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的話:本文原刊載於光人社 「母艦航空隊」僅作學習交流之用,不代表譯者認同其原文觀點。
原作者:舊日本海軍「瑞鳳」戰鬥機隊·海軍上等飛行兵曹 小八重 幸太郎
現在要我講述自己的故事,有一個人,我永生都絕不可能忘懷。他就是1943年11月11日在第三次布幹維爾島衝航空戰中戰死的瑞鳳號航空母艦戰鬥機隊長佐藤正夫大尉。
在大村練習航空隊結束了全部戰鬥機訓練課程的我作為一名航母的乘員,緊接著又馬不停蹄的趕赴宮崎縣富高基地,在那裡登上航母鳳翔,開始了緊張的著艦訓練。之後,便被分配到了航母瑞鳳號上,成為了佐藤大尉的3號僚機。能夠與2號僚機松井松吉一飛曹(1943年12月27日,拉包爾上空戰死)並列,擔任佐藤大尉的僚機,對於當時的我而言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譽,想到這裡我不禁情緒高漲了起來,「今後可是要加油呀」我胸中暗自默念道。
我瑞鳳戰鬥機隊,於1943年年初,在鹿兒島縣鴨池基地開展了持續不斷的夜間、傍晚以及黎明等各種天候條件下的艱苦訓練。之後飛行隊於同年7月被航母所收容,開赴南方戰線。
日本在中太平洋最大的海軍基地特魯克
數日之後即抵達特魯克群島,部隊以春島為基地,再次開始了艱苦的訓練。而我們的隊長佐藤正夫大尉是日本海軍戰鬥機部隊著名的航法專家,導航水平之高以至於被稱為「航法之神」。
這樣日復一日地接受隊長準確細緻的航法教育指導,令轉戰各地不知道遭遇過多少次空戰,不知道與多少敵機反覆浴血奮戰過的我,仍然能夠每每得以安全返航,並且最終活到戰爭結束。在此,我要對於佐藤隊長的指導致以誠摯的感謝。
1943年11月1日,我聯合艦隊為阻止盟軍在東南方面的急速擴張,正式啟動「呂號作戰」,一航戰所屬航空母艦翔鶴、瑞鶴、瑞鳳的各飛行隊全部轉進至位於拉包爾的陸上基地。抵達拉包爾的第二天即11月2日,我便作為佐藤隊長的3號僚機駕機升空,為18架艦上爆擊機提供護航掩護,期間雖與敵艦載機戰鬥機展開了空戰但未能取得戰果。
日本陸海軍在西南太平洋最為重要的前進的基地拉包爾
不過在同日,為了攔截入侵拉包爾空域的敵機,38架零戰起飛應戰,在空戰中我擊落了2架格魯曼戰鬥機,著陸以後照例回到戰鬥指揮所集合。然而佐藤隊長卻漲紅了臉衝我大吼:「小八重,你小子今天的空戰是怎麼搞的!我的集合信號你是看不明白嗎?你要是這樣孤軍深入,將來有幾條命也不夠你死的!」
被隊長這樣大聲斥責,對我而言這還是第一次。冷靜下來一想,是自己在空戰太過熱衷於單打獨鬥的同時,忘記了身為隊長僚機的主要職責。一想到此前從來沒有呵責過我的隊長,因為擔心我的安危而發了這麼大的脾氣,我的心底不由得激起一股暖流。「為了這樣的隊長,我隨時都可以獻出生命」我暗自發誓道。
完成最後準備,即將從拉包爾起飛的日本艦載機部隊
11月3日第一次布幹維爾島衝航空戰,我海軍航空部隊在瑞鶴飛行隊長納富健次郎大尉的指揮之下,意圖對敵水面艦艇實施打擊,然而由於未能發現敵艦隊的蹤影,因此僅對布幹維爾島的敵登陸場進行了空襲。然而到了5日便遭遇一場我至今都無法忘記的空戰。
擊落敵格魯曼一架
這一天,一航戰與基地航空隊一道,對侵入拉包爾上空的敵戰鬥機/轟炸機聯合攻擊隊進行了攔截。在空戰中,我盯上了一隊已經結束投彈正在返航途中的敵「復仇者」魚雷機,從敵編隊500米上空開始朝著敵帶隊長機實施大角度俯衝,同時按下了20毫米機炮的發射按鈕,然而機炮未能擊發成功,無奈之下只能暫時壓制住急切的心情在第二飛機場緊急降落。然後,在發動機不停車的狀態下更換了彈倉,之後立即再次起飛,這回的對手是格魯曼戰鬥機,剛一交戰,左側就遭到了敵機槍的掃射,愛機頓時中彈數發。
美國海軍航空隊F4u戰鬥機
向左下方一瞧,1架F4U正在高速俯衝,我不禁大喝一聲「這個混帳!」,於是開始奮起直追,此時敵機來到了低空開始高速脫離。而我也打開了節流閥,全速追擊,可是兩機間的距離卻怎麼也無法縮短。也不知道到底追了幾分鐘時間,拉包爾已經被遠遠拋在了身後,不知不覺間我已經深入到了新愛爾蘭島附近。
此時,佐藤隊長怒吼的樣子突然從我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小八重,你可不能孤軍深入啊」。正當我打算放棄攻擊準備回撤的時候無意間往上方一看,發現有2架零戰為了掩護我已經追蹤了過來。頓時感到「勇氣百倍」的我立即用7.7毫米機槍朝著敵機的方向來了個火力覆蓋。緊接著敵機便開始向左側大角度盤旋,敵我雙方的距離開始急劇縮短。
面對如此良機我當然不會錯過,20毫米機炮和7.7毫米機槍一齊開火,射出的彈丸大概是直接命中了敵方的飛行員,只見敵機未加躲閃便直接一頭栽向了大海。於是我開始駕機爬升,這時那2架在上空掩護我的零戰也靠攏了過來,原來是201空的零戰,很快便飛到了我的兩側組成了整齊的編隊,透過駕駛艙的玻璃還能看到他們衝著我點頭微笑。回頭一望只見海面上已經升起了滾滾黑煙。這天在戰鬥中共擊落敵機49架,而我方也有11架飛機未能返航。
11月8日第二次布幹維爾島衝航空戰,我們一航戰戰鬥機隊的40架零戰與基地航空隊的31架零戰協同作戰,在指揮官·納富大尉的率領之下,掩護26架艦爆(艦載俯衝轟炸機)對敵艦船部隊再次進行了攻擊。
在拉包爾的滾滾沙塵之中依次起飛的零戰機群
第二次攻擊敵艦船的反擊極為激烈,正當我一邊掩護艦爆隊一邊實施攻擊的時候,突然之間只覺得左翼受到了強烈的衝擊,然後愛機便陷入了失速尾旋狀態。將機首拉平改出後往左側機翼方向一看,只見機翼油箱與機身之間裂開了一個直徑大約有30釐米左右的大口子,翻卷的破洞帶來了巨大的空氣阻力導致連正常的水平飛行狀態也無法保證,於是我便降低了飛行速度從低空撤離了戰場。在大洋之上獨自一人小心伺候著受傷的愛機踏上返航的歸途,讓人感覺時間過的是那樣的漫長。
作為佐藤隊長的得意門生,我對於自己在海上進行長距離飛行的能力還是頗具有一些自信的,因此在航法方面實際上並沒有那麼擔心,即便如此,在看到拉包爾灣、看到東機場的時候,一股久別重逢的激動之情依然在剎那間在湧上了心頭。
降落時由於飛機受傷襟翼放不下來,因此只能採取兩點姿勢著陸所幸整個著陸過程安全無事。發動機剛一停機,整備班長就跳了上來,扒在駕駛艙旁一邊緊緊握住我的手,一邊眼淚汪汪的對著我說「小八重軍曹安全返航了呀。太好了、實在太好了」。
之後我也躍下了飛機,一番點檢之後,我緊緊抱住了愛機的螺旋槳心中暗想「真是辛苦你啦」,這時忽然間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似的。
來到戰鬥指揮所,已經先期返航的隊友們全部都迎了出來。「擊落格魯曼1架—」在向隊長報告了戰果和愛機受損的情況後,大家都為我在這樣的兇險狀況下還能夠飛那麼遠的距離,最終安全的返航回來而感嘆。
在這場戰鬥中,納富大尉以下4名飛行員戰死(其中包括瑞鳳飛行隊的村岡一飛曹)。另外在指揮所的黑板上,我的名字也已經被當作未返航機,用紅色的粉筆標識了出來。
應該是11月的某一天吧,雖然具體的時間如今我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但我還是想試著向讀者,同時也是為了陣亡者的家屬,在這裡寫一點大友松吉兵曹在防空迎擊戰中壯烈殉國時的情形。大友兵曹是我的後輩。也是我登上瑞鳳服役以來的摯友,有患難與共的交情。
維護保養中的零戰,背景中的火山即花吹山
當日,敵戰鬥機/轟炸機所組成的聯合機群對拉包爾實施了大規模的空襲,而我一航戰與基地航空隊各友鄰部隊所屬的零戰,也在螺旋槳捲起的滾滾風沙之中滑跑、起飛,扶搖直上奮起迎敵。在壯絕無比的空中大戰中,大友兵曹勇敢作戰,不幸右肋下腹部被敵機發射的13毫米機槍彈命中,流血不止,在東機場緊急降落後經緊急處置被送往拉包爾海軍醫院進行手術,由於術後體徵良好,我們也是長抒了一口氣,然而入夜以後大友兵曹的病情卻急轉直下,據說臨終彌留之際所說的胡話,都在不斷重複當年在航母上服役時的人和事,直到最終停止了呼吸。
後來我帶著兩名隊員來到了花吹山的山腳下將大友兵曹的遺體進行了火化,然後將頭蓋骨裝進用白色木料製作的小箱子,剩下部分就地安葬,用遍野的鮮花充當臨別的贈物祝逝者安息。之後,滿懷著再度失去一名勇敢且優秀的空之戰士的惋惜之情,我再次奔向了下一場激烈的戰鬥。
佐藤隊長布幹維爾上空陣亡
11月8日、9日兩天在拉包爾上空進行的迎擊戰中我又擊落了西科斯基(F4U)1架。轉過天來的11月11日,是我整個生涯都永遠無法忘卻的一天。
第三次布幹維爾衝航空戰,拉包爾飛機場的跑道上1架接1架的戰機呼嘯著拔地而起。我作為隊長的3號僚機第3個離地起飛,在拉包爾上空33架戰機組成整齊的編隊,一路朝著布幹維爾的方向挺進。出發前隊長對我說「小八重,可要跟緊了我,不許離開啊」。
這天,高度7000米左右全是南太平洋所特有的大面積的積雨雲,除了偶爾能從雲層的縫隙中觀察到蔚藍色的天空之外,幾乎都是在清一色耀眼雪白的雲層中穿梭飛行。偶爾,隊長會朝著我和松井兵曹的方向張望,關心與愛護之情不時從目光交匯的過程中傳遞了過來。然而今天的出擊充滿了此前從未有過的緊張感。
根據我的手錶所顯示的時間編隊此時應該已經抵達布幹維爾島的上空。透過雲層的縫隙向下方望去,果然,布幹爾維爾島已經出現在了眼前,明明再往前飛便是託羅基納角了,或許可以稱之為暴風雨來臨前最後的寧靜吧,卻連一架敵機的影子都看不到,在這寧靜之中我內心深處忽然閃現出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敵人恐怕早已經察覺了我們大編隊的動向。通常,我們每次前去攻擊,敵機會從各自擅長發揮性能的高度—格魯曼4000米、西科斯基(F4U)6000米、洛克希德(P-38)8000米,分別對我們進行攔截。而今天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爬升到7000米高度仍然發現不到敵機的蹤影。
美國陸軍航空隊的P-38J型戰鬥機具有相當良好的高空和加速性能
我一邊操縱飛機同時上下、前後、左右、極力加強全方位的對空警戒,一邊緊緊握住發射手柄,做好了隨時可以擊發的準備。可以說戰鬥飛行就是由警戒開始,到警戒結束的。正當我轉頭向後上方觀察的時候,敵洛克希德戰機編隊突然從雲層的縫隙之中殺出,朝我們猛撲過來。我連忙通過無線電大吼「敵襲!」向同伴預警,同時用7.7毫米機槍打了一個連射之後我向右,松井兵曹向左,兩機開始分別向兩側反轉。
朝我襲來的敵機有3架,而位於我下方500米處的隊長與5架敵機展開了激烈的交鋒。為了掩護隊長的安全我下降到了隊長後方的位置準備實施反擊。應該也是在進行激烈的空中格鬥吧,只覺得松井兵曹駕駛的零戰此時從我的頭頂上方「嗖—」的一下掠了過去。我充分發揮出了零戰的優秀機動性能全力應戰,然而即便如此,愛機仍然身中數彈遍體鱗傷。
突然,1架洛克希德一邊猛烈開火射擊,一邊從後上方向著隊長機的方位急速接近。我立即不顧一切的朝著敵機猛烈射擊。命中!敵機冒著白煙開始下降高度。幾乎在與此同時,隊長機也開始冒出炙烈的火焰,朝著下方的敵船猛衝而去。
頓時,我的眼淚便奪眶而出。然而,現在不是為隊長的壯烈犧牲而悲傷哭泣的時候。周圍全都是敵機。我一邊反擊一邊環視周圍尋找友機,也不知道是不是都已經撤退了,周圍連一架友機的影子也看不到。小心伺候著滿身瘡痍的愛機回到了事先約定好的集合地點,這才找到了正在返航中的友機,於是便跟隨了上去。
歸途上,我想起隊長的最後時刻,想到就此失去了最敬愛的隊長,不禁潸然淚下。那天,作為一個男人孤獨地在座艙中慟哭不止的樣子成為了我永生難忘記憶,至今回想起來仍然讓我心痛不已。
在機場剛一著陸,已經先我一步返航歸來的上司便迎上前詢問情況「隊長怎麼樣了?」
「對不起。隊長他自爆殉國了」我報告道。(註:自爆指飛機在戰鬥中受到損傷後,飛行員認為無望返航,於是駕駛飛機主動撞擊敵軍事目標或地面/海面的自我毀滅的行為。在日本陸海軍航空部隊通常用「自爆」這一顯得較為積極的詞彙代替被擊落/墜毀/陣亡等較為負面的詞彙描述戰鬥中所受到的各種損失)
而上司也僅僅回復了一句「是嗎……」之後,全員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當夜,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休息,可是腦中浮現的全是白天空戰的情景以及往昔相處時隊長的音容笑貌,直到天明仍然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因此第二天吃過早飯後去飛機場執行任務我的頭依然還是昏昏沉沉的。
自那以後,瑞鳳戰鬥機隊交由中川健二大尉指揮。雖然在之後持續不斷的攻擊與防禦作戰中瑞鳳戰鬥機隊共計擊落敵機35架,然而自身損失也極為嚴重,包括佐藤大尉在內先後共有8名飛行員戰死沙場。
難忘的空戰體驗與戰友陣亡的悲哀
後來部隊奉命返回特魯克休整,然而由於馬紹爾群島方面情況危急,因此一航戰所屬戰鬥機隊20名人員於11月26日出發,先派駐魯奧特以及馬洛埃拉普環礁執行作戰任務,之後這才返回了特魯克。
倖存下來的一航戰戰鬥隊隊員在中川健二大尉的指揮之下,被編入了駐拉包爾特貝拉機場的第253海軍航空隊的戰鬥序列,至1944年2月為止,在這裡與敵軍展開了壯絕無比的航空攻防戰。由於敵機的數量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因此翔鶴、瑞鶴、瑞鳳所屬各飛行隊都損失慘重。
其中印象最為深刻的是1943年12月27日發生的一場戰鬥,當時我正在特貝拉機場的飛行員待機所內聊天,突然,瞭望員拉響了空襲的警報。由於當時我已經脫掉了飛行服,所以直接穿著第三種軍裝(褐青色常服)就跳上了愛機,駕機升空迎敵。
在跑道上滑行的時候敵格魯曼戰鬥機就攻了過來,於是飛機剛一離地,我便收起起落架向聖喬治角方向飛去同時開始提升高度,與大野安次郎兵曹和松井松吉兵曹一起突入了從上空襲來的敵機群之中。在2000至3000米的高度展開了激烈的空戰。全部都是1對1的單機空戰。只見1架接1架的敵機被從東飛機場、第2飛機場以及特貝拉機場起飛迎敵的我方戰鬥機擊落。
滑跑起飛
我也擊落了1架格魯曼戰鬥機,緊接著前方又有1架格魯曼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採取攻擊姿態朝我所在的方位高速突進。我一拉操縱杆便迎了上去,雙方作戰高度基本相同。為了確保自己能夠佔據優勢的陣位,我立即咬住了敵機的尾部區域,與此同時7.7毫米機槍和20毫米機關炮一齊發射,可由於敵機採取了不斷側滑橫移的戰術與我兜圈子,因此怎麼也打不中。於是上演了一場長達20多分鐘你追我我追你令人眼花繚亂的空中格鬥。
我駕駛的是零戰,而敵人是格魯曼F6F。可以說兩架飛已經發揮出了全部的性能,兩名飛行員的技戰術水平也已經發揮的淋漓盡致,然而這場空戰最終還是未能夠一決出雌雄,就這樣也不知道從何時起,從哪一方先開始,兩架飛機的距離越挨越近,就像並駕齊驅一樣似的開始並肩飛行,在雙方互相臉對臉的凝視一番之後,我轉身飛往基地方向,而對方則向著聖喬治角的方向飛去。
格魯曼F6F戰鬥機 至1943年末美國海軍航空隊依靠新型戰機已經建立了明顯的技術優勢
在戰時能夠這樣用盡渾身解數你來我往的大戰一場,能夠在南太平洋的上空上演這樣壯絕無比的空中戰,不禁讓我發出「雖是敵人,但仍讓人感到值得敬佩」的感慨。那原本令人感到憎惡的敵國飛行員,竟然也在一瞬之間,讓人產生了一點有些親切的感覺。雖然這僅僅是我所經歷過的無數次空戰中的其中一次,但直到如今我仍然會時常想起這名曾經與我交手過的美軍飛行員。
不知何時起戰鬥的硝煙終於散盡,返回特貝拉機場後,用來澆灌自己乾渴喉嚨的水是真好喝。像重新活過來一樣好喝。
在得知與我一起升空迎敵的大野安次郎,松井松吉兩兵曹戰死的消息後,我一個人癱坐在指揮所,想起了大野兵曹遺留在日本的老婆和他的孩子。想起了離開日本出發去特魯克路上的時候,在瑞鳳的飛行員待機室裡和大野兵曹聊天時的情形。
由於在內地的妻子產期將至,為了給孩子起名,大野兵曹便向大家詢問「有沒有好些名字可用」。結果經眾人反覆討論最終決定,選擇了男、女皆可使用的「泉」字做名字。想來大野兵曹的孩子如果到現在應該也有37歲了,也不知道現在叫的是什麼名字。
松井兵曹作為隊長的僚機我們倆一直並肩戰鬥,是心意相通的知己朋友。明天是「復仇之戰」我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陷入了沉睡之中。那段日子,每一天的空戰都會讓人感到精疲力竭。因為那是一個生命只有今天沒明天,只有拼盡全身氣力去拼才能活下去的時代 。
至1944年2月末,我一航戰戰鬥機隊全部66名飛行員已僅剩下9名存活,為了返回本土執行新的任務,作為中轉,全體人員搭乘一式陸上攻擊機撤往特魯克島。
再見了,拉包爾—。從機上俯瞰眼下的新不列顛島,往日的回憶仿佛走馬燈般在腦海中來迴旋轉。佐藤隊長、大野、松井、沼、森等等諸位兵曹……對那些已化作「雲之墓碑」的眾多陣亡戰友的思念永遠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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