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邊說的煎餅原料是這些年日子好過後的配方。
前些年山裡人窮,一年的口糧不夠半年吃的,哪有這麼多的玉米、小米和大豆?那些年的玉米煎餅幾乎見不著,富戶人家的煎餅中地瓜面和玉米面對半,窮點的人家多半地瓜面少許玉米面作襯引子。再窮的人家全是地瓜面。還有人口多口糧不夠吃的人家純地瓜面也難保證,常往裡摻些南瓜、樹葉、花生殼粉之類。
玉米煎餅焦黃,地瓜煎餅暗白,摻菜的煎餅五顏六色。
那時搞大寨田社員都帶中午飯在外邊吃。看看煎餅的顏色,就能知道誰家的家境日子過得怎麼樣。
母親烙煎餅是棋盤峪一帶出了名的,薄而柔軟,乾濕均勻,就是三伏天放二十天也不變質。
1978年我到泉莊中學讀高中,班裡40多個同學能吃得上玉米煎餅的僅有三五個人,我便是其中一個。
棋盤峪屬純山區,人均不足一畝山嶺薄地,每年分的百十斤玉米全家人幾乎不碰牙,全節省下來烙煎餅供我上學。
當年山裡人得胃病的特別多,都是地瓜惹的。地瓜少吃可以調節腸胃,一過量就胃脹。現在城裡賣的烤地瓜,很遠就能聞到那股誘人的味兒,但買著吃的多是八十年代以後出生的人。
臺灣作家張曉風曾寫過一篇回憶地瓜的文章,說應該感激這種食品,幫大家度過了荒災之年。
感激歸感激,但是,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一聞到地瓜味就泛酸水,很少再敢再吃這傷胃害腸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