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 鳳凰網
鳳凰網 作者陳維 謝婉銀
#本專題由華僑城·玉龍山下特約製作#
壯美麗江。/攝影師 和照
44歲的肖煜光不喜歡別人還叫他「歌手」。他對自己的定位一直是唱作人或音樂人,現在官方身份是麗江青少年宮主任,工作之餘做的還是自己最喜歡的音樂。
16年前,一張納西話的流行音樂專輯《納西·淨地》橫空出世,發行量達創紀錄的16萬張。肖煜光也因此紅透麗江,城市鄉村,童叟皆知。走紅之前,他的職業「令人不可思議」:廚師。
從少年時期對母語的不自信,到後來因此而自豪,肖煜光身上發生了很多故事。《納西·淨地》的成功更像是一次蓋章,敲定了他後面幾十年的人生重心。
成名至今,雖然身份屢有轉換,但都暗藏一條主線:傳播母語。
現在他除了繼續做音樂,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培養納西族的孩子們,熟知母語,且引以為豪。他覺得,文化就該自信。講到興奮處,隨手操起吉他,來幾句納西語版的《沉默是金》。流行與原生態碰撞,別具韻味。
躬耕多年,他最驕傲的「作品」是在四川音樂學院附中就讀作曲專業的17歲兒子,也常回味父子二人在家琴瑟和鳴的日子。深究其中,這種氛圍在這個家族並不鮮見,從爺爺到父親,再到肖煜光,琴棋書畫從未間斷。
手機裡的兒子是肖煜光的驕傲。/《麗江讀本》記者吳鵬 和雪婷攝於2017年
這種「全能」在與其聊天的兩小時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民族歷史、民俗文化、藝術宗教,肖煜光都能說出個子醜寅卯,而且他在書法和繪畫上也造詣不淺。好友和照笑談,發生在肖煜光身上的這種現象在麗江已非常普遍,這也是麗江文化的一個迷人之處,「很多麗江人,在三四十歲後,總會在某個領域有所追求並有所成」。
肖煜光的書法。/《麗江讀本》記者吳鵬 和雪婷攝於2017年
在肖煜光眼裡,麗江文化底蘊深厚,深藏於市井之間、素人之中。他講了個故事:接受採訪前一天,與朋友家中聚會,從坐下到離別,都在談論麗江文化。除了他,席中人有公務員、上班族、家庭主婦。
這樣的氛圍並不僅存於他的圈子,幾乎瀰漫在每個納西族家庭之中。
這就是麗江。
當我們問及麗江近年負面纏身,肖煜光認為,麗江從邊陲小鎮到網紅城市,這些是成長的代價,當中也存在不少誤解。「這些事在很多地方都有,但只是因為這裡是麗江」。但這些並不會影響麗江和麗江人的美,「我很愛我的家鄉」。
肖煜光聊到興奮之處,會隨手拿起旁邊的吉他演唱。/謝婉銀 攝
腳跟腳、手牽手地傳承
Q:討論文化這種氛圍是在你的圈子多一點,還是麗江人都這樣?
A:你去忠義市場隨便問一位穿著納西族服裝的老媽媽麗江哪裡好玩,她像導遊一樣講得好。大家都在這樣一個文化當中,我們很熱愛自己的民族,但由於時代在進步,文化也在不斷融合。從遠古到現代社會,麗江完整經歷了社會發展全過程,納西族也吸取了每個時代文明中最好的東西。
大家都知道徐霞客來過麗江,跟木氏土司木增是好朋友。在交往過程中,徐霞客還把內地不少文化大家介紹給木增。其實,木增的祖先木公土司也與中原名士楊慎(升庵)等有書信、詩文交往。在木氏土司時期,與中原文化的交流代代相傳,所以,好幾任木氏土司的漢學功底和文學水平都相當高。清朝雍正元年改土歸流以後,這種情況也存在於民間,就像我們納西話說的,腳跟腳、手牽手地傳承下來,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思維。
比方說我的爺爺,他在世時會寫書法、吹口琴、養花、做樂器、拉胡琴。這些都是優秀的傳統文化。
納西族是一個特別善於學習的民族,他們很熱愛文化,知道文化的美並願意傳承。就拿現在麗江市青少年宮來說,好多小朋友在學納西古樂。
另外就是一些中原地區已經失傳的樂器,只有納西族把它保留了下來。比如波珀(音譯),形似豎笛,有300多年歷史;還有納西曲項琵琶,比漢琵琶更大,全長約1.1米,保留著古老的形制。諸如此類,還有很多。
解放以前,有地位、有功名的人才有資格彈奏納西古樂,普通老百姓是玩不起樂器的,但現在麗江每個村子基本上都有一個古樂隊,農閒或豐收的時候,村子裡的音樂和打跳就起來了。麗江的生活節奏很慢,不像大城市那樣繁忙。在這樣休閒的狀態中,大腦就會多一些思考和領悟。
我們很喜歡這樣的生活,這在某種程度上也解釋了為什麼古城裡的房子大部分都不是納西人在住。納西族的人並不是沒有做生意的才能,但我們這一代的工作和生活重心並不在這一點,很多人都把古城的房子出租,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所以古城裡90%都是外地人在經營。
麗江歷來就是商業重鎮(小標題)
Q:嗯,其實早在馬幫時代,麗江就是商業重鎮,納西族人是很有生意頭腦的。但現在人們喜歡批評古城的過度商業化,你怎麼看?
A:民國時期,麗江商業史上曾經有四大家族——習、王、李、賴,他們的商號最遠做到了尼泊爾、印度。古城的四方街就是當時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四大家族發跡以後也為麗江做了很多類似修橋鋪路的善事。
抗戰勝利以後,進藏的馬幫就慢慢少了。大概在新中國成立到改革開放初期,馬幫就逐漸消失了,麗江也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邊陲小鎮,很少有人知道。
那時候的麗江很安靜,也很閉塞。
整個3.8平方公裡的古城,誰家的孩子考了幾分,被父親打了一頓,幾條街的人都知道。那時候古城的河水清澈見底,掉根針下去都看得見;我們小時候穿著塑料鞋踩水,趴在汽車內胎上從大水車站一路漂流,太好玩了;梨花從灰瓦牆裡竄出來的季節,經常能聽到悠悠的古樂聲。
後來旅遊發展起來,古城自然變得熱鬧了,客棧、茶葉店、銀器店、酒吧越來越多,古城再次變成了一個商業重鎮。其實,它本來就是這副模樣,只不過現在商業味道更濃了一點。這一點,我認為也屬情理之中。可能只是因為麗江太出名了,外界對我們的要求太高。而我們的弱項和短板是旅遊產品的嚴重同質化問題和缺少麗江特色產品。
不管任何時候,我們最希望做的是,把麗江的美告訴大家。麗江人很好客,我們展開雙臂擁抱每一個人,這就是我們的態度。
人人都喜歡麗江的這種靜謐之美。/圖源網絡,如侵刪
納西族音樂美在哪裡
Q:麗江的音樂很出名,我指的不是那些商業味很濃的歌曲,能給我們講講嗎?
A:麗江的音樂有好幾種,我主要想講原生態的音樂。它是即興的,沒有固定的詞,很有意思。
比如對你的第一印象好,但不會明講,這裡面有好多修辭手法,有借喻、有比喻、有暗喻,有排比,各種方法,都是用母語來講的。
美在什麼地方?我們有一個古老的民歌叫《谷氣》(音譯,眾多古老的納西族民間敘事長詩以及東巴經典籍,在民間均以谷氣調為演唱母本,,是納西族最古老的民間曲調,有「悲痛吟唱」之意),旋律變化多端,有獨唱,也有對唱。
談情說愛、婚喪嫁娶都可以唱,但歌詞要變。我們祖父祖母輩以上的納西族人表達愛情都是用歌對出來的,你不會唱歌怎麼辦,就請人去唱。但被請的這個人就不能用第一人稱來唱,要不然就容易產生誤會。
還有一個很經典的故事。有一天在四方街,有個中年人聽說某個村子裡的一位民間老藝人谷氣唱得相當好,就有心去挑戰。兩人對歌到差不多晚飯點,中年人覺得雙方平分秋色,就轉身回家吃飯。但在回家的路上,他越回味歌詞,越冒冷汗,發現老人的歌詞每一句都在影射和調侃他,委婉地挖苦他、諷刺他。這樣的音樂就很美。
經過採風,我發現唱谷氣唱得最好的應該是牧羊(馬)人,因為他只在孤獨的時候即興而唱,唱給大山、河流聽,可以毫不拘束地唱,因為家裡不興唱情歌,在山上就可以完全釋放。除此之外,他們還會葫蘆絲、豎笛。
這種音樂比一些流行歌曲複雜多了,有頂針句(類似於成語接龍)、有排比句,還有字數限制,還要達到音樂的意境,沒有很深厚的民族文化功底是唱不出來優美的曲調。所以,美就是美在這些地方。
之所以這樣,和納西族的成長經歷有關係,它是一個在多個強大民族夾縫中求生存的民族。因此,用歌聲來抒情的時候比較委婉,百轉千回,有很多修飾音。如果是祭奠亡者,旁邊聽的人還感同身受,跟著流淚;有些歌曲就是要跟牛馬在一起時唱,人與自然相當和諧,所以我們的原生態音樂種類很多。
現在城市發展了,又有了「熱美」藝術節,當天每個村的人就組隊出來進行歌舞比賽。(「忍(熱)美磋」是納西族在喪葬儀式上唱跳的一種古老歌舞,為亡者驅邪祈福。)
熱美藝術節已形成了老少傳承人齊上陣的局面。/圖源網絡,如侵刪
麗江的音樂也同樣有每個時代的烙印。比如新中國成立後,紅歌就比較盛行;改革開放後,港臺音樂就傳進來,比如張國榮、張雨生、齊秦這些明星的歌。實際上,我最早的音樂啟蒙是漢族音樂,不是納西族音樂,我還會唱粵語,還唱得相當標準。
但這個時期也是民歌的一個尷尬時期,出現了斷檔。新的文化進來,傳統的音樂教育又跟不上,唱民歌被認為是很落後的一件事。當時,我們很羞於唱納西族歌曲,老師叫回答問題,我們操著納西腔,又不會講普通話,漢族的同學就笑,越笑我就越自卑,當時對納西話都有點不認同了。
但上了高中,到了昆明後才發覺,我們的母語這麼美,尤其用母語來唱流行歌是特別酷的一件事,大家雖然聽不懂,但都很喜歡。
我們之前很少有納西族的流行音樂,後來我和朋友就用「原生態+流行」的方式做了《納西·淨地》這張專輯,這在納西族音樂史上算得上是一個裡程碑式的作品。因為原生態音樂的節奏很鬆散,但流行音樂的節奏就卡得很死,所以我們就揉合在一起來做。
效果奇好,下至3歲的娃娃,上至90歲的老人,都喜歡聽。第一次5000張,一個星期搶完;開演唱會萬人空巷,樹上都爬滿人。我最開心的是,那些原本不會講納西話的小朋友為了學歌,重新又學母語了。
我們曾經還用納西話給《唐伯虎點秋香》配音,非常有趣。
那時候,麗江的音樂就很豐富了,整個雲南都震驚了。麗江一年有10多張原創專輯出版,當時也湧現出來好多歌手,當地政府部門也相當支持。
這個階段完了以後,隨著麗江旅遊越來越火,雲南和全國各地的歌手都來麗江古城裡的酒吧駐唱。但我們本地音樂的營銷手段,反倒不如他們,因為淘碟的店裡就天天放他們的作品,來來往往的行人都是很被動地接受他們的音樂。
麗江本土歌手的作品反而推廣得不多。所以,這幾年就又稍微冷下來一點,但我們的創作熱情還是不變,每年還是有近四五十首作品出版。
最重要的是把傳承氛圍做起來
Q:納西族音樂在孩子們中間傳承得怎麼樣?
A:現在好多小朋友會英語、會普通話,卻不會講納西話。因此,用音樂來傳承母語,就成為我們一個很重要的責任。
所以,古城區教體局在每年「六一」兒童節持續組織開展了納西娃娃合唱節,合唱的主歌都是母語歌曲,近幾年的主歌都是我和楊一紅老師創作的。
為什麼要搞這個合唱節?除了傳承母語,還有個原因是想提高娃娃的音樂素養。
這些小孩子要進合唱團,必須具備兩個條件:音準和節奏感都要好。進團後就開始接受訓練,慢慢就開始做音樂。
像納西古樂,我現在跟學校合作,只要有喜歡古樂的小朋友,麗江市青少年宮都派老師過去。老師就因材施教,按個人興趣和特長分別學笛子、二胡、琵琶等,就組合起來一個古樂團。
還有民歌傳承班,我們請來資深的非遺傳承老師來教,娃娃唱民歌,把優秀民族文化傳承下去。
少數民族的音樂很美,你早上起來聽一個馬頭琴,內心都是很舒服的。中國56個民族的音樂都有非常棒的地方,現在有些民族的音樂做得比較好,但納西族音樂推廣確實很難,因為人數太少了,而且沒有專業推廣機構。當然,我們在創作上也要更加努力。
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要把麗江的音樂做好,讓全國各地的朋友們都看到麗江的美,看到麗江的音樂有這麼豐富的旋律和內涵。那我覺得我們這一代人的初心和使命就完成了。當然,工作中也不需要刻意地去突出自己,但是要把這樣氛圍做起來。
肖煜光給學生們上課。/《麗江讀本》記者吳鵬 和雪婷攝於2017年
Q:這些學生來音樂,是父母要求來,還是自己主動來?
A:都有,但現在進我們合唱團,想走後門都難。由於場地和師資力量所限,我們的童聲合唱團基本上在80人左右。但我們招生的兩個條件是始終不變的,就是音準和節奏感。
Q:納西音樂為什麼這麼難推廣,和語言的普及度有關,還是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A:音樂沒有國界,我唱一首納西歌,你肯定會被我徵服。但為什麼難推廣?除了我之前提到的缺乏專業營銷團隊外,最根本的問題是缺少了一些音樂性、時代性和流行性。跟時代脫節,就是一種落後的產品,不會符合現在人們的審美。
所以,我的理念就是:不僅要去田間地頭跟老藝人去學習,而且還應該去做這個時代的音樂,民族的音樂元素,加上時尚。我想,這樣的音樂在現代舞臺上就能絢麗地展現出來。
其實就一句話,用現代的方式去傳播民族的文化。
另外說一下傳承的方式。就像納西古樂傳承,學習古樂的人並不全是音樂學院畢業的,各個職業都有,但他們由於熱愛,所以利用自己閒暇的時間學習古樂,學習完了,還在一起喝喝茶,吃吃飯,做個交流。就這樣,音樂是在很輕鬆的一個狀態裡傳承下來的。
麗江文化的誤解與自信
Q:最後聊聊納西文化,人們有哪些誤解?要怎麼真正認識它?
A:東巴文化是納西文化的重要代表。很多人都知道,東巴文化有著名的三部史詩:創世史詩《崇搬圖》(創世記)、英雄史詩《董埃術埃》(黑白之戰)和《魯般魯饒》。
《創世記》講述了我們納西族是怎麼來的,這裡面有很多精彩的故事,都是用象形文字寫的。說個題外話,很多人認為東巴就是一個祭司或巫師,這是很片面的,東巴其實是一個全能的智者,是納西族的高級知識分子,包括給人和物取名、測算婚喪嫁娶的日子,都由東巴來做。
《魯般魯饒》講的就是殉情的故事,這是納西族在特定時期獨有的文化,和現代社會一些年輕人跑來玉龍雪山或虎跳峽自殺完全是兩回事。現代社會裡,納西族也很少再有這種現象。
在東巴文化裡,殉情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最終的歸屬是玉龍第三國,這是一個沒有煩惱哀愁,擁有最美愛情、能夠心想事成的自由、幸福國度。男女雙方殉情前還要按照規矩準備好多東西,要在特地的地方去殉情,殉情以後,只有依靠東巴舉行「祭風」儀式超度,才能去到最好的國度。
《黑白之戰》也是一個很悲壯的故事,兩個部落之間的戰爭。以《黑白之戰》為背景誕生的民樂就叫《白沙細樂》,這是一部大型套曲,集歌、樂、舞於一體,為超度亡靈之安魂曲。我倒是有個夢想,就是把它改成交響樂,能不能實現不敢說,只是覺得這個音樂太美了。
其實,直到現在,外界對納西族的文化還是有所誤解,比如殉情,比如走婚。
現在麗江知名的民族樂舞演藝,我覺得整體很棒。但這裡面也有對文化誤解的細節問題,還需改進。
摩梭人對愛情是很忠貞的。解放以前,雖然沒有嚴格的婚姻法來約束,但他們並不是非常輕易的走婚,就算男女雙方有意,但還是要交往相當一段時間才能走到一起,不是說今晚一認識就開始「走」了,沒有這回事。另外,血緣關係、家庭背景等等,也是走婚需要充分考慮的因素。不負責任的隨意之人,會遭全村人的唾棄,很犯忌諱。
所以,不管是殉情還是走婚,都是很有規矩、很嚴肅的。每年麗江導遊上崗之前都要上文化課,我就是其中一個老師,我也在澄清這件事。現在很多外地導遊不懂納西族的文化,在那裡亂說。
身著傳統納西服裝的麗江阿媽。/《麗江讀本》記者和雪婷 攝
要認識麗江,首先必須要認識麗江的文化,才能融入進來。就算你在這裡待七八年,只是做生意或忙於生計而沒有融入進來,那你就不能真正感悟到麗江最美和最精髓的東西。
當然,麗江也不是十全十美,我們自身也有一些需要拋棄的陳規陋習和跟不上時代的「亞文化」,但更多的優秀民族文化值得進一步保護傳承和發揚光大。比如,最有代表性之一的就是殺豬飯,最好玩了。朋友家殺年豬,我們帶一點實惠實用的酒茶略表心意就可以了。白天燒烤,晚上喝酒。我還可以帶朋友去,主人非常歡迎,給你敬酒,給你最好的肉,麗江人是很好客的。這些都是人情味。
所以我覺得媒體不需要刻意去說麗江的好或壞,把實際情況說出來就好了,我們都很愛麗江。在麗江,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心中嚮往的那片樂土。
還是那句話,我們要有文化自信,要有「納西族的文化就是很棒」的意識。
我去怒江採風時,傈僳族人民跳起葫蘆笙的時候,他們也很自信,雖然山高坡陡,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對生活的樂觀,他們的內心很乾淨。而且大部分傈僳族群眾都能用心靈唱歌,這些沒有受過正規音樂教育的人,唱和聲唱得相當好,就像那些「唱詩班」一樣,唱的都是天籟之音。
(感謝麗江讀本對本專題採訪提供的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