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徐浪
魔宙所發的是半虛構寫作的故事
「夜行者」系列是現代的都市傳說
大多基於真實社會新聞而進行虛構的報導式寫作
從而達到娛樂和警示的目的
去年12月2日,我陪周庸到大興的育興中學,參加一場捐贈。
在校長講話時,我一直看著臺下的學生——他們很疲憊,連說悄悄話的精力都沒有,完全不像是吃得香睡得好的初中生。
那時我完全沒意識到,這所學校的秘密。
這場捐贈源於周庸他媽,她是個佛教徒,經常會做一些放生、捐贈之類的事。
聽朋友說起北京有專門給外來打工子弟開辦的學校,裡面上學的都是些家庭條件不太好的打工子女。
她善心大發,非讓周庸過來捐二十萬,改善一下孩子們的夥食。
這種打工子弟學校,專門開設給那些不留守在老家,被去大城市打工的父母帶進城的孩子。
中信出過一本書,叫《流浪的教育》,講的就是這種打工子弟隨父母進入城市生活,但
城市並沒有做好接納他們的準備。
這些孩子被城市教育體系排斥在外,他們無法真正融入城市,也無法接受穩定的教育。
流浪的教育
因此,許多打工子弟學校應時而生——尤其是在北京。
根據北京辦事處的統計,北京有112所打工子弟學校,這些學校基本都是民辦的。
朝陽區打工子弟學校分布圖,黑色的是已經被政府查封的
周庸他媽提前跟學校打好了招呼,12月2日上午十點,我和周庸開車沿京開高速一路向南,過了西瓜博物館。
在瓜鄉橋南邊的路口向東拐,開半小時的土路,到牛各莊村再向西走一千多米,才到達我們的目的地,育興中學。
這所學校很好認,成年男人一步就能跨過去的土牆圍了個圈,朝北方向開了個口,口的左側用粉筆寫著校名——育興打工子弟中學。
校長是個看起來五十多歲,已經禿頂的老男人,他站在門口迎接我們,握過手,帶我們參觀了一下校園。
我們到時,正趕上下課,穿著灰白校服的初中生們在沙土操場上跑跳,一個老師在維持著秩序。
操場右側是個露天廁所,幾個一米多高的女孩在廁所門口排著隊。
我和周庸進到男側裡看了看,地面是浸透尿漬的黑色。最裡側的蹲位,一個男孩子指著縫隙對另一個說:「信不信我把你塞下去?」
操場的左側是一棟兩層的教學樓,二樓右側的窗戶破了洞,用塑料布包裹著。
樓的左側是一個黑板,上邊的板報寫了最近一周的優秀學生,右側是紅粉筆寫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教學樓前有一個三四米長的木質國旗杆,有一些歪斜,上邊飄著的國旗老舊但一塵不染。
從教學樓的正門進入,一樓有十二個教室,二樓的都是宿舍。
育興打工子弟中學
挨著教學樓的是個大簡易房樣的食堂,根據校長給我們介紹,他們學校是食宿全包的。
和校長聊了一會,他說要利用課間操時舉行個捐贈儀式——周庸極力的反對,但他說已經和老師學生都說了:「孩子們都知道了,就算不給我面子,也該給他們面子吧?」
周庸只好答應。
課間操時,孩子們在操場站好,做完廣播體操,校長登上簡陋旗杆前的簡陋鐵架臺子,拿喇叭說了一堆感謝捐贈的話,然後讓周庸也上臺講幾句。
臺下響起有氣無力的掌聲,周庸走上臺,就說了兩句——希望改善夥食,讓同學們補補身體長長個。
周庸還沒說完,下面一個男孩噗通趴在地下,暈倒在地,他旁邊的幾個同學駕著他回了寢室。
校長和一個老師交流了幾句,告訴我們說沒事:「孩子就是有點累,咱繼續。」然後他接過喇叭,繼續說捐款的事。
男孩暈倒提醒了我,臺下有些不對——每個學生都顯得格外有氣無力。
沒人說悄悄話,也沒人打鬧,不停的打哈欠——這太不正常,一點不像十幾歲的初中生!
按照校長說的,學校課業不重,每天閉寢熄燈的時間也早,絕不該如此勞累。
這是所寄宿制的學校,學生家長基本都住在城鄉結合部或工地上,除極個別走讀外,剩下的都是住校。
如孩子有什麼異常,很難被家裡人發現——我決定找機會問問,學校是否有什麼體罰類的虐待行為,或強迫他們幹活,以替學校賺取利潤。
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前段時間陝西就有一所學校,讓學生去快遞公司「低價實習」,充當苦工,然後賺取利益。
有的學校會把學生當廉價勞動力,得以創收
校長講完話,已經快十一點半了,他解散學生,邀請我和周庸去學校食堂吃飯,說今天特意告訴食堂師傅提高了夥食標準。
「高標準」的午飯是羊湯和餡餅,還挺好吃,我快速吃了兩張,給周庸使了個眼色,告訴他和校長先聊著,我去趟廁所。
周庸拖著校長聊天,我出了門往廁所走,男廁所外,一個個子比較矮的戴眼鏡男孩,被幾個比他高壯的孩子圍住,不停的說著什麼,有一個還伸手給了他一耳光。
我急忙快步上去:「都幹嘛呢?」
圍著男孩的幾個學生見我過來,一鬨而散,臨走前還放句狠話:「小崽子,你TM給我等著!」
我上前詢問男孩是否有事,和他說一定要把這事告訴老師和家長。
他點點頭,說謝謝叔叔。
我說不客氣:「同學,今天出操的時候,我看你們都有點疲憊,是這幾天辦運動會了麼?」
他說不是,就是這兩天沒怎麼睡好。
我問他為什麼沒睡好,他吱唔了幾聲,說就是沒睡好,然後說自己有事,轉身小跑著遠離了我。
又問了5個孩子,3個什麼都不說,還有2個也說沒睡好,但不願告訴我原因——全校學生都沒睡好,這也太奇怪了。
見什麼都問不出來,我回了學校食堂,周庸和校長還在聊,我坐過去插了一句:「剛才上廁所,聽幾個孩子聊天說晚上沒睡好,是學校辦什麼活動了麼?」
校長喝了一口羊湯,說沒有:「晚上自己在寢室鬧了吧,沒睡好。」
在學校裡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我和周庸開車出了校門,在路口時,我讓周庸停車。
他把車停下:「徐哥,剛才你給我使眼色,讓我拖住校長,是想幹嘛?」
我給他講了一下我的想法,說這裡的學生不太對勁,我想調查一下原因。
周庸點點頭:「好的,咱從哪兒開始。」
我指指路口的小賣部,說先去買包煙。
周庸從儲物盒裡拿出一條大莊園:「甭買了,我這兒還有。」
我說你能不能動動腦子,我是為了買煙麼,咱就從小賣部開始查。
學校門口的小賣部老闆,一般都有幾個關係不錯的學生和老師,對學校裡發生的各種事情了如指掌——他們經常和學校裡的「混混」關係很好。
我在哈爾濱上中學時,學校裡的「混混」會把一些不方便隨身攜帶的打架用具寄存在校門口的小賣部(鋼管、砍刀之類的)。
有的小賣部甚至會直接出售這些東西給學生,學校裡有個打架什麼的,小賣部老闆知道的比誰都早。
學校門口的小賣部,是校園情報中心
我和周庸把車靠邊停下,走進小賣部,一個穿著花外套的中年女人正坐在門口收銀臺裡看一部梁朝偉和金城武主演的新片預告,見我和周庸進來,站起身問我們想要什麼。
買了兩包白盒的萬寶路,交錢的時候我和她搭話:「姐,問您個事,我有個親戚在北京打工,孩子想辦下上學,我看這學校是寄宿的,覺得挺合適的,好進麼這學校?」
老闆娘說肯定沒問題,讓我直接把孩子帶來就行,我問她不用五證麼,她說不用。
擁有這五證,外地孩子才能在北京上學
周庸這時候在旁邊插話:「徐哥,這學校行麼,我看這孩子一個個都沒什麼精氣神兒,是不是食宿條件太差啊。」
我轉頭看向老闆娘,問她是不是這樣,她說不是:「有兩個女學生,兩天沒回學校了,昨晚學校組織學生在周邊找來著,找到大半夜。」
周庸問她為什麼不報警。
老闆娘搖搖頭:「報什麼警啊,這裡孩子的父母一般都是打工群體,有很多都是跟著施工隊幹活的,今天在北京,明天可能就去深圳了。孩子前一天好好的,第二天就不來上學的,有的是,正常。」
我問她學校是否諮詢家長了,老闆娘搖搖頭說不知道,問起兩個女孩的名字,她倒是知道——一個叫孟秋月,一個叫林歡,倆人是一個寢室的。
我們回到車裡,周庸點上煙:「徐哥,你說他們怎麼不報警呢?」
沒直接回答他,我問他知不知道什麼是五證。
他說不知道,我給他解釋了一下——外地孩子在北京上學,需要五個證件。
分別是:
1、適齡兒童父母或其他法定監護人本人在京務工就業證明;
2、在京實際住所居住證明;
3、全家戶口簿;
4、在京暫住證;
5、戶籍所在街道辦事處或鄉鎮人民政府出具在當地沒有監護條件的證明等相關材料
如果沒這五個證件,根本不給辦學籍,除此之外,北京的各個區還有不同的特殊要求,只有滿足這些條件,才能在北京上學。
除了五證外,各區往往還有其他條件
也就是說,這個學校,不需要五證,不需要其他附加條件——根本就不可能給辦學籍,這是一所「黑中學」。
為了確定這個猜測,我登錄了北京市教委的官網,查詢是否有這個學校——結果一無所獲。
北京市教委官網
周庸:「什麼玩意兒,學校還有黑的?」
我說當然有:「而且我估計,你媽這錢要打水漂。」
我之前看過一篇打工子弟學校的特稿——這些學校裡,有很多不具備民辦學校資質,只能算是「黑學校」,11年時,北京曾經嚴查過一次,責令停辦拆除的就有24所。
很多人做這種學校,不是為了公益,而是為了盈利,將學校當成產業來做,按照我看那篇稿子的說法,扣除開支,每年能有二三十萬的盈利。
加上周庸他媽捐的二十萬,今年的盈利估計能破五十萬。
這篇文章裡提到,打工子弟學校每年能有二三十萬的盈利
周庸:「臥槽,所以他們才不報警。」
我點點頭,學校如果報了警,很大可能會被政府發現缺少資質,然後被打掉。
不報警不通知家長的話,兩個女孩有可能丟了,也可能只是跟家長去了別的地方——拖到最後,即使真丟了,最壞的結果也是學校被關,所以他們沒選擇報警。
周庸:「真TM孫子啊,那小賣部的老闆娘也應該報警啊,這幫人怎麼一點沒同情心呢!」
我說周邊的生意,都靠著這個學校:「學校要是沒了,他們也不用賺錢了。」
現在最主要的,是查到那兩個女孩的下落,別真出什麼事。
我和周庸下車,在學校周邊轉,這裡很偏僻,除了一些針對學生開設的小餐館、文具店之類的,基本上沒什麼人氣。
順著小賣部向東直走,大概一百多米,有一家雲南過橋米線,除了米線的牌子,旁邊還立著一個小牌——-1層,野豹撞球廳。
按照我的經驗,學校附近的撞球廳,一般都是校園裡混混的聚集地,我和周庸商量了一下,決定進去看看——因為混混一般都是不遵守學校規則的人,學校下了封口令,從他們口中套話,會比從普通學生嘴裡容易很多。
我和周庸從米線店進去,在側面下了樓梯,進入撞球廳。
這個撞球廳很暗,充滿了煙味,昏黃的燈泡忽明忽暗,刺鼻的廉價煙味加上不見光造成的腐朽潮溼味讓我有點想吐。
撞球廳
撞球廳裡只有三張撞球桌,但卻擠了幾十個人,有三個成年人,但大部分是育興學校學生。
在撞球廳的東南角有一個吧檯,吧檯裡面的酒水單上寫著一些我完全看不懂的酒水——忘る曖、τīnɡ棏懂嗨哭、錵落幕…
上面最貴的酒叫-情若能控℃,19塊,幾個校服上畫著畫的少男少女點了酒,圍在吧檯處大聲的談笑,十句裡有八句都帶髒字。
圍著撞球桌的男孩們,基本都人手一根煙,擊球的時候叼住煙眯著眼。
酒單
那三個成年人很有「大哥」風範,他們霸佔著最裡側那臺相對新一些的撞球桌,摟著年齡比自己小很多的女孩,幾個男孩圍在旁邊,在他們入洞的時候不停的叫好鼓掌。
周庸:「徐哥,我咋覺得咱這麼格格不入呢?」
還沒來得及回答,最裡面的三個成年人中,一個穿黑呢子大衣的走過來:「哥倆是來打球,還是幹點別的?」
我說想找兩個女孩,孟秋月和林歡,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
他說認識,回頭問一個學生模樣的「小弟」,知不知道孟秋月和林歡在哪兒。
「小弟」說不知道:「那倆騷婊子這兩天都沒在學校。」
黑呢子點點頭,面向我和周庸:「哥們,換倆人唄,我記得她們寢室還有個不錯的,發育特別好。」
「或者放學的時候,你在校門口看看,看中哪個了我去給你搭線。」
周庸剛要說話,被我攔住了:「就你說的同寢那個吧。」
他說行,問我們是玩一次還是包一宿,一次500,帶走一宿1500,但是第二天得把人送回來。
我讓周庸微信給他轉了1500,說帶走。
轉帳記錄
晚上四點半,學校放學,黑呢子的小弟帶了一個穿著校服的女生過來,示意她跟我們走。
我和周庸帶上她,先去西紅門薈聚購物中心的丸龜制面吃了口烏龍麵和天婦羅——她很緊張,整個過程除了問她吃什麼的時候,說了句都行,就再也沒說過話。
牛肉烏龍麵、溫泉蛋、天婦羅
吃完飯,我們把她帶回車裡,告訴她別緊張——我們不會對她做什麼,只想問問有關孟秋月和林歡的事。
她點點頭,我和周庸交叉問了幾個問題,很快我就發現,比起我,她更喜歡回答周庸的問題。
於是我不再說話,示意周庸向她提問。
她確實是孟秋月和林歡的室友——她和孟秋月的關係不錯,但和林歡關係不是很好。周庸問她為什麼,她說自己和孟秋月都是被林歡害的。
林歡在班級裡有個男朋友,剛上初二的時候,這男生被外班的幾個混混勒索,因為沒錢,被打了好幾次。
後來這個男生,開始和那些打他的人混在一起,也不好好上課,每天都在校外瞎混。
為了提升自己的地位,男生把女朋友林歡灌醉,獻給了自己在撞球廳認的「大哥」。
校園欺凌的受害者,往往會抓住機會轉變成施暴者
過了一段時間,林歡借著過生日的由頭,請她和孟秋月出去唱歌,然後在飲料裡下了藥——她和孟秋月被強姦後,被毒打了一頓,還被拍了裸照,用以脅迫她們賣淫——現在已經有四個多月了。
這種事情不是個例
周庸:「撞球廳的那個人告訴我,看中你們學校哪個女生,他都能幫忙搞上手,他說的是真的麼?」
女孩說有可能,全校600多人,有一百多個都算是他的小弟,他要想算計誰,基本沒法防。
周庸轉頭看我:「艹,徐哥,什麼時候黑社會能滲透進學校這麼嚴重了!」
我說確實有這樣的情況——法治在線前段時間曝光了一起相關案件,北京市平谷區一所中學被黑色組織侵入,校外"大哥"操控了兩千多個學生,並通過學生控制學生——讓他們搜刮比自己弱小的群體,將所得的錢上繳。
周庸問我這些學生都有什麼特徵,怎麼這麼好欺負。
我說有人總結過容易被校園欺凌的五種學生
1被嫉妒型:因成績優良、家境富裕、面貌姣好等,而遭人嫉妒加害。
2自大型:態度傲慢看不起別人、說話及行為誇大,易與同學產生糾紛衝突。
3自卑型:覺得自己是弱小、笨拙或多病的,易受同學欺侮。
4孤獨型:單獨上下學、獨來獨往,易落單成為受害者。
5好欺侮型:凡事忍氣吞聲、不追究。
但仔細想想,這五種基本涵蓋了所有類型的學生——如果要我說的話,學校裡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會成為被欺凌的對象。
周庸點點頭:「孟秋月和林歡失蹤的事,會不會和撞球廳那幾個大哥有關?」
我說應該不會,那天提起她倆的時候,撞球廳裡的人都表現的很自然,而且那個「帶頭大哥」也是先問了小弟後,才知道她倆不在學校。
根據女孩說,孟秋月和林歡失蹤這兩天,只有一個反常的地方,就是第一天時,林歡用微博發過一張自己的裸照,問漂不漂亮。
我讓她找出那個微博給我們看時,發現林歡的微博已經被封了。
林歡被封的微博,新浪的反應還是蠻快的
而林歡和孟秋月最近接觸過的人,除同學、老師、撞球廳那幫人外,就只有嫖客。
孟秋月提過一次,最近有個熟客,經常來找她,但具體長什麼樣女孩也沒見過。
聊完之後,大概九點多,我和周庸開車把女孩送回學校,然後把車停到了撞球廳外。
十一點多時,三三兩兩的人開始從撞球廳裡出來,有的走向學校,有的走向其他地方——但黑呢子一直沒出現。
周庸等的有點不耐煩:「徐哥,你猜他得在撞球廳呆到多晚。」
我沒回答他——剛才走了三十多人,和下午到撞球廳的總人數差不多,而且已經半個小時沒出人了,會不會這個撞球廳就是黑呢子開的?
我們走下車,通過米線店的側門,向下往撞球廳走去——黑呢子正在撞球廳門裡向下拉鐵門,準備打烊。
我上前拖住鐵門,他看著我,剛要說話,我一把將他推進門裡,低頭鑽了進去,周庸跟在我後面,鑽進來後拉上了鐵門。
黑呢子有點懵:「怎麼,哥倆玩的不滿意?」
我說確實,我們就喜歡孟秋月,聽她室友說,可能被一個熟客帶走了,想問問你有沒有這個熟客的聯繫方式。
他說熟客的聯繫方式我都有:「但也不能隨便給人啊。」
周庸拿出我們在路上取的五千塊錢,遞給他:「五千,我們就要一電話號碼。」
他考慮了一下,接過錢,拿出手機,給我們讀了一個手機號。
我記下電話,上前一步,搶回他手裡的五千塊,遞迴給周庸:「給你表姐打電話報警。」
黑呢子轉身去拿撞球杆,想拼一下,我上去一腳踩住了他的大衣,周庸轉到他身前攔住了去路。
警察來帶走黑呢子時,我和周庸一起去派出所做了個筆錄,從警局出來,我把那個嫖客的電話號發給了私家偵探老孔,讓他幫忙查一下。
沒多久,老孔回給了我一個地址:「查到了他在中介公司的租房合同,大興區塞納湖畔小區3單元502。」
我和周庸開車前往這個地址——到了塞納湖畔小區,我說咱先上樓,假裝快遞敲門,他要是不開門出來,就直接報警。
我藏在門邊,周庸託著從車裡拿的紙箱,敲了敲門,屋裡面的人問是誰,周庸說是快遞。
一個微胖的年輕人打開門,周庸把紙箱扔在地上。
周庸車裡,還沒拆的快遞
他看不對,用力一關門,周庸伸腳卡住門,我倆合力把門拉開,這時他使勁一推我倆,往外跑了。
周庸想去追,我一把拽住他:「他實名制租的房,跑不了,咱先進屋看看。」
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只穿一件T恤,沒穿內衣,正在看電視。
我說你是孟秋月麼?
她點點頭,我問她林歡在哪兒,她指指裡屋,我讓周庸守著門,進了臥室,一個完全赤裸的女孩被膠帶貼著嘴,綁在床上,身上有被毆打過的青腫的痕跡。
我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把她嘴上的膠帶揭開,讓她別怕,說是來救她的。
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鼻涕都流到了嘴裡:「別讓孟秋月碰我的手機,別讓她拿我手機發微博。」
我問她什麼意思。
這時孟秋月拿著一個黑色的華為手機進來,晃了晃:「別喊了,已經把你裸照群發給微信裡所有人了,包括你爸你媽。」
我和周庸沒法處理這一團混亂,只好又報了一次警,又去做了一次筆錄。
孟秋月和林歡都被警察帶走了,那個幫助孟秋月的嫖客,估計也逃不了太長時間。
至於後續怎麼處理的,我們現在也不清楚。
兩天後,我和周庸又回到育興中學看了一眼,學校的黑勢力被一掃而空——連學校本身都不復存在,大門緊鎖,貼著封條,牆上寫著拆字,道口的小賣部也都貼著出售。
每次遇到這種灰暗的事,周庸總會有幾開心不起來,我一般會和他喝喝酒吃吃飯,開導一下他——當然,都是他買單。
我嘗試著開導周庸,說別不高興了,咱倆這次也算是擺渡別人了:「讓那被校園暴力的孩子,不至於為復仇而毀掉整個人生,順便也讓一小部分人,從校園暴力的影響裡擺脫出來。」
如果你的孩子有下列情況,他有可能正在遭受校園欺凌,未成年人缺失自主反抗的能力,請及時伸以援手。
世界從未如此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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