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信息】
書名:《莫言批判》
書號:978-7-5640-7272-8
作者:李斌、程桂婷 編
定價:39.80元
出版社:北京理工大學出版社
【內容簡介】
不可否認,莫言在文學創作上有不小的失誤,曾給讀者帶來假的誤導、惡的困惑與醜的噁心。在文學圭臬的衡量下,編者列舉了莫言醉心性描寫、熱衷寫酷刑血腥、沉迷於醜惡事物、放逐道德評判、漠視女性尊嚴、語言欠缺修煉、敘事不知分寸、寫作限於重複等九大「罪狀」。在莫言獲諾貝爾文學獎所贏得的掌聲餘音未了之際,編輯這樣一部《莫言批判》之書實在有些冒天下之大不韙,然而正是因為我們一直在關注莫言和閱讀他的作品,對他懷有太多的期待,才會對他提出這些善意的提醒和批判。善意的批判只會促使莫言有更多的文學思考,從而能不斷突破自我,創作出更多的優秀作品。
【作者簡介】
李斌(1979—),男,博士學位,副教授。2010年6月畢業於蘇州大學,獲中國現當代文學博士學位,現為東華理工大學副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主要從事中國現當代文學方面的研究。在《學術交流》、《魯迅研究月刊》、《江海學刊》、《海南師範大學學報》等刊物發表論文20餘篇,主持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歐陽予倩佚文輯錄、研究與年譜長編》(12CZW060),主持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青年項目《歐陽予倩佚文研究與年譜補遺》(12YJC751032)。
程桂婷,女,博士學位,副教授。2010年6月畢業於南京大學,獲中國現當代文學博士學位,現為東華理工大學副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主要從事中國現當代文學方面的研究。在《當代作家評論》、《作品與爭鳴》、《當代文壇》、《魯迅研究月刊》等刊物發表論文20餘篇,主持江西省高校人文社科項目:疾病對中國現代作家創作的影響(ZGW1101)、主持江西省社科規劃項目:疾病對中國當代作家創作的影響(11WX17)。編著:《蘇州作家研究系列•蘇童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8年9月版。
【編輯推薦】
這是莫言獲諾貝爾文學獎所贏得的掌聲餘音未了之際,中國文藝評論界對莫言作品及諾貝爾文學獎理性反思與評論的集子。如果文學界不允許批判,就讓批判從我開始;如果文學界鼓勵批判,就讓批判從莫言開始。批判的目的不在於批判本身,而在於最終的無可批判。
【媒體評論】
在《豐乳肥臀》裡,我看到的是一個創造力衰竭、藝術性平庸「文字匠」莫言,更讓我感到遺憾的是一部如此平庸的小說竟然獲得大獎,而且被讀者和傳媒「炒得」沸反盈天。
我們的文壇怎麼了?
——樓觀雲《令人遺憾的平庸之作》
《檀香刑》是一部缺乏分寸感與真實性的小說。它的敘述是誇張的,描寫是失度的,人物是虛假的。……作家不負責任的隨意和失去分寸的誇張毀了一切。莫言用自己的文字碎片拼湊起來的是一些似人而非人的怪物。
——李建軍《是大象還是甲蟲?》
莫言卻在反文化的旗幟下幹著文化的勾當。莫言的褻瀆理性、崇高、優雅這些神聖化的審美文化規範時,卻不自覺地把齷齪、醜陋、邪惡另一類負文化神聖化了,也就是把另一類未經傳統文化認可的事物「文化化」了。
——王幹《反文化的失敗》
莫言似乎過分欣賞自己的感性知覺而走過了頭,對理性矯枉過正的掙脫,卻導致「怪圈」的產生:他非但沒有因此在感性描寫上充分自由,反而陷入另一種造作的「理性」圈套,……莫言創作的這種致命缺陷,不僅僅是內容的虛假、做作,也招致形式的蒼白、浮腫。
——楊聯芬《莫言小說的價值與缺陷》
早在1990年,就有人指出莫言已經「疲憊」了;現在我說,莫言已徹底倒了,倒在了因極度宣洩而吐血的路上,有重複的人物、重複的情節、重複的感覺、重複的情境為證……
——王金城《文本重複:莫言小說的內傷與內因》
「諾獎」評委會看中莫言,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作品中的所謂「魔幻現實主義」。然而,莫言對「魔幻現實主義」的理解是不正確的,運用是不成功的。他不是弘揚「魔幻現實主義」的精華,而是拾取「魔幻現實主義」的糟粕……
——陳遼《理性對待莫言獲諾貝爾文學獎》
精彩文摘
直議莫言與諾獎
(李建軍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所研究員、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教授)
……
然而,諾貝爾文學獎卻是將「世界性」和「全球性」當做自己的追求目標的。也許是為了補償它在將近一百年的時間裡對中國文學的輕忽和怠慢,竟然在12年的時間裡,兩次將該獎頒給身份不同的中國人。
最早的那一次,就不去說它了,現在單說最近的這一次。
那麼,諾貝爾文學獎評委們為什麼會最終選擇莫言呢?
根據「諾獎」評委會10月11日公布的「實際內容僅兩行文字」的說法,是因為:「莫言將現實和幻想、歷史和社會角度結合在一起。他創作中的世界令人聯想起福克納和馬爾克斯作品的融合,同時又在中國傳統文學和口頭文學中尋找到一個出發點。」
在我看來,莫言的寫作,就其文體風格和精神本質來看,並沒有多少「中國傳統文學」的因子,而且在處理「現實和幻想、歷史和社會」結合問題的時候,也沒有表現出多少真正的現實主義作家的激情和勇氣。如果說,中國傳統文學尤其是中國小說的突出特點,是「其言直,其事核」的寫實性——即清代學者蔣彤所說的「文潔而事信」和「無虛假無疏漏」的「堅實」,是對「白描」技巧的倚重,是緊緊貼著人物的心理和性格來刻畫人物,是追蹤躡跡地追求細節描寫的準確性和真實感,是強調文學的倫理效果和道德詩意,那麼,莫言的小說不僅並不具備這樣的特點,而且幾乎可以說是背道而馳的。
莫言寫作最大的問題,就是「文蕪而事假」,——蕪雜、虛假、誇張、悖理,這些就是莫言寫作上的突出問題。莫言的作品中,沒有中國文學的含蓄、精微、優雅的品質,缺乏那種客觀、冷靜、內斂的特徵,缺乏那種以人物為中心、從人物出發的敘事自覺。相反,莫言的寫作,是極為任性恣縱的;他放縱自己的想像,習慣於根據自己的主觀感覺來寫人物,常常把自己的感覺強加給人物,讓人物說作者的話,而不是人物自己的話;讓人物做作者一意孤行要他們做的事,而不是他們根據自己的處境、性格和心理定勢可能做或願意的事。 2000年3月,在題為《福克納大叔,你好嗎》的演講中,他說,「每當我拿起筆,寫我的高密東北鄉故事時,就飽嘗了大權在握的幸福,在這片國土上,我可以移山填海,呼風喚雨,我讓誰死誰就死,讓誰活誰就活」——從這種莫言多次使用的「驕倨傲暴」的話語裡,我們看到的是一意孤行的獨斷和不可一世的驕橫,是寫作領域的「無法無天」的「專制主義」,而不是真正偉大的作家應該具有的謙虛態度、平等精神和文化教養。從人物的角度來看,莫言所選擇的,是一種異化的、外在化的敘事方式,是作者的形象遮蔽人物形象的敘事方式,是作者的話語壓倒人物話語的敘事方式,——人物完全被淹沒在作者自己的話語狂歡的洪流裡。2005年,莫言在香港的題為《我怎麼成了小說家》的演講中說:「也有人說,莫言是一個沒有思想只有感覺的作家。在某種意義上,他們的批評我覺得是讚美。一部小說就是應該從感覺出發。一個作家在寫作的時候,要把他所有的感覺都調動起來。描寫一個事物,我要動用我的視覺、觸覺、味覺、嗅覺、聽覺,我要讓小說充滿了聲音、氣味、畫面、溫度。」就算小說寫作的確「應該從感覺出發」,一個小說家也不能毫無邊界地描寫感覺,不能將人物寫成完全「感覺主義」的動物。然而,莫言小說的致命問題,就是感覺的泛濫,就是讓作者的感覺成為一種主宰性的、侵犯性的感覺,從而像法國的「新小說」那樣,讓人物變成作者自己「感覺」的承載體。《天堂蒜薹之歌》第六章這樣寫金菊的心理和行為:「想起夜裡的事,她心裡怦怦地跳,血往臉上湧。她情不自禁地再次撲到他身上,用牙齒輕輕地咬著他的脖子,並且貪婪地吞咽著被他脖子的灰垢汙染成鹹汗味的口水。她咬住他脖子一側那根粗大的動脈時,感到它強有力地搏動著。這澎湃的搏動令她心醉神迷,難以自持。她咬著它,舔著它,用兩片嘴唇夾著它。她感到內部的器官像鮮花般開放了。這時她說:高馬哥……高馬哥……就是死了,也不冤枉了……」這裡所寫的人物的幾乎每一個動作和心理活動,都是誇張的、怪異的、不真實的,完全出於作者自己的不切實際的想像,是作者把自己的想像強加給了人物。我們無法想像,「內部的器官像鮮花般開放了」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只知道這樣的想像,實在太詭異、太不同尋常了。
有必要指出的是,這種歇斯底裡的瘋狂,這種卡通畫式的簡單,是莫言小說中幾乎所有人物的特點。例如,在《紅高粱》裡,餘司令竟然這樣對待自己的「乾兒子」(實際是親兒子):「他拿過一隻酒盅,放到我父親頭上,讓我父親退到門口站定。他抄起白朗寧手槍,走向牆角」;「餘司令走到牆角後,立定,猛一個急轉身,父親看到他的胳膊平舉,眼睛黑得出紅光。白朗寧槍口吐出一縷白煙。父親頭上一聲巨響,酒盅炸成碎片。一塊小瓷片掉在父親的脖子上,父親一聳頭,那塊瓷片就滑到了褲腰裡。父親什麼也沒說。奶奶的臉色更加蒼白。」這樣的敘事,顯然是對席勒的《威廉·退爾》的簡單化模仿。在席勒的作品裡,瑞士的民族英雄退爾拒絕向奧國總督蓋斯勒用來侮辱瑞士人的那頂「帽子」敬禮。蓋斯勒的手下認出退爾就是放走牧人魯特赫德的人,罪不可赦。蓋斯勒在退爾的兒子頭頂上放了一個蘋果,只要退爾用箭射中蘋果,就可以免罪。神箭手退爾一箭射中。最後,蓋斯勒死在退爾的箭下,瑞士民族獲得了解放。在這個故事裡,退爾是被逼無奈才向兒子頭上的蘋果射箭的,然而,在《紅高粱》裡,沒有任何人把酒盅放到餘司令兒子的頭上,並強逼他拿槍射擊,——他之所以有如此瘋狂的舉動,完全出於一種完全不可理喻的衝動,即證明自己的兒子是否「有種」。這種幼稚而瘋狂的行為,在任何心智健全的中國人看來,都是不合情理、不可思議的。雖然它與中國人的「民族性格」格格不入,也與中國的「傳統文學和口頭文學」毫無關係,但在西方讀者的「誤讀」中,卻有可能被錯會為《三國演義》中的傳奇英雄的壯舉,有可能被誤解為神秘莫測的「中國性」和倜儻不羈的「中國氣質」。
在《檀香刑》的第六章,孫眉娘這樣在月光下抒發自己對錢丁的愛情:「鳥,鳥兒,神鳥,把我的比烈火還要熱烈、比秋雨還要纏綿、比野草還要繁茂的相思用你白玉雕琢成的嘴巴叼起來,送到我的心上人那裡去。只要讓他知道了我的心我情願滾刀山跳火海,告訴他我情願變成他的門檻讓他的腳踢來踢去,告訴他我情願變成他胯下的一匹馬任他鞭打任他騎。告訴他我吃過他的屎……老爺啊我的親親的老爺我的哥我的心我的命……鳥啊鳥兒,你趕緊著飛去吧,你已經載不動我的相思我的情,我的相思我的情好似那一樹繁花浸透了我的血淚,散發著我的馨香,一朵花就是我的一句情話,一樹繁花就是我的千言萬語,我的親人……孫眉娘淚流滿面地跪在了梧桐樹下,仰望著高枝上的鳥兒。她的嘴唇哆嗦著,從紅嘴白牙間吐露出呢呢喃喃的低語。她的真誠感天動地,那隻鳥兒哇哇地大叫著,一展翅消逝在月光裡,頃刻便不見了蹤影,仿佛冰塊融化在水中,仿佛光線加入到火焰裡……」在這裡,我們看見了與莎士比亞《羅密歐與朱麗葉》裡的經典場景極為相似的畫面,但是,讓人費解的是,這樣的誇張而煽情的告白,既不「真實」,也不「感人」;既無「中國性」,也不「莎士比亞化」;它是對「魔幻」技巧的過度利用,是一種純粹主觀化的虛假描寫,並無多少美感和詩性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