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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我一直喜歡一些與文字有關的事情。我喜歡看書,什麼樣的書籍都看,包括那些「不太健康」的書刊,我覺得也很有價值。真正地貫徹了「開卷有益」這句至理名言。
那些對書中的內容深信不疑頂禮膜拜根本不懂得思考的人是很可憐的,他們被騙了。因為我發現很多書中的內容都是扯淡的。
基於此,初中時,我就嘗試自己寫一些東西。以揭示生活的本原,表達出自己內心深處真實的狀態。開始的時候寫得很不好,內心總有萬語千言,情感波瀾壯闊,連自己都被感動了,可是一下筆怎麼看都不是玩意兒。而且越寫越發現以前看過的那些書的作者其實真是很了不起。他們能把那麼多特沒勁的事情說得那麼有勁。
偶爾與一位前輩交流的時候得知,他們也在寫作過程中遇到過同樣的問題。就是掌握語言工具的熟練程度還不夠。有人說改變這種問題的最好的方法是試著寫詩,可長可短。因為創作詩歌的時候思想是絕對自由的。別說這樣做效果還挺明顯。長時間以來,我寫了很多只能夠自己觀賞的所謂「作品」。
初中開始嘗試寫詩。現在讀來基本上等同於順口溜。其風格深受港臺流行歌曲影響。比如下面這首詩《靠近》的片段:
試試我,考驗我,
但不要開除我。
靠近我,聽我說,
我真的很不錯。
……
高中時也經常寫詩。以虛構的敘事詩為主,拿同學開涮。比如下面這首詩《一個女人的愛情史詩》的片段:
我問你,
你到底是愛王鳳江還是陳宏宇?
你說,
劉偉才是你的唯一。
憤怒的火焰在王鳳江胸中冉冉升起,
嫉妒的洪流在陳宏宇心中川流不息。
於是,在郊外的夜晚,
幾聲吶喊,幾聲哭泣。
沒有人知道故事的結局。
……
多年以後,你把王鳳江、陳宏宇、劉偉留給你的三個孩子撫養長大,
你歷經滄桑劫難,早生華髮。
當你抽著「炮臺」,喝著「阿什河」,
午夜的街頭,留下了你的失魂和落魄。
……
同學們爭相傳閱。被提到的名字的一分惱怒三分羞澀六分欣喜。未被提到名字的則一分失落三分期待六分不服。
上大學以後,對自己所學的專業不感興趣,學習成績較差。於是就把更多的精力和興趣轉到文學創作上了。一沒名師指點,二與本專業相去甚遠,就是腋窩挾冰溜子——自悟(捂)。當然在這過程中受到的冷眼、嘲笑、不理解甚至謾罵只能默默承受。
最大的痛苦並不是這些,而是寫了半天自己也不知道終點在那裡,意義是什麼。似乎像一個人在沼澤地裡掙扎,唯一的結果就是越陷越深,直到整個身體融入沼澤地之下,頭部變成一個小點直至消失,沼澤地恢復平靜。
文學就像是毒品,一旦喜歡上她了,要戒掉很難。我就這麼一直堅持著或者說跟著感覺走,跟著生活的慣性走。
1998年的中國和美國的那場糾紛或者叫戰爭使我在校園內部出了一點小名。
中國駐南聯盟大使館被美軍轟炸了,全國人民集體上街遊行,以各種形式表現自己同胞被無辜殺害的憤怒之情。
作為一名熱血青年的我,確實激情燃燒了好一會。因為當時看球賽,學校組織遊行示威沒有趕上。但我也沒閒著,先後寫了兩首詩歌,我像魯迅先生一樣以筆作槍。用鋼筆槍寫了好幾首戰鬥檄文。一篇對克靈頓的亂搞行為進行了批評,一面對小日本的幫狗吃食的行徑給予了痛斥。均發表在大食堂兩側的黑板報上。很多氣質不錯的女青年都拿著自來油筆和日記本在那裡記著。說實話,這對於在大學從來沒有什麼表現機會的我確實值得興奮一下。
兩篇詩歌其實寫得都比較粗糙,風格在像順口溜的基礎上增加了二人轉的元素。但是戰鬥文學基本上就是這樣的,能把憤怒的情緒表達出來就行了。個人攻擊,辱罵之類的也都算是戰鬥。
兩首詩歌發表之後我受到了群眾的廣泛的擁護和好評。一些同學開始認識我、了解我,並對我的看法發生了改變,開始將我與那些學習成績較差,沒什么正經事的校內二流子區別對待。他們寬容了我以前的一些偏激做法,認為這是詩人的個性所致。
後來也趁熱打鐵陸陸續續創作了一些詩歌。風格轉向寫實。比較典型的詩歌一般是這樣的。
大三上學期去C城的一個大企業金工實習。住在內部專為接待實習生的招待所。天熱,晚上我們四個男生去水房衝冷水澡。被一個打開水的女生撞見。有感而發賦詩一首。
昏暗的燈光像水一樣,
在我們的身上默默流淌。
少年的激情,
幾許輕狂。
冒失的姑娘,別慌張。
這是一個屬於你的晚上。
這是四個未來丈夫的榜樣,
或許用你一生的際遇也換不來,
關於身體的夢想。
我們的身體,
有北方黑土地高粱般的純樸,
我們的身體,
有南方田野稻麥的芳香。
有來自中原,
黃河水呀浪打浪,
有來自我們國家偉大的首都,
接受過紅色和黃色,革命和政權的滋養。
姑娘,請把憂傷收藏,
在漆黑的夜裡,
釋放那些沉默的力量。
姑娘,黑夜不長,
意外發生,沒人負責。
明天照常升起的還是那輪七八點鐘的太陽。
為了配合「詩人」的稱號,我也有意在形象方面做了一些調整,首先是剃掉了毫無個性的小平頭,改成了一個大光頭。換掉了初中時就一直戴著的金屬框架的眼睛,改成了一個碩大的黑色塑料方框眼鏡。在服飾方面也改掉了大短褲,皮涼鞋、半截袖襯衫的普通打扮,改成了牛仔褲,軍勾鞋,胸前帶有外國明星圖案T恤衫。看人的眼神也變了,視任何事物都如糞土。
但是這樣的造型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
一個原因是確實不方便。夏天穿牛仔褲,軍勾鞋透氣性差,自己汗腺又發達,整天渾身汗水淋淋,導致真菌感染患上了股癬和腳氣。每天晚上脫掉內褲和襪子都要很費一番周折。
另一個原因是受到了相關方面的一些打擊。因為造型另類一次在校外的小飯店和一個哥們喝酒的時候,鄰座的幾個「社會人」被我桀驁不馴的眼神所激怒,接著酒勁把我倆一頓揍。
還有一次從火車站出來,別的乘客都平安無事地通過出站口走了,就我被鐵路警察叫了過去被當作通緝的犯罪嫌疑人詢問了半宿,感受到了人民政權的強大威力。
種種遭遇開始讓我反思:還是以前好呀。而且我覺得真正的詩人、大家是不太講究造型的,就是這些「二武子」對這些膚淺的東西感興趣。於是我又恢復了以前的形象了。
大學畢業後上班,有過一段很悠閒的時光。我就買了一本《中國當代詩選集》,算是比較系統地了解了中國當代詩歌。也知道北島、顧城、食指、舒婷、梁小斌、海子。沒事喝點酒讀一段,確實找到了智力上升自命不凡的感覺。孤獨啊。
在那段悠閒的時光,我創作了大量詩歌,現在回看,能拿出手的基本沒有。矬子堆裡拔大個,這首叫《一面湖水》的還湊合,起碼有點真性情。片段如下。
你偶爾的哭泣,
是有關青春的記憶。
記憶的青春,
有許多不可靠的甜蜜。
……
我說愛你
你沉默不語
這一面湖水呀
是我生命中的美麗
我感覺到天賦這東西真是沒辦法,還得是天老爺賞飯吃。還是消停地工作吧。把文學具體說詩歌當作一種愛好吧。後續幾年工作狀態也確實有了很大提升,也取得了一些成績。
後來由於工作關係,接觸了一些所謂的作家、詩人、書法家、畫家什麼的。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些所謂的文化人,也就那麼回事。一些作家的價值觀有點問題,思想還停留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喜歡用階級鬥爭的觀點和非黑即白的二分法來看待世界和處理生活問題。一些「詩人」大都精神不正常,整夜失眠,便秘一般地「為賦新詞強說愁」,寫出的東西誰也不看不出來啥玩意。那些「老乾體」更是令人作嘔。一些「書法家」也是南郭先生,連楷書都寫不工整,就是個「大劃拉」。至於一些「畫家」,因為其專業能夠成為體制內的職業,故而利益爭奪更加明顯。我的畫家二哥對此有深刻理解,故而他脫離了庸俗的大多數,在家鄉的「瓦爾登湖」尋找自己的精神樂園。
我的這些看法確實有些以偏概全。但「文化圈」確實好矇事,容易出騙子。
當然,我也不同意類似於《不要拿你的業餘愛好,去挑戰別人吃飯的本事》文章的觀點。對於需要數十年訓練才能掌握的技能,比如足球運動員,廚師等等當然如是。但有些事物愛好和吃飯的飯碗之間是沒啥嚴格界限。比如裝文化人,比如寫詩,比如寫毛筆字,比如搞破鞋。需要的是天分嘛。
這幾年大家的日子都好過了。不愁吃喝。所以情懷這東西就泛濫起來了。很多人開始懷念自己的年輕時代,並賦予了很多虛構的美好。很多人開始尋找「詩意的生活」,覺得每個不曾起舞的日子,每個不能得了巴嗖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一種辜負。覺得自己天生麗質卓爾不群隨隨便便可以風情萬種與世無爭。其實你說你要知識沒知識,要文化還沒文化,要常識沒常識,一年也看不上一本書。最關鍵你還行為不端不怎麼善良。你說你上哪裡找所謂的「詩意的生活」?
回顧自己所謂的詩意時代,只能用狼狽不堪來形容。挺有意思的。
我也說不好啥叫詩意的生活。但是我覺得倆字很重要:不裝。
(本文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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