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人獨白第六十八彈~~得知今夏就是夏然的孫女,天不怕地不怕的大人,慌了,聽見今夏說他要為祖父申冤報仇,把當年陷害之人逐一查出來,他更慌了~小藍一句道破,就算今夏知道真相,只會恨自己,折磨自己時,大人終於在心裡,暗自做了一個決定......
(前情回顧 陸繹獨白六十七:袁今夏,遇見你,我真是撿了個寶呀)
01.
我牽著今夏的手,在集市裡逛了又逛,直到天快擦黑,帶她去酒樓又飽餐了一頓之後,便送她回去了。
想想今天一天,不僅幫於將軍洗刷了冤屈,成功去袁家提了親,還破天荒地收到了今夏這個小財迷的禮物,真是三喜臨門啊。
我懷裡揣著今夏送的「寶貝」,高高興興地回了府。
正在書房翻看夏然案的卷宗,岑福拿著一摞資料進來了,說這是我讓他清查的當年堂子裡所有四歲左右孩子的資料,上面有領養人的名字。
我把資料留下後,便讓他先回去了。
讓岑福去查這些,本是為了確定夏家當年走失的那個女童的去向,看看她如今是否尚在人世,若是可能,趕在嚴世蕃之前找到她,把她保護起來,以免她再遭受嚴世蕃的迫害。
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就是這兩本資料,把我原以為已經看見光亮的幸福生活,又徹底打回了黑暗之中,甚至於,帶著我一起,墮入了萬丈深淵。
這冊子上,赫然寫著夏小小和袁陳氏的名字,我一開始還以為,這只是個巧合,今夏當年和夏然的孫女,被收養在了一個堂子裡。
可是仔細一想這其中的細節,忽然發現,一切都對得上了。
今夏當時對我說,她小時候是自己走丟了,在堂子裡住了一段時間,才被袁陳氏收養,偏巧,夏然的孫女,也是上元節看花燈時走丟。
之前丐叔說過,嚴世蕃對林家有滅門之仇,現在想來,這個林家,應該就是當年與夏然之子夏長青結親的泉州的醫藥世家林家了,這個林菱,就是林荷之妹。
而楊捕頭和於大人是師兄弟,原在福建拜師習武,所以他不僅認識林大夫,應當也認識她的姐姐林荷,當年他改名進京搏功名,恐怕一半是為了給自己掙個前程,一半,也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女子吧。
如此說來,從林荷,楊立,楊程萬,袁陳氏到袁今夏,他們夏府,這是下了好大的一盤棋。
當年上元節前,夏然應該已經意識到了朝廷上的風向有變,於是在上元燈節,故意讓人把孩子抱走,謊稱走失,再借著林楊兩家的交情,把孩子託付給楊程萬。
這夏家,為了保住血脈,也是想盡了計策,也難怪楊程萬對今夏的感情會如此的不同。
我答應過要幫今夏找她的親生父母,也想要幫夏家找到他們在這世上可能唯一存在的骨肉,可我怎麼也想不到,今夏,居然就是夏然的孫女。
倘若我爹當年沒有在夏然一案中先是推波助瀾,後又見死不救,或許,我可以高興地對今夏說,我終於幫她找到親生父母了,而且,我還會和她一起,扳倒嚴家,為夏家和林家報仇。
可如今,真相如此,我要如何同她開口?想來想去,除了先瞞著她,我也再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02.
過了沒幾日,一早上,我剛到北鎮撫司,岑福便說今夏來找過我,約我去城西的石橋處見面。
這丫頭,這麼早找我,是有什麼要緊事嗎?我趕緊換了便服,往城西趕去。
到了石橋,發現她正坐在那裡發呆,我問她是不是等很久了,她衝我笑了笑,說再久她都會等。
接著,她神秘兮兮地說道:「大人,我有一個天大的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天大的秘密?這丫頭,能有什麼大秘密?
「我找到家人了。我還知曉好多好多親人呢。」
看著她那興奮的樣子,我卻好似跌入冰窖一般,笑容就這樣僵在了臉上,若不是她正在興頭上,定會看出破綻。
我儘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聽她繼續說著:「可惜她們都已經不在人世了,我再也見不到她們了。」
本來這個消息,我想著能瞞她多久,就先瞞多久,直到我們陸家能夠給她一個交待為止。可我不知道,老天爺為何要如此捉弄於我,為何我剛知曉她的身世沒兩天,她就也知曉了?
「我想都沒有想到,我平時管林大夫叫林姨,她真的是我姨,我娘是她姐姐。」她又轉頭高興地對我說道。
是啊,我也沒想到,為何這世上,會有如此巧合之事,為何你袁今夏,就偏偏要是夏然的孫女?
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興奮之情,衝著我笑得燦爛。我只能盡力在臉上扯出一副笑容,對著她勉強地笑著,心裡,早已經痛得快要失去了知覺。
「我外祖父是泉州府有名的醫家,難怪我姨醫術這麼好呢,啊對了,你知道我祖父是誰嗎?」她一直沉浸在找到親人的喜悅裡,大多數時間都在自說自話,只是在說到外祖時,轉頭看了我一眼。
你祖父是誰,我自然是知道,可是我卻寧願自己永遠都不知道。
「夏然。」她說出這兩個字時,看起來頗為自豪。
可我從她的嘴裡再次確定了這個答案,卻難過得連假笑的力氣都要沒有了。
「沒想到,我跟前首輔還有這種關係。我們家以前還是個當大官的呀。」她接著說道,神色間,滿是驕傲。
我知道,她不是貪慕虛榮之人,知道她祖父是前首輔之後,之所以這麼高興,多半還是覺得自己的身份,終於可以配得上我了,所以才會如此。
可是今夏,你知道嗎,我倒是寧願你一輩子都找不到自己的親生爹娘,一輩子都是袁大娘的女兒,即便是你我以後只能過粗茶淡飯的平淡日子,也比生在這世仇之家,要好上一萬倍啊。
「雖然人家都說我的祖父是罪臣,但是我知道,他是被人陷害的,嚴家是我的大仇家。」
聽到她這麼說,我更加緊張了,林大夫連嚴世蕃的事情都告訴她了,該不會,叫她一定要報仇吧?
「沒有,但是害得我家破人亡,這個仇我一定要報,當年陷害我祖父的人,我都會逐一查清楚,嚴家第一個脫不了干係。」
本來聽到她說林大夫並沒有強求要她報仇,我還是很欣慰的,可她這執拗脾氣,就算林大夫不讓她報仇,她自己卻執意要將當年之事查清楚。
我早該知道會是如此,有仇不報,哪裡是她袁今夏的性格呢?
可是,她若真的追查下去,一來肯定鬥不過嚴世蕃,二來若是查到當年夏然案,我爹也有份參與,到時候,我又該如何面對她?
無論是出於對她安危的考慮,還是出於對陸家當年所犯錯事的擔當,這件事,我都絕對不會讓她犯險去查。
我握住她的手,對她說,嚴家的勢力不是她能夠想像的,她的身份一定要保密,不管有多仇恨,千萬不能衝動。
她想了想,衝我點了點頭。
接著牽起我的手,撐著下頜,開始發起呆來。
我也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可心裏面,卻早已是翻江倒海。
今夏,夏然的孫女,為何偏偏是你?
我到底做些什麼,才能彌補我爹當年犯下的大錯?
若是有一天真相大白,你我二人,合該如何自處呢?
03.
我強裝笑臉,和今夏說北鎮撫司那邊還有事情要處理,狼狽地逃了回去。
坐在北鎮撫司的書房,一想到今夏已經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我就頭痛不已。
她今天得知了身世的真相,若改日再得知了夏然案的真相,那橫亙在我們面前的,將是一個無法解開的死結。
我該怎麼做,才能把對她的傷害降到最低呢?
思來想去,如今這件事,除了藍青玄,我好像也無第三人可以傾訴,便提筆給他寫了張字條,飛鴿傳書,約他戌時出來相見。
04.
在書房坐了一下午,案頭的公文,幾乎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只等著戌時快到了,我便起身趕往約好的地點。
到了之後,發現藍青玄還未來,我便一個人坐著,喝起了酒。
藍青玄來了之後,我看了看他,也不知這事該從何說起,便接著悶頭喝酒。
「我說,你這麼晚約我出來,咱們能不能別幹喝酒不說話啊。」看到我不理他,他似乎有些不滿。
「我真是看不慣你這愁容滿面的樣子,信得過我就跟我說說,我又不會告訴別人。」他又說道。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告訴別人,可是這事,到底該怎麼說呢?
我想了想,決定還是先迂迴一下,於是先問他,夏然當年的事情,他知道多少。
「前首輔夏然,那都是陳年舊案了。」
是啊,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你都說是十多年前的事兒了,和你有什麼關係,你那時候,也就五六七八歲吧。」他問道。
嗯,我那時確實還小,但是也知道,當年,只一夜之間,夏家倒臺,嚴家得勢,權傾朝野。
他說他那時也還小,只是聽師父說過一嘴,說當時皇上已經準了夏然以尚書銜退職。後來,裘丞的一封信,彈劾夏然結交邊將,近臣結交邊將在我朝是死罪,夏然毀也就毀在這封信上,而這封信,據說就是嚴世蕃指使裘丞寫的。
沒錯,這封信確實是裘丞寫的,可裘丞當時身處詔獄,嚴嵩又是如何得到這封信的呢?
「詔獄啊,那時候不是你爹當值嗎,那肯定是你爹......」他話說到一半,方才回過神來,「這事兒和你爹有關係啊?」
和我爹,有著太大的關係了。我小時候,依稀記得,那時候有人彈劾他,是夏然放了他,從那以後,我爹便對夏然恨之入骨。
「你等會兒啊,我沒太明白,夏然放了你爹,可你爹卻對夏然恨之入骨?」他疑惑道。
我知道他在詫異什麼,但這其中的邏輯,完全沒有問題。
我爹那時候還不是錦衣衛指揮使,但親自上門、低聲下氣,跪著求夏然放過他,對他來說,就是奇恥大辱。
「理解,你們陸家世代為官,你爹是什麼身份,心高氣傲的他,肯拋棄尊嚴給夏然磕頭,但心裡卻咽不下這口氣,正常。」他說道。
藍青玄果真是個聰明人,只需我一句話,一點就透。
可是,他就算再聰明,也絕想不到,今夏,就是夏然的孫女,夏長青的女兒。
「今夏是夏家的後人?那你們倆不......是仇人啊。」他聽到這個消息後,滿臉都寫著難以置信。
仇人?是啊,我又怎會不知,只是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
夏家上下上百口人,林家上下七十多口人,這樣的血海深仇,如果讓今夏知道了,我怎麼面對她?
「我要是她,我得恨你。」
倘若真的能狠下心來,恨我也好,可我擔心的是,今夏會在仇家和我之間,無法立足。
「也是,今夏的性格吧,估計不會恨你,甚至都不會怨你,到最後,就只能怨天怨地,恨自己嘍。」他想了想,一語道破了今夏知道真相後的處境。
可是,我不想要她變成那樣,那樣她會毀了自己的。
「那你怎麼辦啊?」藍青玄又問道。
見我沒有說話,他又自言自語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來來來,喝酒喝酒吧。」
你不知道怎麼辦,我又何嘗知道,我若是真的知道,又怎會像如今這般愁苦。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喝酒就喝酒,醉了之後,我的心就不會那麼痛了吧。
05.
藍青玄陪我喝了一會兒酒,說不能出宮太久,還要趕在宮門下鑰之前回去,便離開了。
待他走後,我又坐了一會兒,便也起身往回走,可走著走著,腳不聽使喚,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袁家門外。
已是戌時三刻,今夏屋內的燈還亮著,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我站在門外,徘徊了許久,終於拿定了主意,如藍青玄所說,這丫頭若是有天知道了真相,怪罪的人,不會是我,只能是她自己。
所以為了不讓她如此折磨自己,為今之計,只能是我先狠下心來傷害她,她若認定了是我負了她,應該會將所有的怒火轉嫁到我的身上,痛是痛,可是痛過之後,便是新生,最起碼,不至於抑鬱成疾,憋出內傷吧。
今夏,我知道,無論我怎麼做,都註定會傷害到你,總之,是我陸家對不住你,我陸繹就算是豁出性命,也定會給你,給夏家,一個交代。
我又在門外站了許久,直到看到她房內的燈熄了,才緩緩離去。
(未完,下期預告,陸繹當眾與今夏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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