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衍明19歲接手家業,化危機為機遇,一手將瀕臨倒閉的工廠打造成為全球最大米果製造商,成為休閒食品大王,並贏得了「米果大王」的美譽。「旺旺」品牌小食品也成為很多人童年甜美的回憶。
作為臺商,他霸氣十足,又十足低調,從湖南出發,靠賣一包一包米果成為休閒食品大王,並以財富96億美元問鼎首富。蔡衍明不是儒商,而是充滿江湖氣,與課堂相比,他更相信社會對一個人的教育和培養。最初,他是一個看不懂財務報表的富二代,年少失意讓他臥薪嘗膽,苦尋商機,最終發現稻米粉生意,成就一方霸業。因為心中有更大的夢想,蔡衍明在成功之後不斷進取,把事業的版圖一步步擴大,從食品、酒店、醫療、媒體,每一步都引來關注無數。
他的一生,鬥性十足,正面出擊,攻城略地,正如旺旺品牌的來歷——他7歲時養的一隻波士頓犬,陪伴他度過了整個青少年時期。「它叫黑皮(hap-py),勇猛好鬥,這點很像我,不服輸。」
從「敗家子」到 「臺灣首富」
文|華商韜略
◆ 19歲當老總賠掉一億 被人稱「敗家子」
今年57歲的蔡衍明出身於臺北的富裕家庭,在家裡排行老么,從小就深受父親寵愛。但是生性叛逆的蔡衍明,對於讀書,毫無熱情,反而覺得「在街頭看一年,勝過讀三年書」,所以他的大部分知識都來自電影與街頭。在父親開設的中央戲院中,他一天能看上十部電影,從小看到的世界便與一般人不同。高中時,由於兩次與師長發生衝突,索性退學,進入父親的製冰廠工作。
1976年,蔡衍明的父親從朋友那裡接下了宜蘭食品廠。因為父親沒有時間經營,19歲的蔡衍明便主動請纓去廠裡當起了總經理。沒有文化,也沒有管理知識的蔡衍明剛到廠裡時,完全找不到頭緒。雖然一時還摸不中生意的命門,但蔡衍明還是拼命想著如何掙錢。當時,宜蘭食品廠是一家外銷加工廠,主要生產魚罐頭。蔡衍明覺得做代工生產要看別人臉色,於是決定將其轉型為內銷品牌,並開始生產「浪味魷魚絲」。然而生意的狀況卻出乎蔡衍明的預料,做內銷要賒帳,東西賣出去卻收不回錢,一年多下來,蔡衍明賠掉一個多億,不僅將廠裡原有的資本全部賠光,還需要家族貼錢來補救。
他回憶:「我帳也看不懂,人也不認識,我又不敢問。損益表是賺是賠,我也不知道。」結果一年多下來,賠掉一個多億(臺幣),不得不找家裡貼錢補救,落下個「敗家子」的稱號。
凡事要強的蔡衍明經受不起這樣的打擊,更討厭別人說他是「敗家子」。為挽回自尊,蔡衍明此後性情大變,「我以前很樂觀、很招搖,拜把子兄弟一大堆。從那時候開始就自動收斂,因為一個人成功,你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失敗。」那個歷程讓你覺得,今天的成績太過於誇大了,以後等哪天你又稍微往下走了一點,你怎麼面對人家?」蔡衍明迫切需要一劑安定自己的方子,和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
三年後,一直尋求東山再起的蔡衍明終於發現了商機。
他觀察到臺灣稻米資源過剩,便盤算著如果做日本米果生意,應該可以扳回一局。於是,他找到日本三大米果廠之一的巖冢制,希望與其合作。一開始,64歲的楨計作社長對這個合作很不贊同,怕小夥子辦事不牢,壞了自己的名聲。蔡衍明鍥而不捨,整整兩年頻頻拜訪楨計作,終於用誠心打動了楨計作,獲得米果製造的技術輸出。
1983年,蔡衍明與巖冢籤署了技術合作,商標定名為「旺旺」,很快推出了旺旺米果系列產品,並迅速佔據了臺灣米果市場老大的地位。
至今,蔡衍明把楨計作視為「旺旺之父」,他在公司陳列著父親母親以及楨計作的雕像。
◆ 入駐湖南 進軍大陸
1983年以後,旺旺開始「順利」。當時蔡衍明已經佔據了臺灣85%的米果市場,初期的競爭對手已被迫離場。就在這個當口,蔡衍明看到了大陸的商機,「我覺得中國就是一條龍,總是要起來的。」
1992年,旺旺正式進軍大陸。和其它臺商不一樣,蔡衍明並沒有選擇沿海城市,而選擇了湖南望城。理由是旺旺投資額僅僅千萬級別,在外資匯集的沿海城市,不會引起政府重視,而在湖南,旺旺作為當地第一家臺資企業必定能得到許多優惠政策。另外,湖南充裕的稻米資源又使原料供應有了保證。此後旺旺的發展印證了蔡衍明獨到的眼光。
旺旺在內地的開局並不順利。在湖南的第一家廠建成之後,蔡衍明去鄭州參加菸酒會。菸酒會現場讓蔡衍明很滿意,因為當場就有300貨櫃的米果籤售,而且協議上都是款到發貨。於是,旺旺臺灣工廠24小時加緊製作,把米果從臺灣運抵大陸,沒想到交貨的時候對方卻要求賣完之後付款。這讓蔡衍明有點措手不及,員工提議將產品運回臺灣,但蔡衍明覺得這樣一來會產生大量的運輸成本,於是仍決定將產品在內地出售。
兩個月過去了,銷售仍然沒有起色。眼看食品就要過保質期,情急之下,蔡衍明決定將這批產品分送給上海、南京、長沙、廣州等地的同學試吃。沒有想到試吃活動收到意料之外的效果,旺旺食品獨特的口感、漂亮的包裝立即受到孩子們的喜愛,「旺旺」的名號不脛而走。蔡衍明抓住時機,以大手筆的廣告投入來增加宣傳力度,「你旺我旺大家旺!」的臺詞很快人盡皆知,可愛的旺仔貼畫更是隨處可見。
此後,旺旺一炮打響,在大陸投產的當年就創收2.5億元人民幣。
看到旺旺很賺錢,很多人開始加入米果食品的競爭行列。當時的旺旺受到競爭對手的衝擊,蔡衍明想到解決的唯一策略是推出低端品牌,在各地擴建生產線,加大產量,降低成本,從而把那些剛起步的對手擠出市場。「一下子要蓋很多工廠,那要怎麼蓋啊?我們又沒有那麼多錢。那個時候我就提出給各縣政府寫信。」蔡衍明這封信上的內容是,旺旺想在貴縣投資,但條件是希望當地政府蓋個廠房租給旺旺。蔡衍明希望利用旺旺這個品牌來換廠房。
當時集團裡多數人認為,政府是不可能答應這種條件的。但由於中國大陸正值招商引資熱潮,各地方政府之間也在競爭。蔡衍明發了1000多封信,果然就有人來了。「我不用本錢,只要付一個租金。政府蓋房很快,四五個月就蓋起來,成本非常低,租金很便宜。」在這種情況下,蔡衍明買了國產的生產設備,將成本降到了最低。並推出低價策略,沒給對手任何喘息的機會。
成本降低、生產率提高之後,蔡衍明迅速掀起價格戰,旺旺推出四個副品牌的低價米果,一口氣將自家產品驟降到1公斤5元,狠辣令人咂舌。在經歷了幾輪慘烈的價格割喉戰之後,旺旺在大陸的市場份額差不多回復到以前。
旺旺走上正軌之後,蔡衍明又投資了醫院、酒店,但他還是說:「做主業比較刺激啊。在國內隨時可能會有人跟你鬥、有人跟你幹,國內這個市場太大了。」2007年,勢頭正勁的旺旺在休閒食品業創下了百億人民幣的營收,但對於蔡衍明來說,這才是剛剛上路。
◆ 200天二度上市 開啟多元化發展之路
1996年,蔡衍明決定將旺旺掛牌上市。當時在臺灣申請上市的程序非常複雜,而新加坡政府又正大力吸納中國企業去當地交易所上市,於是蔡衍明捨近求遠,選擇在新加坡掛牌。但新加坡股市並不理想,旺旺上市後,雖然每年淨利率達16%,卻只有15倍的市盈率。而同年在香港上市的康師傅市盈率一度達40倍。
按照旺旺董事兼財務總監朱紀文的說法,一方面是新加坡股市交投不夠活躍,自從旺旺控股上市後表現一直很平淡;另一方面,諸如康師傅、統一、蒙牛等同類型公司都在香港上市,而新加坡股市除旺旺外沒有同類型的公司,所以很難吸引投資者注意。但在蔡衍明眼裡,這個原因被簡化了。他說:「被提到說差人家很多,成就感沒有了,叛逆感就出來了。」
在投行的建議下,蔡衍明決定轉投港交所。當時很多投行和基金希望能夠給他提供支持。不過,精打細算的蔡衍明不甘心讓投行與私募狂分利潤,他做了一個相當江湖氣的決定,用自己的團隊替代專業私募。2007年5月28日,他以私人名義向12家銀行財團聯貸8.5億美元,用於收購新加坡上市的旺旺26.35%流通股股份,以完成私有化,轉投港股。這一做法無疑極其冒險,因為他要頂著每天高達15萬美元的貸款利息,時間越久,對他越不利。
2008年3月26日,此時,正當受全球次級債風暴影響,香港股市數周之內,股指狂瀉,多家新股叫停上市計劃,而旺旺依舊「固執」地完成香港上市。不過這一回,蔡衍明成績斐然。不僅讓外界體驗到他的決策之大膽,還看到其行動之迅速。從撤離新加坡,到登陸港交所,前後只用200天。這是當時亞洲規模最大、槓桿比率最高的巨額融資收購,它給蔡衍明所帶來的最直接好處就是旺旺市值從30億美元飆漲至51億美元,蔡衍明順勢躋身臺灣富豪榜第六。
這位旺旺董事長個人舉債8.5億美元,談笑間完成了旺旺新加坡退市、登錄港股之旅。更為重要的是,蔡衍明在這200多天裡還完成了公司的重組。他把核心業務食品飲料業務單獨剝離在港上市,旗下醫院、酒店、房地產等業務則分拆至新成立的「神旺控股」公司中,作為蔡衍明家族私有。
2008年之前,在普通臺灣民眾心中,蔡衍明還是臺商英雄——有著事業大企業的規模,卻又如同本土小臺商一樣具有親切鄉土氣息,但這一切從他變為媒體老闆開始改變了。
2008年,臺灣老牌傳媒集團——中時媒體集團(旗下包括《中國時報》,中視,中天電視臺等)因為虧損欲出售資產,當時市場普遍認為買家會是壹傳媒,不成想蔡衍明半路殺出。
當年11月,蔡氏家族以私人資金204億新臺幣(約約46億元人民幣)的高價、以及不查帳、不裁員、允諾中時創辦人餘紀忠永遠留在中時報頭等條件,最終得手。收購了臺灣的中國時報集團,由此獲得兩家報社、兩個電視頻道和一家期刊,並在一年後實現了中時集團扭虧為盈;隨後2009年,蔡衍明又入主香港兩家免費播放的電視臺之一——亞洲電視,成其大股東;另外,蔡衍明還在2009年8月創辦了《旺報》,重點報導中國大陸消息,以打造「理解大陸及兩岸發展情況的最佳平臺」。這一系列的動作,讓蔡衍明的媒體財富不斷積累。
中時集團尋找買家時,黎智英旗下的壹傳媒收購意圖明顯,不料最終被蔡衍明「截胡」,自此黎、蔡二人結下梁子。2010年10月,蔡衍明宣布收購中嘉網絡(最終未獲批),而黎智英旗下的壹電視向中嘉網絡申請上架(取得頻道播出)兩年,都未獲得同意,有媒體評論「高傲如黎智英,也不得不看蔡衍明的眼色」。
2011年,壹電視出現虧損3億港元的慘劇,壹傳媒的股價跌落到上市以來最低點,旺旺在香港卻一直在創歷史新高。這些,間接推動了兩大傳媒集團的對立。
2012年4月,黎智英旗下蘋果日報搶先開戰,刊出《旺中購併中嘉、NCC搞黑箱、傳七月將通過》等等抨擊蔡衍明的報導,蔡衍明怒而反擊,召集中時報系相關媒體都加入圍剿蘋果日報,兩大媒體陣營公開開戰。長達半月之久,雙方你來我往,在各自的媒體上互抖對方的料,互揭對方的短,名嘴、專家學者也加入對戰,整個臺灣熱鬧非凡。
而此後不久,曾經和蘋果日報等罵戰的蔡衍明,成了蘋果的新老闆之一。
2012年11月,香港壹傳媒集團主席黎智英把旗下的臺灣壹傳媒包括《蘋果日報》、《壹周刊》、壹電視和《爽報》「打包」以175億元新臺幣,賣給了臺塑集團總裁王文淵、臺灣「中國信託慈善基金會」董事長辜仲諒、旺旺中時集團董事長蔡衍明等。
蔡衍明表示,他的形象是「蘋果弄壞的」,現在買下了壹傳媒的平面媒體,「以後讓他們可以認識我,把我的形象據實報導就好」。
然而用旗下媒體攻擊異見者的行為,使蔡衍明在臺灣的名聲變差了許多。旺旺中時集團在中嘉系統收購案中與NCC(臺灣通訊傳播委員會)存在爭議,衍生出與公民團體、學者、記者間多番爭執。
學者黃國昌反對中嘉被併購,結果黃因在抗議現場亂丟菸頭遭中時與中天等媒體大篇幅炮轟,被人戲稱為「大炮打小鳥」。
「媒體不是老闆的私器」的抗議聲愈演愈烈時,蔡衍明只好軟了下來,「我本想做學生、年輕一代的偶像,沒想到居然成為學生們嘔吐的對象。」蔡衍明曾傷心地對媒體表示。
◆ 插手媒體 蔡衍明被稱「媒體巨獸」
2008年11月之前,在普通臺灣民眾心中,蔡衍明還是臺灣人民心中一名親切的探路大陸的臺商英雄。從這年開始,他先後斥百億巨資收購臺灣中國時報、中嘉系統臺、壹傳媒等傳媒集團,旺旺集團也正式成為了一個橫跨食品、媒體等產業的企業集團。
從報紙到電視臺一系列的併購行動來看,蔡衍明插足臺灣媒體的意圖非常明顯。併購中嘉網絡,屆時,旺旺中時將直接控制臺灣27%的有線電視系統平臺,也等於控制了臺灣118萬以上收視戶的電視遙控器。有臺灣媒體界人士批評稱,依據德國計算跨媒體集團在各媒體加權市佔率,若併購成功,旺旺中時的跨市場集中度將高達140%,遠遠超過德國30%的安全標準。
事實上,當前臺灣經濟不景氣,媒體經營愈來愈艱困,經營電視還算有利可圖,但經營報紙想賺錢,恐怕賠本的機率偏高。因此,蔡衍明的媒體併購行為被部分臺灣民眾解讀為不只是單純的股權合併這麼簡單,這位靠賺大陸錢成為首富的商人真正想要的是控制臺灣輿論,扼殺新聞自由。
無奈,這起歷經多次抗議與公聽會審查的收購案,到去年2月被臺灣通訊傳播委員會認定為條件尚未成熟而被否決。這些年,米果大王蔡衍明的媒體王國,在臺灣一連串的民間團隊的撻伐浪潮中,被部分臺灣民眾視為是一隻會損害臺灣新聞言論自由的「媒體巨獸」。
蔡衍明為何插足媒體,外界一直眾說紛紜,兩岸人民對他在商不言商的好奇,也讓蔡從此不能再保持低調的角色。
蔡一直對經營媒體懷有夢想,家族也有在經營電影院事業的經歷。蔡對跨界進入媒體行業的能力也表示相當有信心,在收購中時集團後,蔡發揮他的精明的商業頭腦,讓搖搖欲墜的中時集團成功扭虧為盈。
蔡指出,臺灣大約從1996年開始刻意封鎖大陸新聞,從1996年到2008年,臺灣傳媒不僅大陸新聞的數量與篇幅變少,連外國新聞都縮水了。「剛到大陸那幾年,覺得大陸朋友雖然書讀得多,但在國際或者海外信息方面卻是井底之蛙,可如今臺灣人卻變成了井底之蛙,而這就是我要辦媒體的原因。」
蔡衍明也曾在公開場合一再強調他辦媒體的出發點是希望設法化解臺灣人對大陸的誤解,相對於民進黨的「唱衰臺灣」,他要「唱旺臺灣」。他辦媒體的終極目標,是要讓全球華人生活與心境都快樂。「最讓人氣憤的是,當前臺灣言論自由被政黨綁架,政治語言的操弄使得兩岸之間、省籍族群之間,摩擦愈來愈尖銳。」去年8月8日,蔡衍明在「兩岸和平創富論壇」更是大呼兩岸籤署和平協議。
蔡的回應一言一行都在挑動整個社會的敏感神經,此舉更是被外界認為,蔡衍明的政治抱負越發濃烈,他也因此不折不扣地被扣上了一頂「紅色資本家」的帽子。
為何蔡要冒險押上他的食品事業王國作為賭注呢?
在臺商進軍大陸投資的浪潮中,蔡衍明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在大陸20多年的創業經歷讓他深感到,後WTO時代中國市場對臺灣人民來說,應該是最好的市場,要打開臺灣經濟局面,走進遍地是機會的中國市場是眼前最大的捷徑,然而當前「先經後政」的路子顯然是行不通的,只有解決了和平這個先決條件,經濟碩果才能得以保存。
事實上,這個理念在蔡衍明對臺灣媒體事業發展趨勢上有體現,他曾批評現在臺灣的反媒體壟斷是狹窄的,一直以來臺灣的媒體除了中資之外,還包含了「藍資」,「綠資」,港資金額美資,但為何唯獨是對中資特別敏感,他認為當前臺灣言論被政治選票綁架,當前反對他的訴求缺乏正當性。他也一直堅信未來臺灣媒體是會有機會在中國大陸落地。
無論是旺旺仙貝,還是傳媒,二者皆為糧食,一個有形一個無形,要打贏這場為臺灣人民爭奪「無形糧食」的戰爭,蔡衍明似乎已經拿出了以往賠掉一個億的決心來迎戰。對「旺旺之父」蔡衍明來說,面對新一代的臺灣媒體江山,誰主浮沉還是未定之數,而他唯一確定的是自己只能是扮演一個「越罵越要買」的角色,因為他曾說過,「除根之後,才好做。」
◆ 後「霸主時代」 首富的反思與突變
蔡衍明對旺旺的管理偏向「集權制」,最好不要輕易質疑蔡衍明的決策,保證蔡衍明每一項決策的執行。蔡家大公子蔡紹中稱自己的父親為「老闆」,「老闆自有老闆的道理,你的想法如果不一樣的時候,你的想法老闆腦子裡已經跑過一遍了。」
一名業內人士表示,蔡衍明「有點像宗慶後」。一個靠一包一包賣米果,成為2012年臺灣首富;一個靠一瓶一瓶賣飲料,成為2012年中國內地首富。表面看來,這兩個人有相似的特點,都是上世紀90年代初期開始創業進入傳統食品快消行業,創始人穩定在位管理時間都超過20年以上,同樣是農村包圍城市的營銷策略,擅長渠道運作,都在金融危機後其實業家價值方得以體現,一方面都極其低調內斂,但另一方面霸道而充滿野心,管理風格更偏向集權制。
旺旺雖然取得不凡成績,但並非全身浸在陽光之中。從1992年進入大陸以來,旺旺至今仍未建立自己強有力的銷售網絡,隨著食品行業競爭日趨白熱化,這一軟肋帶來的劣勢或成為旺旺的「阿喀琉斯之踵」。「不要讓他們太完美,要有點殘缺,讓他們有機會多學習。」或許對於曾如此教育孩子的蔡衍明而言,旺旺發展上的「留白」也是他的一個妙招。
在臺灣和亞洲其他地區,草莓族通常指出生於1981年以後的人,人們認為他們無法像創造戰後繁榮、吃苦耐勞的父輩那樣承受壓力。草莓的缺點之一就是皮薄易破。
有鑑於此,蔡衍明在培養長子蔡紹中時絕不嬌生慣養。他在一次接受採訪時將自己的背景與「草莓族」進行比較,說:「我擔心他會過於驕傲自大。」他允許長子到新加坡的加拿大國際學校(Canadian International School)讀高中,但認為兒子有這個學歷就夠了。之後蔡紹中得回來打理家族在臺灣和中國大陸的業務。蔡衍明回憶道:「當時我說,『等你五六十歲的時候還可以去上大學。可我這個老師還能在這裡待多久?』「
蔡紹中受到的打擊不小。他回憶道:「當時我很苦惱。」女友去了雪梨,他沒跟著去。他笑著說:「如今她已為人母了。」當然他已經釋然了。
蔡紹中開始接受父親這位中國頂級商人的指導,受益匪淺。蔡衍明對次子蔡旺家(Matthew Tsai)也採取了同樣的做法。目前蔡旺家是旺旺集團的首席營運官,負責該集團的飲料和乳製品業務。
現年33歲的蔡紹中和父親一起工作,他正經受著職業生涯迄今為止最嚴峻的考驗:如何應對旺旺集團的媒體業務所面臨的艱巨任務。他掌管的媒體帝國包括兩家電視臺(中視[CTV]和中天電視[CTiTV])以及2008年從臺灣德高望重的媒體世家餘氏家族處購買的臺灣本土主要報紙。蔡衍明還通過私人投資,而非自己的中國食品和飲料行業巨頭中國旺旺(Want Want China)投資於香港的亞視(ATV),目前蔡紹中擔任亞視的董事。
臺灣社會對於臺灣該與大陸保持多緊密的聯繫意見不一,由於蔡衍明支持與大陸建立更緊密的聯繫,旺旺集團的媒體面臨著反對者們如潮般的批評。去年有臺獨傾向的《臺北時報》(Taipei Times)在社論中談到這家家族媒體企業時稱:「旺旺集團的媒體是危害社會的惡性腫瘤。」
2012年蔡衍明在接受《華盛頓郵報》(Washington Post)的採訪時稱,臺灣將不可避免地與中國大陸統一,這種說法尤遭抨擊。
不管先前蔡衍明對媒體業務抱有何種激情,由於多年來遭到人身攻擊,同時承受著在快速變化的商業環境中進行競爭的壓力,他的激情已經遭受了打擊。他笑著說:「我曾是媒體的寵兒。過去臺灣媒體常來採訪我,人人都很高興。如今我每天都受到抨擊。我得罪了很多媒體人。」
肩負父親重託的蔡紹中試圖將媒體業務發揚光大,他在接受我們的採訪時對政治問題避而不談,而是談論技術變革對媒體產業的影響,以及臺灣的那些限制媒體公司進行併購或資產剝離的監管法規。他在談到媒體產業的競爭生態時說:「很艱難。」他未討論該公司的總體財務狀況。
蔡紹中是臺灣冉冉升起的草莓族群體的一員。今年3月,這個群體中某些原本籍籍無名的人在臺灣政界掀起了軒然大波,他們佔領了臺灣立法機構,抗議臺灣與大陸籤署的一份貿易協定。除了蔡紹中外,這群年輕的企業家第二代中比較出名的商界人物還包括高科技大亨郭臺銘的兒子郭守正,他在父親的企業裡擔任了重要職位。
當初蔡衍明決定將孩子們讀完高中就直接送到家族企業上班,希望這樣可以讓兒子更好地承受商界的壓力。他回顧當初自己的做法所遭受的猛烈抨擊時依然心有餘悸。他說:「我真是被批評得體無完膚。」當時蔡衍明認為,由於蔡紹中沒有大學學位,他會有壓力,要在知識方面趕上他的員工,這最終將會對他有利。
回首往事,蔡紹中說他沒上大學其實影響不大。他說:「很多同學讀了幾年書後回來,我發現自己並未缺少任何常識。有些人學習會計或法律,但這樣的人才很多。
世上有很多事不是由一個人完成的——得靠團隊。對我而言,我已經磨練了自己的管理技能。所以最後我們殊途同歸。我不是說自己比別人好,只是說殊途同歸而已。」
他被父親的電話叫回家,參加公司的會議,學習各種知識。2000年,19歲的他加入家族的主要業務中國旺旺,當時該公司在新加坡上市。
從某些方面來說,最初那段時期算是最輕鬆的。隨著時間的流逝,報刊新聞業讀者和出版商的聯繫已經發生了改變。蔡紹中說:「過去在臺灣,一份報紙可以賣10臺幣(33美分),可以從印刷廣告業獲得廣告。如今人們——尤其是年輕消費者——不覺得報紙有什麼附加值。這是目前我們面臨的最大問題。」
蔡紹中說,從更廣泛的角度來說,技術變革正使媒體公司的盈利變得困難。他說:「這個行業的界線正在逐漸消失。人們關於網際網路的了解不斷增多,所以我們正在考慮兩件事:一是如何升級我們已經擁有的東西——電視頻道或報紙,更有效地進行管理和升級;二是如何創建新的盈利模式——新的商業模式。」
然而如今要在網上創收通常需要規模經濟,可要在臺灣擴大企業規模是很難的,原因是政府對於企業併購過分敏感。
那麼蔡紹中怎樣才能讓旺旺集團的媒體業務變得更具可持續性呢?
他說:「我們仍在致力於解決這個問題。在內地取得成功的業務模式無法在臺灣奏效,原因是臺灣市場規模較小。依賴於臺灣市場廣告業務新的增長也是不夠的。甚至連許多稱霸媒體業多年的大型美國企業目前的盈利前景也很不妙,靠削減成本不能解決問題。」
在媒體業摸索前行的同時,蔡紹中稱自己一直與父親合作進行其他的新投資項目——詳情不便透露。蔡紹中著重指出不同時代的人採取方法的差異,他試圖讓父親考慮交易的法律和財務層面的問題,而不過分依賴與朋友的個人關係。除了媒體業,同樣的習慣也將蔡衍明帶入了金融業,蔡衍明在這個行業也沒有什麼經驗。
蔡紹中看看自己的父親,解釋說:「我們會說,『老闆,你不能僅僅因為某人是朋友就毫不猶豫地和他做生意,對不對?』」對於這一點,蔡衍明並不否認,他說:「過去我是看著朋友的面子進行投資的。這並不理性。」蔡紹中聳聳肩說:「我知道,無論老闆想要做什麼就得辦到。我只是想盡力確保自己知道事情是怎麼一回事。」
蔡衍明在談及中式零食業務時眉飛色舞,這是他從事時間最長的業務,也靠著該業務成了首富。在接受採訪時,他對於旺旺集團的零食新品津津樂道。他還詳談了慈善事業,如今他已經設立了自己的慈善基金。
2008年,四川汶川地震後,旺旺醫院作為大陸第一家國際SOS救援中心定點醫院,成為西部唯一一家接收汶川大地震傷患的大型民營醫院。
一位朋友建議他這樣做,目的是更好地引起公眾對其善舉的注意。過去該慈善基金的名字並未提及他,他心甘情願;可是在受到臺灣媒體的長期抨擊後,他改變了主意。除了解釋自己支持的事業——救災援助、救助無家可歸者、扶貧以及照顧老人——以外,蔡衍明表達了對慈善機構財務透明度狀況的擔憂。
然而探究接受臺灣公眾捐款的大型慈善機構的財務問題,可能會引發其媒體擁躉的強烈反對,自從蔡衍明從食品業進軍媒體業後,那些媒體已經使他受到了沉重的打擊。製造新聞話題及打擊權貴,是媒體業的生命線,但在零食行業要成功的做法截然不同。
用財務、法律和科技方面的知識武裝起來的蔡衍明,每天都承受著壓力,努力為旺旺媒體面臨的難題尋找平衡點以及創造性的解決方案。這項工作可不是脆弱的普通草莓族所能勝任的。
在財富論壇上,蔡衍明曾說,我並沒有什麼成功秘訣,要說有那就一句話「如果上帝給了你一個酸檸檬,那你千萬別洩氣,得想辦法把它變成一杯可口的檸檬汁!"
(本稿根據互網信息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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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選自【全球華商名人堂 • 蔡衍明專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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