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生存智慧(六):一個籬笆三個樁。
在西遊記第七回中,悟空從太上老君的八卦爐中逃出,七七四十九天的真火慢灼,太上老君沒有煉出被悟空偷吃的靈丹,倒是給悟空燒破了相。剛出爐的悟空,應該是熱氣騰騰,當然也殺氣騰騰,「好似癲癇的白額虎,瘋狂的獨角龍」,太上老君上來抓一把,直接被「摔了一個倒栽蔥」。持金箍棒打出殿外的悟空,先是將九曜星君打得閉門不出,四大天王也逃得無影無蹤,一直打到通明殿裡,凌霄殿外。此時幸有佑聖真君的佐使王靈官執殿守衛,見到悟空後持金鞭近前擋住道:「潑猴何往,有吾在,切莫猖狂。」
其後,靈官召來三十六員雷將助戰,不過仍然不得近悟空身。此時天庭雖然戰將如雲,但是主動出面與悟空動手的卻並不多,原因在於此前悟空任職齊天大聖期間人緣確實不錯,雲遊眾仙時相互稱兄道弟。被驚動的玉帝,立即遣人前往靈山求助。如來出場後,也不是沒給悟空機會,倒是此時已經膨脹和憤怒的悟空目空一切,覬覦的已經是取代玉帝。與如來打賭輸了之後,意欲再逃的悟空被如來一擊即中,一座五行山將其壓得束手就擒。其實玉帝之所以能坐上仙界的頭把交椅,憑藉的是貨真價實的修行和道行,否則如來也不會在在其面前自稱老僧,以及得知玉帝設宴時「不敢違悖,合手道謝」。
但是,得知玉帝在收伏悟空後,擺下這場慶功宴,如來的謝答依然暗含深意:「老僧承大天尊宣命來此,有何法力,還是天尊與眾仙洪福,敢勞致謝?」這場慶功宴的場面也足夠大,在收伏悟空的過程中,出過力的眾仙、不好意思出力的眾仙以及不屑於出力的眾仙都被邀請,眾仙赴宴後自然先是恭維如來收伏悟空,以及「蒙大天尊設宴呼喚,特來陳謝」,同時不忘給如來留下露臉的機會,讓如來為這場慶功宴命名。如來領眾仙之託曰:「今欲立名,可作個安天大會。」眾仙老異口同聲俱道:「好個安天大會!」確實,悟空是三界之內最不安分的因素之一,如今被壓在五指山下,天下似乎即可安寧。
最終,言畢的眾仙也逐次就坐,接下來似乎就是觥籌交錯,歌舞昇平的皆大歡喜。不過姍姍來遲的南極仙翁,在赴宴後給如來奉上紫芝瑤草和碧藕金丹,如來的態度也很微妙,沒有推脫而是「欣然領謝」。壽星這邊剛落座,赤腳大仙又至,向玉帝行禮後也轉向如來,奉上仙果「交梨兩顆,火棗數枚」,如來也是稱謝,接著令隨眾將所送禮物一一收起。眾各酩酊後宴會結束,如來辭別玉帝和眾仙,又發了一顆慈悲心,在五行山解決了悟空的吃喝問題,那就是「但他飢時,與他鐵丸子吃,渴時與他熔化的銅水飲。」同時留下一句悟空最受用的話:「日後自有人救他。」可以說如來看中的自然不是南極仙翁和赤腳大仙的送禮,而是悟空在天庭的人緣,潑猴雖然頑劣倒也是真性情,否則也不會有人為他說話,所以也動了惻隱之心。
參考資料:《西遊記》呂薇芬校注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