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條丨老家的房子丨刁家友

2021-02-27 蘇北文學

 

前段時間回了一趟老家喝喜酒, 感覺就是不一樣了, 景物都在變化中,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與我同感。現在的家鄉,包括我自己在內的老家,有很多高高大大漂亮的房子,都是空的,沒有人住。總覺得,過去了的日子,回憶起來就像黑白照片一樣,清晰卻沒有顏色。塗不了修不了改不了,所以才更難得。

回來後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想到了家鄉如今的變化, 在我的記憶裡, 家鄉的野草野花到處可見, 見到過蝴蝶撲閃著翅膀在拍打著窗門,讓我懷念流年。世事變遷,老房子依然寂靜地躺在鄉村的懷抱裡,煙霧繚繞中還帶著泥土的芬芳。我來或不來,她依然在那裡,典雅,肅清,安樂,平靜。沐浴著陽光的溫暖,風霜雪月,雨打屋瓦,雜草叢生,卻也給人增添幾份幽然的感覺,而沒有雜亂。這小村莊也並不嫵媚妖嬈,卻是那般自然淳樸。或許是因為是我岀生的地方,那叫故鄉,所以在我心裡,她最美,大概這就是「月是故鄉明」吧。

可是,隨著新農村規劃建設步伐的加快,有不少人不停的在老宅上拆舊建新,建起二三層小洋樓,我知道這是為什麼了,因為,在老宅上重新建房子,回家有個落腳的地方,房子是用來遮風闢雨的,是我們永遠的歸宿,無論我們在那裡打拼,只要是老家的房子還在,不管我們在哪裡上班工作,我們就永遠有一個寄託,如果老家的房子沒有了,也許我們就成了無根的野草,靈魂就無處安家。

每次我回家看到這老房子時,因年久失修了,總也經不起風吹雨打了,房瓦有些破損,屋裡已經漏雨了,潮溼的地面好像能擰出好多水,有些瓦片掉下來躺在屋門口,讓我看了心疼。我無論去什麼地方住,無論離開多久,也不能沒了老房子。

原先我住的房子是用泥和麥草在一起攪拌,人工和打的土牆,年久失修,即將倒塌,成了危房中的危房。託親靠友舉債購材料,通過朋友在虎山幫我訂了四十乘六十公分的塊石,經過石匠工們的精細加工後,壘建的外牆,泥土燒的紅瓦屋面,白色內牆,彩色水磨石地面,四間堂屋兩邊的房間是臥室,西邊就用乘餘的毛亂石又建了三間邊房,在規劃範圍內又拉起了院牆。足足三百五十一平方米, 我的堂屋北牆上掛著一把多年前我從蘇州旅遊時購買的大摺扇,半徑約1.2米。扇面上畫著秀麗的遠山近水,作欣賞裝飾。牆角放置著一個2米高的大衣櫃,中間鑲嵌了一面鏡子,這木櫃是我結婚時,嶽父找村裡的木匠打做的。

因我的搬遷, 這些家具留在了老家, 現已塵土覆蓋,-眼看去已失了光彩,只留下潮溼得發黴的味道。八仙桌和椅子都以開了縫,還有一套發黴的沙發放在牆邊。院落很大,院子東邊開闢了一方小菜園,種些青椒、瓜果類、種幾株花草。幽幽長長的經過斜風細雨的過濾,總有種純淨溼潤的感覺。有一株高大的石榴樹鶴立雞群,農曆七八月份就在枝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石榴,像紅燈籠,或許養分不足吧,樣貌醜了點,瘦弱得很。院子南側打了一囗水井,唯有一株無花果樹在瘋長,屋後一棵生長近四十年的銀杏樹長的非常盛旺喜人,枝杆長的非常繡麗,四叉向四個方向沿伸,象寶塔一樣層層疊起,主樹杆長滿了皺紋,可它卻還在瘋長,米徑足有八十公分以上,每到夏末,就結了一樹的銀杏,很飽滿,我們就用長杆子敲打下來百果,放入水中淨泡,分給鄰居們吃,讓大家都嘗嘗鮮。每到寒冬就可看到滿地黃金葉,房前屋後的一草一木,在我的心中都會勾勒出老房子的位置和模樣,更是勾起了我心中說不出的想念。

是啊,很多人為了工作、生活、打工、在城裡買了房子搬進城裡,但是左鄰右舍親情是搬不走的,如果我們老家的房子還在,就能經常抽岀點時間回家去看一看,村中的長晚輩,三叔二大表老爹到一起抽根煙,喝喝茶,這個家是可以團聚起來,是完整的,如果房子沒有了,回家到那兒?那麼家就散了,親情也就淡了,到那時你是花多少錢都買不回來的。我知道,我的老房子還在這裡等著我,不管是幾年十幾年幾十年,不離不棄。人說,家便是天時地利的愛,如果我們知道有足夠的愛,大概就完成了其他生靈從未知道的完整。我想,我也擁有足夠的愛和完整了,於是,面對生活,我珍惜,感念,寬容,懷戀。很多人進城打拼,在外邊買了房子,對從農村裡走岀去的人來說,他們都是在想,等掙到錢在回老家去養養老,種種地、喂喂雞、釣釣魚、蹓蹓狗、打打牌、喝點小酒,生命從這裡開始,也從這裡結束。我從來不相信死亡是安詳的,一生的那些愛與遺恨或許只在那一刻,才知道什麼重要。父母苦了一輩子,累了一輩子,爭了一輩子,也操心了一輩子,最後,結束了一生,只在片刻。在這老房子裡,父母走完了人生最後的旅程。破舊的老房子和周邊己建成的樓房相比就象成廢墟一樣,如同我此刻落筆時荒蕪痛徹的心境。

其實,外邊的房子只是一個住所,老家的房子才是我們真正的家。所以,不管我們在外邊混的怎麼樣,是否有房子,事業是否成功,老家永遠都是我們的牽掛,那裡是生我養我的地方,那裡有我們兒時記憶和想念。在這塊生我養我的土地上,有我那勤勞熱情的鄉親們辛勤耕作時淌下的汗水淚水。嚴寒酷暑,面朝黃土背朝天,祖輩們揮舞著鐮刀鋤頭,那裡有我們世世代代人的收穫和希望。那是我的家,我的根,心貼著大地,我愛得深沉。

所以老家的房子不只是一種建築,更是一種想念,一種心靈上的寄託。站在門口,我就這麼定定地看著老房子。門外雜草叢生,雨後飄散著泥土的芬芳。這裡自然不是名人故居,但卻是我所關心、想念、棲身的家。安靜恬淡,一如昨天。數百年的風雨飄過,這村落依然在這裡,在這裡,不遠不近,不離不棄。

如今,老房子我想把他重新包裝一下,在拆除前給老房子拍了照片,留個舊貌,以慰藉我們對人對事的想念。其實,就算沒有這影像,我也記得清清楚楚,每一處的風景,角角落落,我們這幾代人活過的痕跡。一如,此刻,寫下這篇文章時,閉上眼睛,過往的一切,都是清晰可見。

刁家友,1959年1月生,1978年6月高中畢業,1978年11月入伍,1982年7月入黨,1983年5月任主管會計,1999年12月任支部書記,2001年5月任財務科長, 會計師職稱,2004年10月任興港公司經理,2009年2月任房地產公司財務科長,2013年7月至今任農發社主任。曾在《連雲港文學》發表《人生的路》等作品, 薺菜花文學社刊發《母親》, 連雲港日報、蒼梧晚報刊發攝影作品,家庭現代農場報刊發五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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