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上次刊發的《韻味線瓜》餘韻還在讀者唇舌之間嫋繞，範老又趁著這春光明媚的時節為大家端了上別樣的美味：它們和草「混」一塊，卻又有「菜」甚至是「糧」的功能；它們那樣稀鬆平常，卻被奉為珍饈美味；它們各有各的模樣，各有各的味道，更各有各的個性，讓人感覺不僅在品菜，也像在品人，在品嘗那生活的滋味，品評那過去的時光。這，就讓平實的文字煥發出別樣的味道來。在這樣的比方下，市作協副主席範精華老師無疑「廚藝」不凡，給大傢伙烹製的這道「菜」，足以讓您胃口頓開，口齒留香，為您打開那通向鄉野的記憶之門——贅言少說，直接上菜，各位有請！
野 蔬 五 品
——酸的馬齒莧
馬齒莧是一種常與蔬菜伴生的野菜，每個菜園裡幾乎都有它的身影。這種生命力極強的不速之客常年被冷落，可算是熱臉挨了個冷屁股，鄉人都瞧不起馬齒莧，請客是決不會讓馬齒莧上桌的。只是當家裡人誰上「火」了貴體欠安時才會想到它，將它用鹽水泡了，臨時醃著吃，用以清火。
馬齒莧遭人避之是因它的味道太酸，其實用鹽水浸泡或是用開水燙一下可大大去除酸味，之後蘸著辣醬吃也挺爽的，有人就視它為愛物，常食不厭，例如在下。還有的人將其開水燙後撈出曬乾，冬天用來炒肉或做肉片湯，酸味微微，柔脆適中，口感極佳。
馬齒莧還是一味中藥，如夏季生了疔皰之類，用它洗淨搗碎敷於患處，不出幾天即可痊癒。可見，不起眼的東西也會有惹眼的功效。
——甜的野芹菜
仲春後，我們在溪邊、湖畔溼潤之地就可見到紫紅莖綠碎葉的植物，它喜歡與雜草混生，可知也是耐得住寂寞的，這就是野芹菜。
野芹有一股聞之難忘的清香，這是家芹和西芹比之不及的，後者氣味過於濃烈，有人就不怎麼喜歡。西芹雖脆，但入口太顯粗糙，野芹則細膩得多，可謂脆而不糙。細品之，野芹還有一股淡淡的甜味，比西芹又勝了一招。野芹之甜脆雖招人寵，但若僅以其料加工成菜，味道未免淡了些，不如佐以肉末炒著吃，若能輔之以薰臘肉炒之，其味更佳。
三年自然災害時期，腹中飢餓難耐，家裡又無他物可食。外婆牽著我的手走向田野，找的就是野芹。野芹的根系頗為發達，大把大把採摘回來以後，要花不少功夫細細清洗。時隔50餘年，尤記得洗淨的野芹，處地下的那一段莖雪白如銀，閃耀著誘人的光澤。這可是希望之光、生命之光，我就是常吃著它度過餒食時光的。野芹之於我，是功勳菜，救命草。
——苦的蕨
蕨類可是一個大家族，有鳳尾蕨，波士頓蕨，巢蕨等12000種，
有的可以作菜吃，有的則含毒不可食，有的可作觀賞花卉，有的可作藥用，有的還是稀有物種，如中國蕨，為國家二級保護植物。我們說的是能吃的蕨菜或稱菜蕨的。
「葷不養人肺和血，素不養人筍和蕨。」意思是這幾樣菜沒什麼營養，可見傳統觀念中蕨是沒什麼吃頭的。其實，蕨菜含蛋白質、脂肪、糖類、有機酸，以及多種維生素。既是一種不錯的野菜，亦不乏藥用價值，經常食用可治高血壓、頭昏等症。
蕨讓很多人不感興趣並非「不養人」，是因蕨有些苦澀，即使先行煮過也還有些微苦，這就讓一些人筷箸難伸了。可是人總是有辦法的，蕨菜的根莖粗壯，富含澱粉，那就將它磨碎取其澱粉即蕨粉做成粉條，粉皮，還可制飴糖、餅乾、代藕粉 ，食之也很宜人。更有別出心裁者，湖南城步的苗胞將蕨粉製成蕨粑，其色黑黃，其味香糯勁道，別有一番風味。據資料介紹，紅軍長徵路過城步時，當地山民提供的蕨粑就成了戰士們的主要食物。
又據新的科學發現，蕨竟有致癌作用，這對喜蕨族無疑是當頭棒喝。有鑑於此，蕨以少食為宜。
——辣的野油菜
帶辣味的野菜的確不多，野油菜算是一種。其實野油菜與我們種的油菜區別不大，不過是葉片有小芒刺且粗糙不平，如蒲公英的葉子，再就是抽苔後開花時莖為紫色。
無論是吃野油菜的嫩苗還是它的菜苔，都得先到開水裡打個滾以去掉辛辣的氣味，否則說不定會讓你打打噴嚏。即便開水泡過，辣味也只是有所減少而不能清除。但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怪，想吃野油菜的人就是衝著這股辛辣味才大快朵頤的。
野油菜苔如用茶油急炒，旺火速成，則色如翡翠，油光閃亮，食之嘎嘎有聲，辣脆相得益彰，讓人慾罷不能。
這野油菜可不是個等閒之輩，如有機會則迅速大片生長，被列為危害夏收作物的雜草，麥苗、油菜等均不是它的對手。所以我們將它摘來吃了，一則是將其繩之以法，二則是飽了我們的口福，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香的胡蔥
若說菜蔬的香味，怕也以胡蔥到頂了。雖說胡蔥極少單獨做菜，很少獨當一面，但要是用它炒蛋，恐怕還隔一裡地你就要流口水了，那個香才叫絕呢。
胡蔥只做佐料或輔料，我想主要是它太小也太少。胡蔥要比家裡種的香蔥小得多，好象永遠也長不大，它又總是悄悄地長在山坡邊緣那些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往往是稀稀拉拉的幾根，從小至今，我沒有見到過大片大片的胡蔥。這真是香噴噴的胡蔥靜悄悄地長。胡蔥雖小，可是四兩壓千斤，很多菜裡，特別是葷菜裡只要是放點胡蔥，味道就大為改善了，所謂讓菜餚化平淡為新奇，讓食客改厭食為饕餮，胡蔥就可做到，真是善莫大焉！
誰說畫龍點睛的東西不是好東西呢？ (本文原載《湖南日報》）
END
附：春光爛漫三四月，草長鶯飛野菜香。尋野菜、扯野菜、加工野菜，在如今成為春天裡賞花踏青外的另一「必備項目」，很多朋友的餐桌上，就有野菜的身影。趁陽光正好，周末去山野走走吧，將那春天的味道、自然的饋贈留在舌尖。下面這些野菜，您可知曉它們的名字與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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