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克斯(Banksy)的大名迴蕩在那些布滿汙漬和彩色線條的牆面上,那一段乘風飛翔的文字仿佛會變幻為一條重磅信息,繼而化作永恆的神話。而他的形象早已變得更加具有標誌性,深刻地烙印在我們的集體記憶中。那些經典的畫面包括一個巴拉克拉瓦人正要拋擲什麼東西,那是一束花,而不是炸彈;一隻老鼠宣布著一個種族的誕生;一個女孩放飛氣球的夢幻場景,還有兩名警察意外的一吻。
「我的一部分作品替我隱瞞了身份,使人們疑惑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不是我。」他這樣說道。那時,他的紀錄片《從禮物店出門》(Exit from the Gift Shop)在2010年的聖丹斯電影節首映後獲得了奧斯卡提名。在猶他州帕克城,也是羅伯特·雷德福(Robert Redford)設立的著名電影節舉辦地的主街上,我們還能透過玻璃欣賞到班克斯的作品:一名攝影師正摘下一朵紅花。班克斯本人指導的紀錄片講述了住在洛杉磯的法國移民蒂裡·庫塔(Thierry Guetta)對街頭藝術和錄像機的痴迷,以及他是如何成為著名藝術家的故事。班克斯出現在鏡頭前,為了防止被認出,他在面部打上了馬賽克,聲音也經過了處理。
想抗拒他的魅力是不可能的,全球英雄的光環環繞著他。這一點更體現在他身邊的人,那些保護他的人身上。(班克斯從沒要求過任何人不要洩露他的身份,而他身邊的人自然也沒有背叛過他)他們想更了解那些希望接近班克斯的人。他的一位好朋友承認,如果有人想跟他聯繫上,秘訣就是「靜候佳音」,你必須做好無盡等待的準備,可能要幾個月的時間,與此同時,你的腦海裡將划過他帶著諷刺意味的街頭藝術作品的記憶碎片和臆想,還有他那些破壞性的名言警句,這一切使他帶有黑暗情緒的塗鴉與嫻熟的模板技術碰撞交融。
接下來,他的創作主體:大老鼠、孩子、警察、士兵、老人、猴子、猩猩、貓……他看待世界的角度:無政府的、存在主義的、和平主義的、反帝國主義的、反資本主義的、反獨裁的、反法西斯的。而最重要的是他的自由精神,賦予了他成為藝術家的獨特靈魂。他的神奇魔法能創造出抵達世界盡頭的普遍性,繼而化為詩歌,哪怕它傳遞著政治信息,依舊「經久不衰」。它包容一切,只有法律和苛刻的批評才將它視為一種野蠻行徑。
當被問及他是如何走上藝術之路時,他這樣誠懇地回答:「我拿著一罐噴漆對準牆面。我把手指放在噴嘴上,顏料噴射而出,而我成了一名藝術家。」對於某種定義,比如一位知名藝術批評家將他稱為「英國的安迪·沃霍爾」,班克斯回應道:「我像英國的安迪·沃霍爾?我覺得這是偷懶的做法。你看他們找不到什麼更好的事情做了。」
除了那些他公開表示反感的描述,「班克斯現象」一詞迅速蔓延,像真正的革命一般席捲而來,出現在全世界的街頭、牆壁、橋梁和建築之上。它甚至出人意料地出現在以色列的隔離牆上。在去西岸旅行的途中,他顯然一直保持著匿名,直到他的藝術出現並展露他的行跡。
也許他無法從自己紛繁的塗鴉作品中做出選擇,但當提起某件讓他感觸最深的作品時,他說:「那個時候,我對自己的第一部電影《從禮物店出門》尤為自豪。這部作品獲得了奧斯卡提名,環遊了世界,被成千上萬人觀賞,這就是我對我的藝術產生的最高期望了。」
關於音樂,班克斯這樣說道:「我創作時經常聽廣播,就像個粉刷工在日常工作中會做的一樣。」他承認在不同的藝術形式甚至是雕塑中,他感受到了自我表達的自由。「我是開放的。我不受困於任何媒介。靈感先行,然後我用必要的藝術媒介來表達我想要傳遞的信息。」他的政治觀與他所欣賞的人一樣,簡潔卻直指人心,就像他的藝術一樣:「我引用偉大的甘地(Gandhi)的一句話:『欲變世界,先變其身』。」
班克斯仍有未完成的夢想,甚至還很多,但他選擇活在當下並這樣說過:「我昨晚夢到自己在月球上畫了幅畫。這也是個不錯的想法……」
當被提醒仍有人想要探究他的身份時,他略帶諷刺地說:「問題應該是『誰才是真正的我?』我也經常這樣問自己!我的答案是開放的,交給讀者們決定吧!但那些了解我的人會從我的回答裡認識我的!」他總結道。而我們應當銘記他在牆上留下的一個信息,就在一幅作品中,一個男人拎著桶和一把刷子,書寫著:贏家不是那些從未失敗的人,而是那些從未放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