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的舅舅比姑奶奶沒大幾歲,但出道比較早,十二三歲就跟著姑奶奶的外爺他的父親走南創北,結識了好多人,他不僅與姑奶奶是舅舅與外甥的關係,而且是姑爺的老闆,是姑奶奶和姑爺介紹人。
自從在姑爺與姑奶奶的婚禮上一別,姑奶奶再也沒有聽到她舅舅的下落,剛結婚的時候,姑爺也去找過幾回,都說姑奶奶的舅舅賣了館子走了,誰也不知道到哪去了。
一晃二十幾年過去了,姑奶奶的父母去世了,姑爺一去杳無音訊,波瀾起伏的生活,姑奶奶不敢回憶,今天突然有了她舅舅的下落,姑奶奶埋藏在肚子裡的心,突突的開始了新的跳動,姑爺的臉龐又浮現在眼前,不知道他現在是否還活著,何時能夠回來,一肚子的苦水與牽掛加至偷偷的思念,一下子爆發。
姑奶奶經不住的淚水奪眶而出,此時她已泣不成聲。 縣長理解姑奶奶的苦衷,再沒說什麼,只是將姑奶奶顫抖的手越抓越緊。
等姑奶奶平靜下來,縣長告訴姑奶奶。
姑奶奶的舅舅,小小就受到進步思想的影響,加入了地下組織併入了黨,後來受組織的安排,以開飯館為名,為組織籌措資金和收集情報,姑爺的師傅也是組織上的人,本來也想讓姑爺加入組織,後來看到姑爺受傳統思想的影響,家族觀念很強,只好介紹給姑奶奶,讓其振興家業。
姑爺與姑奶奶結婚不久,姑奶奶的舅舅與姑爺的師傅,被組織抽調隨解方大軍南下任解放區的幹部,繼續從事經濟管理工作,為了家人和親戚的安全,姑奶奶的舅舅更名換姓,被安排在湖南長沙某地任幹部,全國解放後本想回來,誰知又被冤枉,下放到農場,一呆就是幾年,直到平反昭雪後,才在北京火車站附近胡同的大院裡分給了幾間房子,與孩子們一塊搬了進去頤養天年。
此後縣長一有空,就來看姑奶奶,公社的領導和村上的幹部,對姑奶奶也格外的照顧,都勸她回去和兒子一塊住,但姑奶奶還是沒有搬離麥草場,她仍然和往常一樣,為村裡人幹著她力所能及的事,不同的是她這兒多了一些縣長拿來看她的好吃的,她不時得分給孩子們吃,孫子輩們見小車走了,就跑來和姑奶奶蹭酒喝,姑奶奶也不吝惜,傾其所有,先到的先喝,也不藏著掖著,在她的心中,莊子上的人都是她的親戚,沒有孰親孰遠。
這一次例外,姑奶奶將她舅舅從北京帶來的兩斤好酒,沒有捨得讓其他人喝,留給了從小就幫助他幹活渡日的我,等我回去和夥伴們一塊喝。
到了傍晚,我從商店裡買了兩斤酒,就去麥草場姑奶奶那兒去會曾經的夥伴們。 麥草場上人很多,見我來了大家都過來問候,我都一一作了回答,場房裡面姑奶奶叫來了我曾經的幾個夥伴,有的在炕上,有的在炕沿上,圍坐在炕上的小炕桌周圍,正在喝茶,見我來了又是打招呼又是讓座,讓人感覺到非常的親切。
我沒有上炕,坐在靠裡大家預留給我的炕沿上。
姑奶奶做了兩熱兩涼四個菜,一盤炒雞蛋,一盤粉條炒肉,一個涼拌豆芽和一個涼拌土豆絲,樣數雖然很少,但量很足,吃完了還可以再添。
由於是鐵哥們兒,我拿出酒大家都寒暄了幾句,打開瓶蓋,到入姑奶奶早已準備好的酒盅裡面,先給姑奶奶敬一杯,姑奶奶說;「說好了我這有酒,你們幾人都買了酒,這可怎麼是好?」 我這才注意到,炕上還放了幾斤酒,就對姑奶奶說,「你的酒我們就不喝了,情我們領了,這麼好的酒留下了給孫子說媳婦」。
姑奶奶說:「兒孫自有兒孫福,莫與兒孫作遠憂,今天你是我的貴客,其他的人都為我幫了好多好多的忙,這酒你們就喝了,算我對你們的回報」。
大家見姑奶奶這樣熱情,又那麼執著,曾經的夥伴有常說:「姑奶奶讓我們大家喝,那就喝上一斤,一來為人生哥接風,二來託姑奶奶的富我們也嘗嘗國酒的味道,更重要的是什麼大家知道嗎?」。
只聽其他夥伴們齊聲說:「為姑奶奶餞行」。
大家見我納悶,就告訴我姑奶奶要隨縣長去北京看他的舅舅了。
於是我就大聲說:「那好另一斤留下來,姑奶奶回來時,還在這兒我設宴給姑奶奶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