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三年前經歷了一段靈魂暗夜之後,從去年下半年開始生活進入了一個平靜的時期,吃飯、睡覺、走路、坐公交,長期的愛好只有健身、看書、聽音樂,短期愛好在不同時段有那麼1-2個爆發點。每天洗臉、化妝、選自己喜歡的衣服,打扮整齊去做這些事情,讓人熟悉也溫情地踏實著。
相對優渥的物質生活,也讓工作從以前必須走向頂峰轉成一種生存條件的滿足。在而立年放下強烈事業野心,保持一定的工作熱情,保證工作的準確度,不買多餘的東西,工資已經很夠用了。也不想太忙,讓一切工作在儘量鬆弛的身心狀態下慢慢完成,不想要那麼高的效率了,讓全神貫注1個小時的工作量漸漸拉長到2個小時完成。這樣的節奏和不忙碌,讓生活中還有大把的時間和精力去完成那些短期爆發的小愛好,喜歡就去學習、去做,不問原因、不管歸宿,學完不喜歡就放下,不爭第一,只求心安和美麗。
在我以為生活就這樣平靜如水下去的時候,卻相遇了對自己很重要的人---我的主編。在靈魂暗夜中對她文字的閱讀,給了我數不勝數的鼓舞,讓我學會站起來、走向黑暗、穿越黑暗。在我想再次嘗試為生活做些改變的時候,正巧看到她在招募音樂編輯,我毫無猶豫地申請了,也奇蹟般地通過了。
長久以來,寫作僅僅是自己愛好的發展,記錄並調劑生活,得以發表本是如願以償的一樁好事,卻在真實接觸的時候發生了出乎意料的情況。那種從未有過的契合和肯定讓我很陌生,我開始心生恐懼---一種明明很敬愛的前輩近在咫尺,卻被什麼牽絆住了腿腳無法靠近。我想被接納肯定,卻每次都要全力以赴地克服巨大的心理障礙,如此明顯到無法忽略的艱辛讓我意識到我再次面臨了困境。
本著不喜歡給人添麻煩的習氣,加上總是選擇臥薪嘗膽般地「啃硬骨頭」,自我磨礪 「寶劍出鞘」的性格,想著自己慢慢消化這些自己的內心活動,總有一天會自然起來的,卻在不經意的日常接觸中被心細如絲的她發現了。
那天下午,在我們的書寫營裡,我們討論著各自幸福童年中不幸的部分,聽著《Who I am》令我備受鼓舞,一直努力開放心胸,在保持客觀、冷靜的觀察者立場下,以傷痛撫慰傷痛,用分享自己曾經發生的故事的方式帶給她人激勵時,她的一句:「蒙,你可以不用那麼努力地去照顧任何人,你在就很好。」瞬間我崩了,我感覺到一種沉重突然從身體撤離,以致於我看完這句話後實在扛不住如颶風般襲湧而來的疲憊,哭了幾分鐘後拖著倦意滿滿的身軀爬到床上倒頭就睡。睡醒時候已經是晚上,我依舊頭痛腦脹、渾身酸痛,疲憊不堪。
隨後被溫柔地提醒了「不同自我說話時相同的抽離」,被看到了我冷靜洞悉世界背後的習慣性群體抽離,而這種抽離帶著自我的憤怒---尋求自由的自我和需要親密的自我之間的衝突。那一刻,想被看到的自我很感動,被看穿的自我很憤怒,人的情緒太複雜了。我又一次到了平靜期後的瓶頸期,前方一片混沌,像極了五年前北京冬天的天氣---霧霾指數爆表了。
以前,帶著「我是誰」的疑問踏入自我探索的領域時,我總是觀察自己,那些不同情境下上場的自己,有著不同的性格、不同的優勢和缺點。當我熟悉之後,我本著管理者的角度,讓她們在不同的場合下發揮著自己的優勢,這的確給我的生活帶來了很大的變化,一切都有條不紊。
早年無法容忍和承受的艱辛讓我練就了成熟老練的操作,骨子裡為此孤芳自賞的傲慢,讓過度發展的這部分不知不覺滑向了操控。是的,我發現了諸多的自己,可我卻從來沒有成為過自己,我像一個操縱孩子的媽媽一樣控制著自己,在光亮下讓她們發揮優勢,殘缺的部分我安排在固定時間---每晚睡覺前處理,那個時間裡,我接受著一天的情緒釋放,每一處肌肉的疼痛,直到一切消失,我安心睡覺。我豢養著我的自我們,允許她們在別人面前分享陽光與歡笑,也允許哭,但只能在我面前,我的嚴厲中透露著功利主義的刻薄,這樣的自己都讓我不寒而慄。
無聲卻洶湧的憤怒一直流動著,自由時,親密在憤怒;親密時,自由在憤怒,我跪在了憤怒的前面走不出去,我無能為力。再次打開《Who I am》尋求著一絲慰藉並等待著啟迪。歌聲中雄厚的父愛舒緩了我,歌詞裡臣服的態度令我的心開始漸漸開闊起來。
被釋放出來的空間,我想起多年前我意識到,從小到大我都有一個很奇怪的感覺,我感覺我和這個世界有一個距離,不遠不近很安全的樣子,但這讓我看花是假的、看雲是假的、看世界的一切都是假的,那讓我無比的挫敗和困惑。我知道它們都是真的,可我觸摸不到她們,我感受不到她們真實的樣子和狀態。就像我在一個水晶的玻璃罩裡看世界,被保護了同時也被擋住了,我不知道要選擇對它感激還是憤怒,只能描述兩者皆有。小時候坐在寫字檯前想寫詩,感覺到澎湃的內心卻一個字也落不下。直到一次致命的打擊之後,我開始寫詩,現在回想起來,也許那在提醒我玻璃罩裂出了縫隙,玻璃罩裡我吶喊的聲音開始被自己聽到了,所以或許那個才是我?
每天,我像放風一樣,在晚上一個人的時候把玻璃罩打開,讓自己出來透透氣,白天又放回去,想想都覺得很可笑,我才是擋住自己的罪魁禍首吧,我搖了搖頭,像看了一場鬧劇一樣無奈和心痛。
記得,早年看書,奧斯卡·王爾德說:「心生下來就是為了碎的」,我信了。後來,我長大了,我還在看書,我更喜歡這句:「心從來都是完整的,破碎的是包裹著心的外殼」。在探索的路上,我們諸多的失落像凋零的落葉、破敗的花朵,但四季輪換,生發的時機永遠都在。這一次,我願意呵護我新種下的種子,再次等待花開。
我以自己最發自心底的呼喚作為對種子深切的祝福。「我渴望和這個世界有更深的情感聯結,我不想滿足在自給自足的小世界了。那些曾經的詩意,在當下也變成了徒有其表、附庸風雅,我缺少的聯結讓我無比失落和悲傷。即使那裡很危險,即使要再次穿越黑暗的谷地,我都想試試成為自己,我不想僅僅是安慰她了,我也需要被照顧,我想盡情地歡笑、徹底地哭泣,我希望我也需要更多人的支持,讓我更大的敞開。」
在每一個以為登頂的瞬間,我都看到了更大的深淵,不過我相信這叫:「轉角,遇到愛。」
感謝閱讀,我去穿越峽谷了,5秒達到現場。
撰文|蒙
編輯|莎珈佔星工作室
圖片來自: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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