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權大使在「五七」幹校

2021-02-13 史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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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權,1911年12月24日出生於河南省鞏縣(今鞏義),原名康午生,字厚庵。1935年入黨。他早年參加革命,曾任熱河省委書記兼省長、省軍區政委。1956年調到外交部,開始了為期22年的外交生涯,先後出任中國駐東德、波蘭、澳大利亞、義大利四國大使,並在任駐波蘭大使期間,兼任中美華沙會談中方代表。1970年至1973年,擔任中國對外友協會長,並作為周恩來的特使,赴日本參加松村謙三的葬禮。1978年調民政部任副部長,後又到全國人大常委會、民委和外委會工作。1988年離休。1996年12月24日,時值王國權85歲壽誕,我去看望並向他表示祝賀。王國權揮毫送給我一條幅——「忘年之交」。我手捧條幅,感動不已。27年前,在長白山下的荒原上和洣江邊的茶園裡共同勞動、生活的往事,一齊湧上心頭。於是,我寫下了下面這段文字,算是對王國權在幹校生活的佐證。1968年10月5日,《人民日報》發表了《柳河「五七」幹校為機關革命化提供了新的經驗》,同時發表了毛澤東的批示:「廣大幹部下放勞動,這對幹部是一種重新學習的極好機會。除老弱病殘者外,都應這樣做,在職幹部也應分批下放勞動。」此後,外交部立即響應和行動起來。1969年3月21日,毛澤東批示同意外交部在黑龍江五常建立幹校。5月6日,外交部幾百人扛著「外交部321五七幹校」的校旗,搭上列車。姬鵬飛副部長和軍代表韓立業等人到北京車站送行,並反覆告誡幹校籌備小組的年輕同志:「一定要注意同志們的人身安全,特別是老同志。要踏踏實實幹,攤子不要鋪得太大,先按500人安排……」我們把部領導的囑咐牢記在心,浩浩蕩蕩向東北進發。

籌備小組成員中,就有王國權,但因行前太匆忙,大家沒來得及碰頭。我雖然不認識王國權,但對他的事跡已早有耳聞。可萬萬沒有想到,一位有名望的老人竟是那樣平易和善,一副學者風度。在列車上,我小心地試著與他搭訕,他顯得很拘謹,問一句答一句。我知道,作為「文革」中挨整的老幹部、第一批下放的大使之一,他尚不知道此次下放會對自己產生怎樣的影響。但我對他投筆從戎,在晉察冀抗戰8年,做過熱河省委書記兼省長,後調外交部,曾出任駐波蘭大使兼中美華沙談判代表等傳奇往事,還是敬重不已。通過交談,我知道那時他已58歲,比我的年齡大一倍。我深知照顧好這些老同志的意義,也更感到自己身上擔子的分量。外交部「五七」幹校的校部設在五常縣太平村林場場部。與其說是場部,不如說是大車店。原林場伐木工人早出晚歸,人和牲畜都在那兒歇腳,一排簡易房就是他們的住處。我們把西屋改做倉庫,東屋住人,中間是廚房。我們把東屋原來的對面炕作了點小改動,用秫秸抹上泥做牆,將南炕一分為二。裡面的小間做醫務室,我和兩位女醫生同住。南北大炕能睡20多人,司機、廚師、會計、保管員和校部的同志都擠在那兒。炕上面鋪稻草,再鋪上炕席,離鍋臺近的一頭炕很熱,離得越遠溫度越低,所以裡屋的女同志比較「涼快」。廚師二愣子(大家都這麼叫他,現在已記不清他的名字了)是從釣魚臺國賓館來的,是先遣組成員之一。我陪王國權等同志後到。二愣子很「熱情」,主動將他的中間鋪位讓給王國權。王國權很高興,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謝。但睡了兩天,老人總摸後腰。我們問他怎麼了,他也說不清,好像稻草裡有什麼東西在咬自己。我們掀開稻草一看,原來炕上的一塊土坯塌了,熱氣從縫隙裡躥上來,烘烤著老人的後腰。我們問二愣子怎麼回事,他不好意思地承認,是他使壞,想考驗考驗「當權派」。「不打不成交」,從此,這一老一小成了好朋友。我當時在幹校籌備小組負責政工、宣傳方面的工作。由於受極左思潮的影響,搞了不少脫離實際和形式主義的東西,如「向貧下中農學習,不睡懶覺」,要求校部同志早晨四五點鐘起床,除學習《毛澤東選集》外,輪流為食堂挑水。當時幹校裡有相當一部分工勤同志,其中少數人想不通,就說:「小心你們要犯路線錯誤。為什麼髒活累活都讓我們幹?我們來自農村,從小就幹農活,用不著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你們當官的、知識分子、夫人們才最需要鍛鍊。」面對這些言論,我不加分析地提出了上述要求。有一天早晨,我們照例去挑水,但廚師說王國權已把水桶挑走了。我們趕快攆出去,在井臺阻住了他,但他說:「你們天天挑水,讓我看熱鬧?!我也要挑水,鍛鍊鍛鍊嘛!」我們怎麼說他也不聽,無奈,只好每桶裝一半水,讓他試試。快60歲的人了,作為高級領導幹部且長期在國外工作,哪裡會挑水?走了一段,險些摔倒,我們立即搶過來。從此,幹校立了規矩:50歲以上的人不挑水,可以掃院子。找到了新工作,王國權才安心了。1969年7月27日,雨天,校部成員借鄰居一間空房開會。徐晃夾著小板凳,端著水杯,還拿著一個筆記本,搖搖晃晃地走在田埂上。一不小心,摔倒了。大家聞訊趕過去,七手八腳將他送往當地醫院,後又轉送北京。一年多以後,方能下地走動。就在徐晃摔傷後不久的一個晚上,校部的同志在政工組開會,至23時方散,回到住處時燈都熄了。王國權雖然格外小心,但還是被地上的鞋子絆了一跤,所幸未摔傷。校部的幾個年輕人慌了。想到部裡一再囑咐注意同志們的安全,結果還是摔傷了徐晃,可不能再出第二個徐晃了。於是,便新立了一條規矩:不許老同志幹累活、危險的活。可是,當時在東北幹校不是開荒,就是挑水、劈柴、養豬、種菜,哪有輕活?後來,想了個辦法,讓老同志下連隊,幫連裡出主意,想點子。校部離連隊都不近,6個連隊分布在距校部一二十裡的6個自然屯:一連下轄地區業務司,二連下轄世界知識出版社和國際問題研究所,三連下轄釣魚臺國賓館,四連下轄外交人員服務局,五連下轄駐外使領館回國人員,六連下轄外交學院。王國權是快60歲的人,沒有車,走那麼遠的路,也太辛苦了,怕他路上出危險,便派年輕同志陪他下去。為此,王國權總覺得幹校對他照顧太多,過意不去。那時,我們都到離幹校不遠的小河溝裡洗衣服,但坡陡路滑,年歲大一些的同志去那裡很不方便,我便偷偷地幫王國權洗過兩次衣服。想不到,這件小事竟讓他終生不忘。1997年9月我去探望王國權時,他送給我一本《王國權回憶錄》,其中有一章寫「五七」幹校的生活,文中提到了這件小事:「……後來才知道是一位叫張兵的女同志洗的,她那時還是幹校的負責人之一。從這件事情,我開始感到,『文化大革命』所掀起的政治狂熱,並不是所有人都一味響應的,包括一部分造反派在內。惡勢力終將一天天地被覺醒了的人民識破和掃除。」到幹校不久,我們先是發現了可耕地面積大大縮水,無法機耕,勞動強度過大。接著,又是中蘇邊境吃緊,經常有敵特的槍聲和信號彈,同志們的人身安全和外交部特有的保密問題顯現出來。還有一點,那就是個別同志出現了關節腫大,疼痛難忍。經分析,可能是水有問題。於是,將飲用水標本送回北京化驗,結果發現許多化學指標不合格,且嚴重缺碘,極易患甲狀腺腫。部裡得知上述情況後,經認真研究,決定撤銷東北321幹校,全校遷到湖南。消息剛傳出時,各連隊反應不一。有的附屬單位連隊擔心將他們甩在東北不管,怕只撤外交部本部的人,要求回京向外交部和本單位面陳。為了做好連隊的穩定工作,我們又「搬出」了德高望重的王國權,陪他到幾個連隊耐心細緻地做思想工作。王國權以自己在戰爭年代的親身經歷,談了「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在治軍中的重要性,並以籌備小組的名義擔保,外交部絕不會丟下附屬單位的同志不管。但仍有個別人不聽勸阻,偷偷跑回北京告狀。後來情況明朗了,外交部決定,除外交人員服務局和外交學院連隊暫回北京,另考慮幹校地點外,餘者都轉到湖南幹校,根本沒有甩下不管之說。一場撤校風波才算平息。從東北五常幹校撤回北京的途中,大家還去了一趟柳河「五七」幹校考察、學習。王國權是學習考察團的團長。因為當時黑龍江省已建立了革委會,省革委會主任潘復生是王國權的老部下。在那個年代,能去柳河取經,也是一種榮耀。1969年11月11日,一趟北京至長沙的專列載著外交部1200多名幹部及其家屬,從北京出發,於次日抵達長沙,幾乎租用了長沙全部省級招待所及其車輛。我於大隊人馬抵達前一周,陪同王國權等先期到那裡。其實更早的先遣組早已在那兒忙碌起來。一天早晨,我們幾個聽說,湖南有一種特色小吃——炸臭豆腐,便邀王國權一塊去品嘗,當然是要他請客。但找了好幾家,都說現在不炸了,無奈只好去吃油條,這使大家很掃興。一直到幾年後離開湖南,始終沒嘗過這種特色小吃。在長沙必須小住幾日,一是螞蟻搬家似的速度不能快,更何況拖家帶口;二是為那朝思暮想的韶山沖,接受革命傳統教育的最好時機豈能錯過。校部領導去拜訪湖南省革委會的負責人,請他們盡力相助,他們可是全國第一批建立省級「三結合」領導班子的。總算沒出什麼大問題,但還是有一輛從車站開往某招待所的大客車翻了,幸好沒有人員傷亡,算是有驚無險。我丈夫帶著4歲的兒子被臨時安排在駐外使領館連,長途的奔波,孩子極度疲憊。幸好有幾位身強力壯的小夥子輪流背著他,才沒有掉隊。接著,便是從長沙轉醴陵,從醴陵經攸縣到虎踞山「五七」幹校。在湖南時,王國權已被正式「三結合」到幹校領導小組中,我們通常叫他王副校長(校長是年輕一點的屠孝順)。有一次,王國權語重心長地對我們幾個校部的年輕同志說,湖南幹校不同於東北幹校:一、它是帶著清查「516」的政治任務下去的,搞得好與不好事關全局。二、它的前身是一所勞改農場,經營著1200畝茶園,勞動的技術含量頗高。接管後,如果生產上不去,會被人恥笑為不如勞改犯,政治後果不堪設想。三、幹校所有成員都是去安家落戶的,大部分家屬隨行,安排好他們的生活也非易事。一輛專列可以把1200人拉到湖南,但一輛專列載不動這三副重擔啊!聽後,我們都感到此行非同一般,擔子確實不輕!但又想,這回有老同志站出來撐腰,總比我們一幫年輕人瞎折騰心裡更有底。1970年三伏天,幹校所在地一直不下雨。白天,高溫烘烤著茶樹,茶樹的葉子由綠變黃,進而轉為像燒焦了的紅色,一碰就掉。大家的心也像被灼烤著一樣難受。同志們望著乾枯的茶樹,實在看不下去,便甩開膀子挑水,用臉盆細心地澆灌那些幼小的茶樹,再用草帽、雨衣為它們遮陽,反正,能想的辦法都想盡了。然而,這對偌大的茶園來說,無異於杯水車薪。這樣持續了一周左右,終於下雨了。同志們哪裡還坐得住。每天都跑進茶園觀察。見一片片綠芽冒出來,且越長越胖,心裡甭提多高興了。到第三天,仍不放晴。大家便向校部生產組提出冒雨採茶。按校部分工,當時我管生產組,但對生產一竅不通。幸有兩位專家幫我出謀劃策:一位是董學林,進入外交部以前是湖南省主管工業的領導;另一位是馮玉秋,進入外交部以前在湖南農學院工作。我們研究後,同意了連隊的要求。於是,在千畝茶園的各個山丘上,飄起了一面面鮮豔的連旗,一場冒雨採茶的大會戰就這樣打響了。也許是人和茶一樣渴望雨水,許多人甩掉了雨衣,男同志連上衣也不穿,任憑雨水從臉上、脖子上往下流淌。王國權在校部坐不住了,他把校部專案組同志們的雨衣搜羅了五六件,自己撐一把雨傘,趔趄著來到茶園。看誰沒穿雨衣,就塞給誰一件。雨衣發完了,他還不肯走,非要和大家一塊採茶不可。大家怎麼勸也沒有用,忽然有人說:「王大使,您去和食堂說說,給我們燒點兒薑湯吧!」這個提議果然奏效。中午,大家到食堂時,老人家正守在薑湯桶邊,親手為大家盛薑湯。1970年7月22日,校部炊事員焦其利因病去世,好幾個連隊也有重病號出現。對此,校部很擔心,便派王國權和營連幹部一塊去看望病號,同時走訪了幾個連隊食堂,要求炊事班想方設法讓大家吃飽吃好。王國權還特別提醒,注意食堂衛生,決不能出現食物中毒。這一警鐘敲得及時,湖南幹校辦校三年,十多個食堂未出現過一起食物中毒事件。幹校生產特別忙,司機、廚師原來都穿自己帶來的衣服,但很快就又髒又破,其他人員的衣服破損也非常嚴重,自己又無暇縫補。有人建議校部買幾臺縫紉機,讓女同志幫助做點圍裙、套袖之類的東西,發給司機和廚師,還可幫大家縫縫「窮」。主意有了,但幹校無法開支。王國權便主動拿出自己的錢,買了三臺縫紉機。事後才知道,「文革」初期,王國權夫婦在波蘭使館時,已額外交了1萬元黨費。回國後,造反派抄家,又沒收了1萬元,名曰「交黨費」。就這樣,兩人在國外辛辛苦苦攢下的2萬多元幾乎被掃光,他們手頭並不寬裕。王國權還時不時地接濟一些家庭困難的工勤同志。1972年,王國權去澳大利亞赴任途經香港時,手上戴的表還是抗戰時期的戰利品,同志們勸他買一塊新的,但手裡沒有錢,只好向亞貿公司賒帳。王國權和常玉林雖然都去了湖南幹校,但並不住在一塊。王國權住在校部,常玉林住在五連,相距兩三裡路。原來馬毓真是五連指導員,華光是五連副指導員,後因華光同張海峰一起出國,五連副指導員就由常玉林接任。她常去校部開會、辦事,一個人沿著茶園的小路走。當校部的二層小樓出現在面前時,她好像見到親人一樣快活。王國權也經常下連隊,校部也常常讓他去五連了解情況,剛好公私兼顧。他們夫婦與幹校的領導和廣大學員相處得很好,不管這些人過去是「當權派」還是造反派。這麼一來,夫妻兩人的精神也振奮多了,常常有說有笑,感到很滿足,很幸運。但不管怎麼說,還是一對老牛郎織女。

後來,校部考慮到王國權年紀大了,身邊最好有人照顧,便把常玉林從五連調到校部,同楊清華一起查領導幹部的一些案子。當然,校部也為他們安排了一間房,一對老夫老妻終於可以朝夕相聚了。記得有一天,雨下得特別大,王國權去醴陵辦事,常玉林一人在家。雨水倒灌進屋,臉盆、鞋等都漂了起來。我和劉靜茹聞訊趕緊去「救災」,先將門口用磚壘高了,再用泥糊上,然後才將屋內的水一盆一盆地淘出去,常玉林當晚只好睡在隔壁女同志宿舍裡。第二天王國權回來,才知道家裡「遭災」了,他不但不著急,還跑來找我開玩笑說:「小張啊,你們昨天『英雄』了一回,我來謝謝你們。」看到老夫老妻恩恩愛愛,幸福的樣子,大家的心頭也都暖洋洋的。幹校整風前後,許多年輕人要求入黨。當時在校部的孫振華、肖玉華和我五六位同志都想入黨。王國權對我們這些年輕人非常關心。1970年9月下旬,王國權就與我長談過一次,主要是端正我的入黨動機和正確對待持不同意見的同志。當時,按毛澤東「吐故納新」的指示,已開始在幹校發展新黨員。可我怕人家說入黨是為了當官,而遲遲不敢遞交入黨申請書。談話後不久,王國權就接到調令,是周恩來點名要他回京。校部為他舉行了歡送會,大家都捨不得他走。9月底,常玉林和校部的劉華秋等幾位同志一起送王國權到長沙。在王國權走後的一年多時間裡,我常常給他寫信,匯報我的思想和工作情況。他每次都給我覆信,囑咐我認真學習,踏實工作,不驕不躁,要經得起黨的考驗。我像上了發條一樣,增加了信心和力量。想想自己的入黨經歷,每一步都滲透著一個老黨員的心血,這使我終生難忘。1970年初夏,外交部設在湖南、江西、湖北和山西四所幹校的部分負責人回京開會。一天下午,他們去車站接從湖北幹校歸來的曾濤,並想請他出面,組織大家一起聚一聚。但曾濤太累了,沒有去。於是,在京的幾位同志同從幹校回來的劉華秋、王建章、張志學等一起去烤鴨店吃烤鴨。朋友間的聚會本來是很平常的事,萬萬沒有想到,竟惹出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來。他們十幾個人要了一個包間,點菜吃了起來。剛從幹校回來,嘴饞是情理之中的事。大家也顧不得禮儀,沾滿灰塵的帽子未摘,高卷的褲腳未放,衣襟上的泥點清晰可見。這樣一群狼吞虎咽的人,怎麼還自稱是外交部的幹部,外交官哪會是這副模樣?烤鴨店的保衛人員產生了懷疑,便一個電話打到外交部保衛處。為慎重起見,外交部保衛處派了一位同志,親自到烤鴨店察看。這位同志弄明情況後,告訴烤鴨店的工作人員,他們確是外交部幹部,是幾位幹校的負責人回北京開會的。事情清楚了,原來是一場誤會。1971年5月,幾個幹校的部分成員又回北京開會,大概是接受了上次的教訓,誰也不想去吃烤鴨了。偏偏有一天,王國權的夫人常玉林打來電話,說老王要請從湖南幹校回來的劉華秋夫婦、張兵夫婦等幾位同志吃烤鴨。大家聽了,心有餘悸,紛紛說免了吧。但常玉林堅持說,老王已請他的好友翟蔭堂(釣魚臺國賓館負責人)在王府井烤鴨店作了安排。王國權當時是對外友協會長,常在那家烤鴨店請客,不會有問題。這樣,我們才放心地去了。這次我們都比較注意,儘量穿得乾淨、整潔。我們被安排在一個雅間,服務也是一流的,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吃北京烤鴨。這次沒有人懷疑我們是騙子了,因為有王國權等領導在場。看來,吃烤鴨的風波只能說是歷史的誤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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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夜》

唐·白居易

老去襟懷常濩落,病來須鬢轉蒼浪。

心灰不及爐中火,鬢雪多於砌下霜。

三峽南賓城最遠,一年冬至夜偏長。

今宵始覺房櫳冷,坐索寒衣託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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