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傅雪瓊
等待一個人,或者是一件事的始終,到底需要多少耐心呢?我沒有調查過。單憑這幾十年等人的經驗,我倒是養成了「在等待即看書」的好習慣。

今天又等人。在每一次的等待中,我都會抓緊時間看書。來與不來,我就在這裡,不理不棄。
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我就選個人少的地方,安坐一隅,靜心看書。所看之書,或是包內看剩下的《讀者》頁面,或是手機中來不及看的「我的收藏」,總之,有此閒心看書,竊喜。
人這一生中,會有十分之二三的時光在等人中消失。我之所以「包中永遠有一本《讀者》」,一是《讀者》輕巧,不為出行負累;二是為了積累知識,更好地利用好這個碎片化時間。

《讀者》帶給我們三代人的福報,那是用什麼樣的心情都不能表達完整的。
《讀者》中有短小的篇幅,在等人時閱讀剛剛好,要麼是一氣讀幾篇,要麼是一個小篇讀一半人來了,不折磨人,因為不是情感劇,不存在割捨不下地要追。
《讀者》有勵志語錄,一兩個,會瞬間轉移煩惱,提起精神,感覺是「我也可以這樣做到」。

記得母親往生後的那一年,我那「無限的悲痛蝕骨銘心的疼」沒有放下,堅持閱讀了三十餘年的《讀者》倒是放下了;每期雜誌到了,先生把上下冊整整齊齊地碼放在書桌上,等待著,就像我在等待著兒子長大一樣,在等待中靜守,在雖隔萬水千山,父子母子都各自在心裡一樣,不用打電話,也不用問候,心卻是知道:他就在那裡,不離也不棄。
偶有《讀者》忘記在辦公室,兒子爸爸也會在一兩天後帶回家來,又安安靜靜地摞起來,放在書桌上,他知道,看與不看,我們的時光都存在。
那一年的《讀者》,幾乎都沒有看。但是,我卻覺得我看完了,因為我看得到它們,它們也看得到我,我們就這樣彼此呼吸著;我相信,書和我通過這一呼一吸,已經融為一體了。
「都是你的書!」今年搬新家,我知道是相當累人的,我也知道先生說著氣話,卻也認認真真地把書搬回來了,其中分額最多的是近20年的《讀者》。

記得在養育兒子的過程中,嬰幼兒時期是我讀書給他聽;很快地,他就掌握了閱讀能力,從《讀者》的幽默笑話開始自己看;緊接著,他能邊查那本他大舅用過的《新華字典》,邊問我或幼兒園的老師猜著看了;到了幼兒園中班,他已經能夠讀給小朋友們聽了。他的老師自然是十分地喜愛他,無論吃飯閱讀都是「驕傲的帶著他去鄰班作示範」,他自己也是隨身帶著《讀者》,尤其是「見到新的《讀者》就兩眼放光」樂不思蜀,「一口氣不看完是絕對不吃飯的!肯德基都沒用!」他的爸爸的戰友「就是不信這個邪」,邀請去家做客,「看他看《讀者》的那種忘我,終於明白他媽媽寧可食無肉~不可閒無書」的境界了,他的戰友說。

這個年輕的軍二代副師長當即命令他的勤務兵「到郵局去!趕快給老子訂上一年,明天就看!」他的學前班的大女兒坐在一堆洋娃娃和天線寶寶中間,睜著閃亮的大眼睛無辜且天真地望著他,一臉地委屈。後來,這個聰慧的小美女考到了廈門,是真正地「巾幗不讓鬚眉」。
今夜,我在想,等待,也許不需要耐心,需要的,是我們對待閱讀的態度;育兒及在一起成長的20年時光裡,點點滴滴的積累量它是驚人的,在不經意間,擁有了智慧,還過上了平凡人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