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五代老濟南人的後代,對濟南的印象,正是從秋柳園開始。而今幾十年下來,如果說印象最深的,仍然是秋柳園。直到新大明湖畔秋柳詩社建成,王漁陽先生的塑像,重新回到了濟南人的身邊,我的戶籍地,仍有很久寫作「秋柳園」。於是當友人詢及身世,倘以一言譬之,便以歷下秋柳園人士自稱。
不過,當我們生活在那裡的時候,秋柳園早已成為了破敗擁擠的大雜院,除了瀰漫市井人家的煙火氣,前賢的往日風流,早已不見半點蹤跡。在這樣的時代氛圍裡,儘管生長眾泉匯流之畔,對於「泉城」之外「詩城」的雅號,依然了無所知。回過頭來看,那時秋柳園中的市井,與明湖掛滿詩詞楹聯的樓臺亭榭,恰好隔了一道高牆。儘管那時的我們,經常翻牆而入,但對於一代人而言,真正翻牆而入,卻又著實不易。
直到少年時代,忽然隱約感到秋柳園名稱的不凡,似乎透著風雅的氣質,但也僅是鐫刻在腦海中的閃念。那是的我,如果說到對詩人的印象,則一半是鄙夷,一半是仰視:詩人似乎只是一群弱不禁風的瘋子,他們多愁善感、不拘形跡;又是高不可及的才子,他們學識豐富、超人意表。至於後來懵懵懂懂開始寫詩,如果說最感到意外的,便是自己。只是隱約覺得,倘若一個中國人,還肯讀點書的話,總得懂一點點詩,免得孤陋寡聞,一輩子一俗到底。孰料,一旦打開這部文學史,哪怕只是瀏覽其中的一角,從詩經楚辭古風,到唐詩宋詞元曲,洋洋大觀,氣象萬千,使人流連忘返。
後來奔波旅途,餬口四方,發現詩歌最大的妙處,便是簡單,不過是多情的懶人的把戲——哪怕沒有功夫坐下來揮毫潑墨,大可用旅途的縫隙,用最簡短的語言,表達最豐富的思想、最真切的感情,呼出最雋永的詠嘆。於是,隨著漫漫旅途,不知不覺,走到了今天。
而今,承蒙天橋文友的抬愛,有幸加入明湖詩詞學會——未來的濟南詩詞學會,自忖學無根蒂,頗懷濫竽充數之慚。但又在詩友和詩詞之中,分明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或豪情、或激情、或柔情,當我們的生命,在至情至性中爆發的時候,便有了詩歌。讓我們的詩思,超越凡俗之表,化作詩句與詩城。
詩歌的不朽,讓生命永遠年輕,讓家園煥發神韻。
附:明湖詠柳
柳,泉城市樹也。餘幼時,以為天下唯吾鄉有柳,及讀詩至「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不覺爽然自失。然尤愛明湖之柳,以其臨流顧盼,自得風流也。昔舜耕歷山,即今之千佛山也。然則海右名都之闢,豈非先君之遺澤歟?人有血氣心知之性,及其有鬱乎中,不能自已者,乃發而為歌詩,故曰:「萬物皆著我之色彩」。
其一
娉婷誰氏女?顧影晨梳妝。
折腰拂青絲,燻衣染花香。
「妾乃凌波柳,百代居斯邦。
憶昔虞舜時,撫我在身旁。
年年春睡足,臨流風月長!」
其二
遠行歸來雨若酥,沉醉如在夢鄉遊。
樓檯燈火忽不見,唯餘氤氳兩岸柳。
其三
我家門前柳,鬱郁今在否?
兒時綠蔭夢,依稀何處有!
胡春雨,天橋作協副主席,齊魯晚報籤約作家、舜網文學駐站作家,民革天橋總支委員,民革濟南文史研究會、南充抗戰歷史文化研究會理事,天橋新階層聯誼會建言獻策委員會、山東鵲華律師事務所主任,濟南作協、明湖詩詞學會、山東散文學會、中國詩詞研究會會員。榮獲濟南市出彩統戰人,民革山東省委、中共濟南市委統戰部參政議政先進個人,民革濟南市委思想宣傳、參政議政先進個人,本欄目榮膺齊魯壹點年度十大壹點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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