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器,大道無形。古往今來許多文人騷客都對「君子不器」作出了解釋,每種解釋似乎都能自圓其說,這大概就是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種哈莫雷特吧。自知才疏學淺,不敢忤逆前輩的智慧結晶,但我卻可以反駁自己的鼠目寸光。
《說文解字》上講:「器,皿也。象器之口,犬所以守之。」由此可見「器」的本義是指有用的器具,正因為有用才用狗來看守。對於「君子不器」的理解,用粗俗的言辭可以概括為以下三種:君子不是東西;君子不能是東西;君子不能只是個東西,這三種解釋似乎都是從「形而下學」進行解釋的。前不久我對「君子不器」的理解還停留在「君子不能只是個東西」這個層面,但是過了一段時間我卻發現這種解釋在當今社會禁不住推敲。能夠廣泛涉獵各種知識,不拘泥於一種行業,成為多功能應用型人才,這固然是君子的一種衡量標準,但是這種衡量標準,或者說這一類在形而下學中的衡量標準是有一定的局限性的。對於術業有專攻的匠人精神,這種解釋就顯得捉襟見肘了。
形上學,古人稱之為道,今人稱其為哲學。由於對形上學理解的淺薄,我感覺似乎許多東西放到哲學的層面上都能得以解決。那麼如果從哲學方面解剖「君子不器」,是不是能夠得到一個相對可靠的答案呢?畢竟孔子、老子、荀子、莊子的許多言論都具有哲學意義。
正如《周易·繫辭上》說到:「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那麼「君子不器」是不是就是指對於「君子」的理解與判定不能只停留在其是否具有這樣那樣的才能,而是從「道」、即其思想方面進行觀察與鑑別。所以說孔子眼中的「君子不器」,是指君子不應當停留在只是充當某種器物的層面上,而是應當衝破「器」的束縛,在「道」的層面上有所建樹。
那麼這個「道」,或者說這個思想層面上又是指的什麼呢?孔夫子希望我們在思想的哪些方面能夠有所建樹呢?曾子曾說道:「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一以貫之的「夫子之道」是忠恕之道。在我看來孔子認為「忠」是從積極方面來講的行仁方法:「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恕」則是從消極方面來講的行仁方法:「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做到忠恕結合,就實現了對他人的愛,達到仁而「愛人」成為真正的君子。
用今天的話來講,孔夫子的「道」就是與人交往忠誠且仁愛、寬恕。這六個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非常困難了。回想我們的過往,當真遇到好事的時候每次都想著摯交好友嗎?當真遇到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卻沒有強加於他人嗎?當真「行有不得」時都能反過來想想自己的不足嗎?我想大多數人是無法真正將忠恕之道貫徹始終的,這也就是孔子忠恕之道的精妙所在。因為它十分準確地劃分了「君子」與「非君子」的區別,當然「非君子」並不是指「小人」或者說壞人、品德敗壞之人,而是指在通往「君子」道路是仍然任重道遠,需每日三省吾身的人。
所以說,對於「君子不器」的理解不能只局限於形而下學的層次上,而是需要從「道」的層面上進行解讀,畢竟它對於「君子」的劃定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