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來視頻問:「小妹,你老爸在老家摘了很多椿木芽,你想不想吃,想吃就讓你哥寄點過來…」。
我歡快又激動地回道:「老媽,我想吃,我好想吃油辣椒擂香椿,你做的味道最好啦…」
掛完電話後,我的心情久久難以平復。思家的情緒又在不斷的拉長,一碗油辣椒擂香椿,不由勾起我沉睡已久的記憶。
記得小時候,每年清明前,村裡的椿樹便會趁著春意悄然冒出許多紫中泛綠的嫩芽,油光中帶有微醉的紅,參差不齊地簇擁在枝頭,微風中透著淡淡清香,就像盛開的春花,誘人極了。
這時,母親就會準備一根長竹竿,頂端綁一把鐮刀,小心地將香椿樹上最鮮嫩的香椿芽割下來,我和哥哥就在樹下到處撿割下來的香椿芽,我們看到矮點的香椿樹就去摘。母親看我們把香椿枝頭上的香椿全部折下來,就會叫我們不要把椿樹芽的心摘下來,要不然椿樹就會長不大,來年春天就不會有新芽長出來給我們吃了,我們羞愧的點頭應好。不一會兒,背簍裡就塞滿了。母親就帶著我們在小溪邊清洗椿木芽,我和哥哥特別喜歡在小溪邊看魚捉蝦,撿石頭打水漂。這樣的日子歡快而美好,沒有壓力,也不懂憂愁,日子就這樣慢悠悠地一晃而過。
在我們村,一般叫香椿為椿木芽,她是春天的精靈,是唯一長在樹上的野菜,在春雨暖陽的滋養下長得很快,一般一個星期左右香椿就可由短的紫紅變成長的青綠,枝葉也會伸展開來。民間有諺語:雨前香椿嫩如絲,雨後椿芽如木質,說明每年穀雨前後就是食用香椿的最佳時節,這樣季節性食物一年中只有穀雨前後半個月的時間裡能夠品嘗得到,想吃的小夥伴們可要抓緊時間。
記憶中,香椿在母親手中能變幻出許多花樣來,有香椿炒雞蛋,香椿拌豆腐,涼拌香椿,在我記憶深處最讓我念念不忘的就是油辣椒擂香椿,那種辣那種香,像小火苗般在味蕾間不斷跳舞,直逼喉嚨,刺激舌根每個細胞燃燒,想想口水都會流出來。麻陽苗妹無辣不歡,就像愛喝酒的人一樣鍾情於白酒,每餐必不可少,一旦少了就是沒有靈魂,難以提起食慾。平時酸辣椒從罈子裡撈出就能幹吃好幾個,辣的嘴巴都紅腫起來,還是抵不住這酸辣的味道。
記得那時母親會用菜籽油將炒香的幹紅辣椒和蒜頭放入擂砵裡,再加入少量的鹽,不斷地擠壓搗碎,蒜香味和辣椒味,不斷地相互融合,香辣得嗆人,平時拿來拌麵拌飯也非常好吃。再將焯水過的香椿放入擂砵裡,輕輕地搗呀搗,片刻間,香椿濃鬱的清香衝擊著油辣椒嗆人的香辣,簡直是人間美味。
自從母親知道有快遞,家裡出了什麼好吃的(如社飯、臘肉、香椿、青蒿粑、紅皮酸蘿蔔…),總會惦念著我喜歡吃這個,喜歡吃那個,變著法要哥哥給我寄過來。雖然平時我很少有機會回家,但還是能從遠方的包裹裡感受家的味道,濃濃的母愛。這次香椿季節,母親又給我寄了油辣椒擂香椿,我能想像母親的雙手在不斷地擇、洗、焯、擂、拌、包、寄……要花費多少精力才能做好一碗香椿,做母親真是不容易!
打開家鄉寄過來的包裹,裡面是渾身沾滿油辣椒的香椿,透著熟悉的香辣味,我忍不住地抓了一顆放在嘴裡,香椿濃鬱的香味伴著油辣椒的辛辣,這就是家鄉春的味道,童年的味道,媽媽的味道。
母親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勤勞而樸實,一生為了家庭、為了三個兒女含辛茹苦無怨無悔,雖然沒有機會上學,卻通情達理。為自己深深愛的人,甘願每天洗手做羹,將日常簡單的食材烹飪出最美味的食物,成為我們記憶深處最美好的念想。母親對我們的愛就像香椿,清香予人,不求回報。
濃情三月三,地菜煮雞蛋,加點紅棗枸杞健康又美味故鄉的山水,是遊子忘不了的故鄉情酸甜香辣又脆爽的湘西泡菜,你的味蕾邂逅過嗎?春意青蒿嫩,社飯飄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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