滿都是溫情、都是牽掛、都是愛。而收信的時刻也是最美好的時刻,不管信中說的是什麼,牽掛叮囑、報喜報憂,或者僅僅是平常瑣事、簡單問候,但只要有了家和家人的訊息,那就是內心深處最幸福最安穩的時刻。
寫家書又是一種藝術—藝術釀造,藝術提純。生活中,即是夫妻也並非永遠是卿卿我我、纏綿悱惻。偶爾,倆人產生了誤會甚或矛盾,發生了口角、傷了和氣,誰也不想理誰,誰也不想見誰,以致不歡而散,陷入一種尷尬和冰涼的狀態。這時候如果硬著頭皮進行熱處理,顯得不合理,最好的辦法就是冷處理、巧處理,寫封書信,敞開心扉、打開心結、傳播知音。寫信時雖不見著面兒,可心裡裝著他(她)整個人兒,還是矛盾前的親切親情,鮮活可愛。不好開口的都開了口,不想說的話兒都說了出來,甚或主動道歉、主動檢討、主動承擔責任,積極伸出橄欖枝,放出和平鴿。寫好了,小心翼翼地摺疊好,又小心翼翼地裝進信封,緘好封口、寫好封皮,或走動跑步、或騎車飛馳,投進郵箱,回去後進入了期盼和等待的日子。
盼家書的心情讓人難忘。那是一種等待、一種焦急、一種寢食難安、坐臥不寧。信寄出去了,按照以往慣例,心中有了時間的概念,看著日曆,欲推著時間的針兒加速旋轉。約莫到了心中預定的那個日子,幾乎所有的心思都擰成等待,都在期盼郵遞員的出現,等待傳達室的呼喊,甚或無數次去看傳達室門前黑板上取信的通知。等待的時間過得特慢,大有度日如年的煎熬。可不是,太陽白花花照在當空不走,郵遞員遲遲不見,即使見了也常與己無關,空跑好多次,失望好幾回。等待!等待!看不見郵遞員的面,傳達室依然不喊不叫你的名字,甚或連你看也不看一眼,至於門房牆上的小黑板上依舊是他人的姓名,總不見自己的名字,心裡的滋味啊,真是「過盡千帆都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不見復關,悽淚漣漣」,「 空悲切」。
讀家書的感覺更好。等待中信收到了,心兒突突地跳著,快速地拆開,甚或手都在微微地抖動。看著信,就像看到了寫信人,熟悉的面孔、和藹的音容,一切都是親切的、鮮活的,就在面前紙上,讀信的眼光在字裡行間移動著,倆人面對面的交流著,親切、無聲、靜謐融融。讀到動情處,不禁心裡發熱,溢出淚花來,滴在紙上,渲開來,真情實感在墨暈中漣漪。纏綿動情的地方,反覆地看著,就像拉著他(她)的手,看著他(她)的容顏,甚或依偎著他(她)的身子,整個人兒都泡在了信裡邊,心都化了。信紙的溫度是家的溫度,更何況上邊還有從心裡生出手筆落在紙上的發燙的文字呢,那一個個黑色的符號串起來,流出一聲聲心音,又使那溫度驟然升高,燃燒,竄出一條條火舌,直灼讀信人的眼球,直舔讀信人的心。
你在讀信,有人在無形中讀你的表情變化,你的眼光順著信裡的文字在移動、跳躍,有人的眼光也在無形中跟著你的表情在移動和變化,期間,你笑了,那個人就在你的笑容裡,你哭了,那個人就泡在你的淚水裡,分享著你的體溫。同樣,寫信的家人或情人,寫在紙上的那些話是從心裡流出來的,它出現在紙上,你也就出現在了紙上,你就像煤礦下的煤溜子裡閃閃發光的煤塊一樣在寫信人的筆下流動著、閃光著,撞擊著他的心,你只是當時不知道罷了。但當你讀到來信的時候,你應該體會到他當時的心情。更重要的,這種相知相通相愛是默默的、靜靜的、不動聲色的,那種感覺是在心裡流淌的,誰也偷不去盜不走。
我喜歡手寫的家書,之所以特別眷戀,是因為那飽含情愫的濃墨靜靜滴落在紙上,或小楷、或行草,一橫一豎、一撇一捺、橫平豎直、龍飛鳳舞、墨香繾綣。聞著紙墨的芬芳,在斟詞酌句的同時,想起家人的一顰一笑,想起家人的關懷掛念,想起在家時的美好時光……心中不由得泛起美好溫馨的漣漪。還因為寫信之前心裡早有了意思、有了情愫、有了衝動,甚或有了懸河般的語言,那語音是清亮的、明淨的、溫熱的,散發著我的體溫,冒著氣泡兒,就像血管裡的血液一樣流動,汩汩響,真的,不誆你。
朋友,寫封信吧,給家人、給親人、給兒女、給友人,更給愛人、給情人。它傳達聲情的效果,遠遠勝過電話微信的效果,不信?試試,一試就知道,定會開心微笑。
作者:姚中文
1956年生,耀州人。教師,銅川市作協會員,市國學分會會員,區作協會員,業餘創作三十餘年,發表作品數萬字,代表作長篇小說《風從小鎮吹過》,中篇小說《默默》、《不要問我咋稱呼》,短篇小說《六嫂》、《紙花店日月》、《三號樓子的故事》、《那支竹笛 那串紅辣椒》、《姚囤倉》;散文山之系列:《讀山》《聽山》《吻山》、《窗含西嶺》、《雪中梅園》、《三媽》、《家鄉的霧》、《暮遊錦陽湖》;詩歌《西部歌序》、《紅土地 金種子》、《生命的壯歌》、《山裡人》。主張文化養生,日有百千字,筆耕不輟。
沮水微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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