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詩話 ] - 名山詩話 卷三

2021-01-19 水雲心

◎卷三

 

《離騷》:「怨靈修之浩蕩兮,終不察夫民心。」「浩蕩」猶言沒分曉也。《詩》:「蕩蕩上帝,下民之闢。」《小序》言:「厲王無道,天下蕩蕩,無綱紀文章。」與《楚辭》「浩蕩」意可通。張文潛獨以堯之蕩蕩為說,以《小序》為非。且曰《板》《蕩》不可以謂亂世。然本詩下句即「疾威上帝」,不可以堯為說矣。

 

《考盤》鄭註:「弗諼者,弗忘君之惡。弗過者,弗過君之朝。弗告者,弗告君以善。」極為宋鄭俠所非。康成添字太多,自非說經之體。然其意則與《菀柳》詩相近。《野有死麇》,貞女之詩也,其卒章則失言矣。以貞女遇強暴之徒,開口便辱,奈何好言之曰:無感我悅,無使龐吠乎?溧陽芮蒿子先生《題齋扉》云:「石隱與世疏,芙蓉襟帶薜蘿裾。無端投我徵君檄,總未酬他卻聘書。」先生超矣。予每讀疊山《上留忠齋書》,便為之短氣。如云:「女真之待二帝亦慘矣。宋之臣子不敢置兩宮於度外也。今年遣使祈請,明年遣使祈請」云云。案:祈請使汪黃為之也,又足道乎!又云:「王倫一市井嚴賴,狎邪小人耳。謂梓宮可還,太后可歸。諸君子切齒怒罵,終則二事皆符。」案:此則疊山又有取於王偷矣。又述室燃聽洪忠宣之說,密授秦檜以江南稱藩國,納歲幣而息兵養民矣。案此則疊山且以稱藩為幸矣。嗚呼!天下無不亡之國,何至為積威所,失其本心,而假借王偷、秦檜乎?其《與參政魏容齋書》有謂「皇帝慈仁如天,不妄殺一忠臣義士。雖曰文天祥被奸民誣告麗枉死,後來冤狀明白,奸民亦正典刑」。甚哉壘山之不知文山也!文山豈求生者哉?而以為枉死也!其識與王炎午異矣。因論蒿子詩至此,饒舌饒舌!

 

羅隱《帝幸蜀》詩「馬嵬山色翠依依,又見鑾輿幸蜀歸。地下阿蠻應有語,這回休更怨楊妃。」明皇在禁中自稱阿瞞,累見唐人小說,蠻、瞞同音。

 

「鑿石養蜂休賣蜜,坐山秤藥不爭星。」賈島詩也。大學問,大經濟,不意於寒瘦詩人得之。

 

「中年早已傷哀樂,死日方能定是非」,亭林句也。亭林謂石齋為杖母者所愚,又有《贈陸貢士來復請序》,述其昔年代許舍人曦草疏攻鄭曼事,詩云:「雒蜀交爭黨禍深,宵人何意附東林。然犀久荷先皇燭,射隼能忘俠士心。」噫!亭林尚考據,而於[B098]陽事不信蕺山、石齋,而信溫體仁、許曦。體仁奸相,曦何等人乎?亦不善於考據矣。陸稼書《日記》述陸翼王語亭林殺僕事,幾於不忍卒讀。我以道聽途說誣人,人亦以道聽途說誣我,可不懼哉!雒蜀君子之爭,東林與魏閹為敵,可謂擬人不於其倫。

 

朝鮮黃垓(雲卿)殉國難於宣統二年,有《梅泉詩文集》。予選其詩一捲入吾書,文則未暇也。有《聞宋淵齋先生殉義》七律,其一云:「九闕沈沈晝晦冥,天衢忽曜少微星。冰霜久淬尚方劍,雲木深籠止水亭。始見讀書真種子,甯能求活小朝廷。朱門結局方希直,千古儒家有典刑。」朱門結局語極奇。呂晚村云:「雒閩淵源至靖難而中絕。」黃語似出晚村,晚村文集固有朝鮮本也。

 

明季義士溧陽芮長恤(《巖尹》),其《匏瓜錄》、《通鑑綱目分注補遺》世多有之。去年得其詩名《衛衷剩稿》,見者希矣。其《吊史貞義女》云:「日夕依慈幃,所務在機杼。獨出漂江濱,默默自延佇。餓死伍將軍,何關史氏女。壺漿不值錢,可與可無與。回思悔且愧,甘心葬江渚。謹禮遠嫌疑,捨生獲古處。堪笑投金人,猶以利相許。」明季無錫諸生顧□子方《日出東南隅行》:「秦羅敷,胡為乎?桑中何不蔽爾明月珠,掩爾青絲籠。出門一率意,自與蕩婦同。使君道路人,安知爾為柏與松。秦羅敷,爾莫頰!但當重爾足,裂爾繒。蠶子可弗育,桑中難獨行。」二詩同義,真使石破天驚矣。子方,明末起義兵,為譬家所害。有《悟秋草堂集》。

 

「村邊縱酒陶元亮,宅畔行吟屈大夫。不要溫公入《通鑑》,自家留得幾行書。」此我詩也。劉京叔《歸潛志》謂魏徵輩文中子門人,《隋書》不為立傳,自有深意。既擬師以聖人,列於傳恐小之。欲援《孔子世家》例,則《隋書》無「世家」,恐被時議,故皆不紀。以為其師不待史而傳乎?語未必是,然不待史而傳,與予前詩意合。又案《文中子》後原附杜淹所撰《世家》,又附王福(通孫)撰《東皋子(名績字無功)答陳尚書(叔達)書》其前,載陳公方撰《隋書》,季父(即無功)持《文中子世家》與陸公編之,陳公亦避太尉(長孫無忌)之權,藏而未出云云。(以通仲弟凝彈侯君集事,連無忌,故得罪。)據此則《隋書》不載《文中子世家》,自有實事。京叔乃作想當然語,不免小誤。

 

程門弟子呂與叔有詩云:「獨立孔門無一事,只輸顏子作心齋。」顏子分明說夫子博我以文,何雲「無一事」?既是講學,如何襲用《莊子》字?吾不能為之說也。王艮又以「心齋」自號,可謂不爭氣!

 

何景明成進士,鄉人以為必入翰林。劉健曰:「此子福薄,能詩何用。」按:若以福論,則健厄於劉瑾,亦非福人也。健有裴行儉評四傑語在胸中,不覺出之於口,不知裴說固非通人所取也。人言李夢陽能詩,健曰:「就使到李杜,不過一酒徒耳。」本朝襲健語講學者,陸清獻也。健粗人姑弗深論,清獻大儒,奈何並《論語》「小子」章而忘之。明呂涇野謂唐詩可無作,又謂唐之鮑照云云。十室忠信,其語竟堪捧腹,人可以不學乎!

 

朱子《名臣言行錄》:「萊公外奢內儉,無聲色之娛,寢處一青幃二十餘年,時時有破壞,益命修葺。或以公孫宏事靳之,笑答曰:『彼詐我誠,雖敝何憂。』」(《遺事》)公之儉德如此,其知鄧州日,廁溷間燭淚成堆,正恐是其門客所為。正《遺事》所謂外奢也。張爾歧《蒿庵閒話》乃云:「萊公豪侈,以功業甚盛,人不之非。魏野贈詩云:『有官居鼎鼐,無地起樓臺。』反語示諷耳。劍匕使賜宴問誰是『無地起樓臺』相公,蓋誤以此語為真也。」蒿庵此語甚誤,苛論萊公,不考朱子《言行錄》分明正言,以為反語,以此說詩,甯非詩厄。萊公宰相,即有地起樓臺亦不為過,何必用反語譏之。蒿庵君子,乃有此失,下筆不可不慎。

 

朱柏廬贊陸放翁詩有云:「讀《劍南詩選》畢,忠君愛國憂世恤民之念,每飯不忘,雖老愈篤。放翁真人豪,亦文豪也。讀之殆不忍釋卷。」又云:「『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於放翁尤信。其詩云:『我生學語即耽書,萬卷縱橫眼欲枯。莫道終身作魚蠢,邇來書外有工夫。』看是何等力量,宜乎不獨詩才擅絕。」又云:「一切塵塗趣味,分毫不入其靈府,是放翁人品文章之本。」又云:「文可通於詩,詩難通於文。讀放翁詩大開闔而神變化,可以通於文矣。」案:朱子極傾倒放翁詩。能知放翁者,朱子以後,柏廬一人而已。柏廬以腐儒自命,然能知放翁詩,斯不腐矣。不比張揚園、陸平湖輩謂詩可無作也。

 

王禹僻《恭聞種山人表謝急徵不赴》詩云:「不拜明時鵠板書,可能終老傲唐虞。神仙見說須陰德,肯為蒼生一出無?」范文正公《送丁司理赴明州》詩云:「仙家枝葉令威孫,南去司刑庇越民。金闕道書微旨在,獄多陰德是真人。」自註:「道書謂升真者皆須曾為獄官。」

 

張文潛《明道雜誌》:「蘇長公詩云:『身行萬裡半天下,僧臥一房初白頭。』黃九雲是『初日頭』。問其義,但云:『僧負暄耳。』餘不然,黃甚不平,曰:『豈有用白對天乎?』予異日問蘇公,公曰:『若是黃九要改作日頭,也不奈他何。』」按山谷穿鑿如此,而為江西祖師,自誤誤人不淺矣。此詩學之所由衰也。遺山云:「蘇門若有忠臣在,不放坡詩百態新。」予則云:「若使蘇門行櫝楚,不教山谷亂談詩。」

 

得無錫周懷西(鎬)《犢山詩文集》。懷西循吏,詩文有至性。其《景甯催徵詩》已摘入予所撰《別傳》中,其他五古如「嫫母不修容,惟知乳孩嬰。世無醫窮藥,不死勤儉人」,深得古意。七言如「春池放草看魚戲,雪徑敲松喚鶴還」,真雅人也。最奇者為「尊前萬事帶糟吞」七字,動心忍性之功,海闊天空之概,兼而有之。表聖云:「不朽惟憑一句詩。」此句足以當之。好官難得,好詩尤難得,如此七字,更不可以尋常好詩論也。原系七古,對句未工,擬別對一句,入七律而未易也。少時極喜讀先生時藝,吾邑管報山時藝有盛名,予不甚措意,同輩憾之。今得此七字,不復爭時藝短長矣。

 

得姚春木《通藝閣詩》,愛其一句云:「懶將春色問唐花」,惜上句不稱。閻百詩《潛邱記》朽布衣詩:「老人新句似秋花。」亦苦上句不稱,擬為別對一句,未易圖也。春木《晚學齋文》有謂姚惜翁《古文辭類纂》欲商去桐城二家文,世人不盡知也。

 

雕是貪殘之鳥,大臣正色立朝,何取乎此?其賦云:「彼何鄉之性命,碎今日之指掌。」使人讀之不歡累日。《天狗賦》更不足道。天狗,賊星也。天寶中置天狗院,列在諸獸院之上,使胡人馭之,此乃豢養祿山致亂之兆。少陵乃譽其德性無所不至,至雲「此乃獨步,受之於天」,此語豈合施於狗乎?

 

得剡源戴先生集。戴名表元,字帥初,四明人,宋進士。入兀偶一為教官,其文往往自署「前進士」,嘗受業於深甯王氏,其門人最知名者袁桷,詩筆瀟灑。《四明山中》十絕內《莽廣溪》一首云:「怪石驚湍吼不休,時時巖客飲寒牛。誰知此水明州去,浸作琉璃萬頃秋。」

 

「丈夫出處非無意,猿鶴從來不得知。」荊公句也。「猿驚鶴怨渾閒事,只恐先生袖手歸。」朱子送胡籍詩也。

 

湯貞愍公雨生《餞李鳳岡威太守罷官》詩:「一夕西風竟送行,蒲帆高出尉佗城。眼前原是來時路,心與秋江一樣平。」此詩高絕千古,不但三百年來所未有也。雨生名貽汾,殉桂匪之難。有《琴隱園詩》三十六卷。其句如「官似秋蟬拋殼易,家如春燕定巢難」、「茅屋示嫌無主客,桃源也怕有滄桑」、「昂頭白鷺溪三尺,沒足黃牛雨一犁」、「曲院風來花似雨,隔簾人至語如鶯」,極可喜也。公尤以畫名,論畫謂自古狀風雨者莫如董叔達,米氏父子直灰阜炭林耳。論詩不喜退之,見集內《鸚鵡碑歌》。

 

辛亥之變,江陰沙洲福善鎮秀才趙彝鼎不食三日,自經於鎮之三賢廟西樓,吾邑李經畦先生(寶淦)有二律哭之,其二云:「身世橫流黯自悲,青衿垂老更何為。疆臣首建南都策,名士親題北伐碑。碩果豈同溝瀆諒,孤芳惟有地天知。在三不昧村儒義,爭認吳章是本師。」(吳章事見《漢書云敞傳》)經畦,光緒□□孝廉,官至湖北提學使,有《漢堂詩文鈔》,身後乃付印。生前鄙人所見者,哭趙一律而已。集內佳句云:「月圓喜遇初晴夜,花病重開過雨天。」「十年樹木身應老,五嶽尋仙願總違。」「薄酒只禁孤客醉,新愁都逐夜寒生。」「往事難追皆墮甑,薄緣未了是殘書。」「孤誠直待羝生乳,慣見休驚狗戴冠。」「空山木石無精衛,窮海風塵有少連。」(《次惲孟樂韻》)曩者鄙人知先生不盡,今世無此人亦無此詩矣。

 

曾文正謂古之成大功者,多在四十五十之後。杜詩有之曰:「男兒功名遂,亦在老大時。」惟宋陸持之說不然,曰「自古興事造業,非有學以輔之,往往皆以血氣為銳惰。故三國兩晉諸賢多以盛年成功名」云云。持之,象山子也。

 

無錫許靜山(珏)《馬嵬》詩:「翠華不幸已蒙塵,忍為蛾眉更卻君。卻怪少陵詩史在,桓桓把鉞說將軍。」靜山忠孝學道人也,其詩從心地立論,非他人詩可比。雖然更有說:新舊《唐書》《玄宗本紀》、《后妃傳》、《楊國忠傳》、《陳元禮傳》皆言元禮實主謀殺國忠,予以為不足信也。天下非常之事必非常之人乃能為之,元禮何人,仕天寶之朝,久於宮禁之職,無毫毛之長以自見,及祿山之亂,又未嘗有一蚊一蚤之勞,此其人亦食楊氏涕唾者耳。何敢謀誅國忠,何曾有如《新唐書》《后妃傳》雲「以天下計誅國忠」乎?予以為國忠實死於亂卒,元禮庸人,必不與謀。及國忠既死,殺國忠者恐貴妃在內,終必及禍,遂以殺貴妃要元禮,以要其君,此亦人情所應有,亦非元禮本謀也。乃《唐書》於貴妃之死,則又絕不關元禮事,而轉出自高力士。《新書》《后妃》傳:「國忠已死,軍不解,帝遣力士問故,曰:『禍本尚在。』帝不得已,與妃訣。」《舊書》《玄宗本紀》:「國忠誅,眾方退,一族兵猶未解,上令高力士詰之,回奏曰:『諸將既誅國忠,以貴妃在宮,人情恐懼。』上即命力士賜貴妃自盡。」然則殺貴妃功出力士。杜少陵所謂「微汝人盡非,於今國猶活」,正當移贈力士耳。又案:《舊書》《玄宗本紀》「元禮奏請誅國忠」,而《國忠傳》則載「元禮以殺國忠倡於眾」,既能激眾,何須奏請,是兩說不符。如一面激眾,一面奏請,則險詐已極。竊以為元禮之惡不至此,皆不可信而已。元禮一極庸人,《唐書》附《王毛仲傳》,又多與高力士聯名,正得其所,而乃驚天動地,以再造之功歸之,真可笑也。

 

邑先輩管才叔(樂)《題包小莊茂才授經圖》:「城頭烏啼霜被廬,一燈熒然兒讀書,雲誰之子包氏孤。一解孤生五歲即無父,母年二十五。兒嬉不知母心苦,母手一編淚如雨。(二解)爾父所貽願兒卒讀之,兒勤則喜惰則悲。兒聰明,畏兒羸。兒充碩,憂兒痴。(三解)兒學既成,母責乃釋。兒何以報母德。(四解)為圖寫真,徵客以言。有客哽咽,言不能文。自雲亦是孤兒身,讀書無成孤母恩,凡諸孤兒監此人。」律句如:「不逢知己生何益,各有傷心別最難。」(《贈陸心源》)「中年湖海除豪氣,異地笙歌感歲華。」「眼看喪亂非吾罪,骨耐饑寒始是才。」陽湖以詩鳴者,未有能過之者也。少時嘗聞長老述先生狂言以為笑,然以先生之才,試鄉闈一十六科而不遇,不狂又奚待?此而不狂則聖賢矣。聖賢何可遽責才叔哉!甲子科曾立正公嘗謂典試者曰:「江南有老名士某公,能摸索得之,斯不負此行矣。」竟不可待。

 

「遊魚如錦水如羅,弱弱輕絲蕩綠波。自揀柳陰多處立,滿身清影當披蓑。」(《天湖垂釣》)「朝陽斜上絲雲瑞,繞舍清陰曉色寒。涼露在花風在柳,碧波魚影拂闌幹。」此箕仙述吾姊前生詩也。妙萬物而為言,非復人間煙火。箕語原難信,而此詩則有可異者。音由心生,鬼語仙語,自是不同。此詩絕無鬼氣,一異也。凡有知識皆知好名,如此好詩不自署名,而託之吾姊前生,二異也。宋儒謂鬼神造化之跡,二氣之良能,語殊寥曠。如此好詩,非徒造化之跡所能為,孰為為之?非天仙曷能如此?三異也。然則天下之理,未易窮矣。

 

世傳吳得臣《過九江》一絕云:「春風送我過江城,萬戶無聲犬不驚。可惜清明平旦氣,都從夢裡誤平生。」胸次不凡。我朝不能得此人,而使曹氏得之,宰相之過也。今日又傳其一聯云:「馬革餘生悲日暮,牛衣相對泣天涯。」為之擊節。本朝如此好詩不多幾句,而竟得之長槍大戟中,號稱詩人者能無愧死。滬上有石印得臣畫竹,自題一律,末句云:「但憑蒂壯根深固,不怕東瀛起怒濤。」本朝自中興以來,罕有言御外患者,但能鋪張外人德禮刑政不可及而已。得臣能議及此,豈非人傑。

 

秦少遊自會稽入京見東坡。坡曰:「不意別後卻學柳七作詞。」秦答云:「某雖無識,亦不至是。」「楊柳岸曉風殘月」,千古以為絕唱,坡乃以為梢公登溷語。柳為蘇秦所輕如此。真正論詞,自當以歐蘇為宗,緣二公以餘事為詞,出語自然不同。若一生沾沾於詞,必在自《鄶》以下矣。

 

麥鐵杖曰:「大丈夫性命自有在,豈能艾炷灸,瓜蒂賁鼻,療黃不差,而死兒女子手中乎?」方書有瓜蒂散引吐,《梅村詞》「艾灸眉頭瓜噴鼻」,去蒂則不成語。

 

(以上載《名山六集》)

 

退之銘貞曜末句云:「維卒不施,以昌其詩。」東坡嘗問王定國曰:「當昌其身耶?昌其詩耶?」王來詩不契所問,坡作詩答之曰:「昌身如飽腹,飽盡還復飢。昌詩如膏面,為人作容姿。」詩豈為人作容姿者耶?下又有「不如昌其氣,昌其志」之語,皆非也。《書》云:「詩言志。」志氣不昌,詩安得昌!

 

東野「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東坡「慈顏如春風,不見桃李實」,皆從《凱風》來。

 

少陵《雕賦》:「彼何方之性命,碎今日之指掌。」讀之使人不怡累日。《畫鷹》云:「何當擊凡鳥,毛血灑平蕪。」我謂世間惟狐鼠宜擊耳,凡鳥何辜而擊之。然杜詩有大異於此者,《打魚歌》末言「暴殄天物聖所哀」,《早行》云:「前王作網罟,設法害生成。」補過勸善,賴有此耳。

 

《避》上九最吉。鄙人《詠陶貞白》云:「山中宰相住茅山,蹤跡皇都咫尺間。若到羅浮天姥去,君王何處問神仙。」咫尺皇都,不足以當上九之地也。雖然許由、巢父只在箕、潁,與帝都隔衣帶水耳。四皓只在商山,亦仕宦必經之地,與貞白何異。上九肥避,不亦遠乎!肥或作蜚,更佳。

 

「昨夜扁舟雨一蓑,滿江風浪夜如何。今朝試揭孤篷看,依舊青山綠樹多。」先君子頗不喜此詩,曰:「雨後青山,何論新舊。」

 

先君子常誦「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真西山詩也。上二句云:「人生難得今已得,人道難聞今已聞。」

 

荊公「丈夫出處非無意,猿鶴從來不得知」,不失為壯語,至雲「桔槔俯仰何妨事,抱甕區區老此身」,則倒卻架子矣。莊周鄙語無過於「俯仰而不得罪於人」一句,荊公拾馬屎。

 

樂天《雲居寺孤桐》詩結云:「四面無附枝,中心有通理。寄言立身者,孤直當如此。」周子《愛蓮說》「中通外直」或出此。明道《洛園修禊詩》結云:「不須愁日暮,天際是輕陰。」龜山嘆其溫柔忠厚,然張旭詩云:「山光物態弄輕暉,莫為輕陰便擬歸。縱使晴明無雨色,入雲深處亦沾衣。」明道才用旭詩弟二句耳。旭語無心,明道似有意矣。旭詩下二句竟與「王臣蹇蹇」義合。

 

「善詩者譬如釀花之蜂,必渣滓盡化,芳潤融液,而後貯於脾者皆成蜜。如食葉之蠶,必內養既熟,通身靈瑩,而後吐於口者皆成絲。」此吳草廬語也,可謂至精至微矣。雖然,此但言下手工夫耳,非向上語也。夫絲、蜜既成,則實在有物,可以取之無盡矣。而詩則未嘗有物也,必天時、人事、風水相遭,靈機偶觸,忽然而成。非可探囊取之,刻舟求之也。譬之「李白乘舟」、「渭城朝雨」,豈可朝作一篇,暮吟一首,至於無量數乎。予謂好詩在天地間固應有數。雖淵明、太白不能多取,而況於吾儕乎。若正在釀花食葉之時,猶不當以此語告之也。

 

何喬遠《邱傳》謂:「論史謂範仲淹生事,嶽飛未必能恢復,秦檜有功宋室,元不得與正統,許衡無能改於夷狄之俗。」他姑弗論,惟功檜抑嶽,罪在不赦。文集內《茅山復古堂記》云:「茅山崇禧萬壽宮古有別院曰威儀。唐道門威儀鄧鏈師所創,宋秦丞相檜家鄰於茲,重為修建。其夫人暨子熔所施繡像,至今猶存。後人號為檜堂。」奸臣遺蹟,津津道之,隆之以「丞相夫人」之稱,與何《傳》內贊檜語合。然其詩詞則大相反,《嶽王墳》詩云:「我聞嶽王之墳西湖上,至今樹枝尚南向。草木猶知表蓋臣,君王乃爾崇奸相。青衣行酒誰家親,十年血戰為誰人。忠臣翻見遭殺戮,胡兒未必能亡秦。嗚呼!臣飛死,臣俊喜,臣俊無言世忠靡。檜書夜報四太子,臣構再拜從此始。」又《寄題嶽王廟》《沁園春》詞云:「為國除患,為敵報仇,可恨堪哀。顧當此乾坤,是誰境界;君親何處,幾許人才。萬死間關,十年血戰,端的孜孜為甚來。何須苦,把長城自壞,柱石潛摧。」

 

「雖然天道恢恢,奈人眾將天扌幻轉回。嘆黃龍府裡,未行賀酒;朱仙鎮上,先奉追牌。共戴仇天,甘投死地,天理人心安在哉!英雄恨,向萬年千載,永不沈埋。」此詩詞作於何年?何《傳》內費語出於何年?予未能考,不知其為先迷後得耶?為不善變耶?秦檜原是兩截人,瓊山又有此兩截議論,人心惟危,豈不信乎?

 

見粵人康有為《石印墨跡》云:「鴟梟食母獍食父,刑天舞戚虎守關。逢蒙彎弓專射羿,坐看日落淚潸潸。」自註:「此次討逆軍發難於梁賊啟超。」詩句拙甚,注尤不通。予前作《學堂記》,略載區梁事未及此,當補入。有為,《公羊》家也。老來於滬上設天遊學堂,尚為弟子說非天子不議禮,天子即孔子。乃知大愚終身不靈,竟非虛語。

 

無錫侯戢盒秀才(學愈)有《環溪草堂集》,予已為之序,茲更錄其佳句於此:「白髮怕談天寶事,青燈愛誦義熙詩。」「園林劫後渾無恙,魚鳥春來漸有情。」「客來尚說山依舊,老去空驚日易斜。」「何幸姓名逃北寺,只應涕泣向西臺。」只此數聯,已足千古。先生辛亥後於時俗無絲毫之染,可謂食乎清、遊乎清者矣。廣坐中正論侃侃,鄙人尚不敢應,況他人乎?北寺、西臺一聯,竟非虛語。

 

金象晉字子開,號兢庵,忠潔公(鉉)猶子,居武進郯村裡。忠潔殉國,兢庵晝夜飲泣,校刻其遣稿,緇衣芒履,為方外遊。暮年病隔知不起,有「酒扶將死病,花笑欲歸人」之句,弟一等好詩,吾常不多幾句,而世無傳者。惜哉!卒於康熙辛未二月二日,年六十有三。天性至孝,卒時尚有老母。以上見邑章大士《圃軒文錄》。圃軒,兢庵友也,大士字我任,邑厚餘人,傳高忠憲之學,見邑舊志《儒林光緒志》。《圃田文集》一卷,《詩集》八卷,《詩餘》一卷,並存。今其書僅存於《章氏家乘》,合一冊,所謂詩八卷未見。《西臺懷古》云:「柴門偃仰苦銜杯,剩有遺民氵鬲水隈。不惜孤蹤飄一葉,東風吹淚上西臺。」露出刀瘢與翦瘡,曾將一旅效勤王。死生只倚文丞相,夜夜清宵祝劍。」《抵京口即事》云:「飄蓬湖海已忘情,書劍相攜有宿盟。帶水孰雲天設險,孤舟又泊潤州城。」《春盡泊下關》云:「江上扁舟思不勝,飛花萬點浪千層。可憐衰鬢飄蓬日,偏到春歸望孝陵。」《挽惲南田》云:「家世東南仰鉅儒,名駒千裡望前途。悲來只有西臺慟,手挈江山入畫圖。」玩詩內「刀瘢」、「箭瘡」及「天險」語,似先生躬與明末義師者,然不可考矣。律句:「雲中宮闕談天寶,月下荊榛泣靖康。」「濁酒欲澆皋羽墓,清流只向子陵臺。」明季忠義,工詩無過張蒼水。先生可與伯仲,真奇才也。先生祀錫山七賢祠,當考之。

 

(以上載《名山六集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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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遵憲以「我手寫我口」之宣言獨領近代「詩界革命」之風騷,但「我手寫我口」絕非如一般人的搖筆即來,其不可及處,在於能融會古今中外,而出以極純粹古典之文辭,所以黃遵憲詩其實並不易懂,故其《人境廬詩草》曾先後有兩位著名學者為之作箋注,其中錢仲聯《人境廬詩草箋注》流播尤廣。
  • 卿雲詩話(講述:李家欣 文字:陳志民)
    卿雲詩話講述:李家欣 文字:陳志民因為沒有參加討論,我抽閒閱讀並靜聽了卿雲詩社的對話內容。我留存了李家欣老師的語音記錄,通過聆聽、我以為我旁觀了李家欣老師創作的心路歷程,很受啟發,於是就把語言還原成了文字,希望帶給更多的人以啟發。通過聆聽,大致有下面幾種體會 :1、寫詩的方法,即:怎麼寫。
  • 《抱真堂詩話》清 宋徵璧
    《抱真堂詩話》清 宋徵璧筆記王仲宣「驅馬棄之去,不忍聽此言」,杜詩諸別俱本此。〈焦仲卿〉及〈木蘭詩〉,如看徹一本傳奇,使人不敢作傳奇。左思〈詠史〉云:「貴者雖自貴,視之若埃塵。賤者雖自賤,重之若千鈞。」不涉議論乎?顏延之詩密如秋荼,〈五君詠〉獨清出。
  • 《臺灣詩乘·卷三》(1921)
    我作公詩奮直筆,紙上霜飛聳毛骨。輶軒他日採風謠,會將公事排天闕。」  按槐字丹生,乾隆時人,業鹽,為人風雅,著《廢莪堂詩草》。  詩乘與詩話異,詩話之詩必論工拙,而詩乘不然;凡有繫於歷史、地理、風土、人情者則採之,固不以人廢言也。清代宦遊之士,頗知吟詠,其著者如孫湘南之《赤嵌集》、莊榕亭之《澄臺集》,長篇妙制,隨時選入;而片鱗只爪,亦有佳者,為萃於此,其存其人。
  • 「願爾斯才」「與道相從」……中國千年的家風詩話
    原標題:中國千年家風詩話壹 家風「宜其家室」「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綢繆束芻,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綢繆束楚,三星在戶。《命子》一詩為我們敘述了一部清廉謹慎、淡泊高遠的家族史,同時也為我們展示了一位年輕父親如何熱切希望兒子成為一個有作為的人,光耀陶家門楣的願望。「日居月諸,漸免子孩。福不虛至,禍亦易來。夙興夜寐,願爾斯才。爾之不才,亦已焉哉!」這首詩的末尾四句,同樣出現了詩經《小宛》裡的「夙興夜寐」,充分表達對兒子的殷切希望和諄諄誡勉,希望他將來成為一個有作為的人。
  • 父親的詩:解讀麥芒的詩
    ●艾自由關鍵詞: 麥芒  詩歌  評論摘  要:本文從處女作《小公雞》到成名作《霧》、從一行詩到微型詩、從四行體到六行體、將詩歌進行到底四個方面入手,對麥芒的詩歌創作藝術演變進行多層次、多角度的論述,從中我們可以看到詩人麥芒數十年如一日辛勤耕耘,最終成為昭通作家群和微型詩代表詩人之一的艱辛詩路歷程。
  • 他,被譽為百年詩壇「地魁星」,他的詩,具有「詩史」的特徵
    三 民國十年(1921),編纂《廬江詩雋》刊印(2卷一冊),民國十五年(1926)又鉛印《廬州詩苑》行世;民國二十一年(1932),有感於「各省詩篇,鹹有總集。導源國風,方興以判,反觀吾皖,乃付闕如」,如是窮數年之力,編纂成《皖雅初集》。該書始順治訖宣統,收錄安徽8府、5個直轄州、55個縣1200餘名詩人3700餘首詩作,分為40卷,附近人詩2卷、名宦詩2卷。
  • 吟清雪月孤:詩之賈島與賈島之詩
    (載《樂府詩集》卷三十四)不惟原來歌嘆世情淡薄的情感沒有了,甚至原來平實近人的話語,也變成了宮女身上華麗的「服飾」。詩歌在此處,只成了豔麗而空洞的技藝。《樂府詩集》(新排本)唐以後,詩歌已經是文學皇冠上璀璨的明珠,倘若寫不出一首足與唐代分庭抗禮的詩來,便在動筆那會「落了下乘」,比如歐陽修,其寫了《廬山高》,開頭「廬山高哉,幾萬仞兮,根盤幾千裡,峩然屹立乎長江。」
  • 《臺灣詩乘·卷五》(1921)
    著《宜秋館詩詞》二卷,頗多在臺之作。  言遊臺北留別同人云:「萬裡長風事壯遊,天涯何處覓封侯。地經吳越群山盡,人到滄溟百感休。共道巨公今御李,敢雲王粲暫依劉。雪泥那復東西計,不獨辭家易感秋。」  丁亥除夕(時客宜蘭縣署)云:「縛褲長徵歲序移,三貂嶺外客心馳。元龍豪氣三千丈,張翰思鄉十二時,椒酒黃雞供異地,蠻雲瘴雨阻歸期。四千裡外重回首,惆悵香山歲盡時。」
  • 這草書詩卷,滿滿的書仙氣,詩與古文的結合,真是獨特!
    點這裡進入:書法研習院微店 王鐸草書《為葆光張老親翁書》詩卷,自署書於庚寅年(清順治七年,1650年)。縱30釐米,橫364.5釐米,唐詩五律八首。凡六十三行,共三百五十八字。北京故宮博物院藏。其書學古功深、風格鮮明、筆力雄強。
  • 《臺灣詩乘·卷六》(1921)
    為問三貂先伏法(謂守三貂嶺諸將弁),泉臺相見定含羞。」  「皕十三年載版圖,一朝輕棄誤庸夫。蚍蜉智小偏搖樹,蟣蝨形微善齧膚。人事於今成覆轍,天心何日許還珠?傍觀休厭唐衢哭,兩世蒙恩此握符。」  陳鐵香太史之詩既載之矣。乙未之役,鐵香有哀臺灣十首,語多悲慟,讀之淚下。詩曰:  「抉皆滄波外,茫茫集百憂。河山歸浩劫,鼓角亂殘秋。遁世天無路,逃生海有艘。
  • 中隱雅集 鄰家詩話—潤澤御府鄰裡雅集之「盛境園啟」圓滿落幕
    「中隱雅集,鄰家詩話」—潤澤御府鄰裡雅集之【盛境園啟】圓滿落幕。這是一場特地為業主鄰裡舉辦的雅集活動,為此潤澤御府邀請到知名的文化節目《鄰家詩話》節目組主創,來潤澤中隱公園做客,呈現了一場穿越今古、吟詠風流的詩話雅集。
  • 跟著詩詞去旅行|陪孩子讀萬卷「詩」,行萬裡路!
    帶著課本去「雲遊」,和孩子一起讀萬卷古詩詞,行萬裡旅遊路!《次韻陸友仁吳中覽古》元·郯韶赤闌橋下記停橈,細雨菰蒲響暮潮。說與行人莫回首,故宮煙柳正蕭蕭。這首詩也是王維任職文部郎時,參加遊園會寫下的詩詞。每次遊園會,唐長安城萬人空巷,皆歡聚遊宴,大唐盛況可見一斑。在介紹講解大唐芙蓉園的同時,家長朋友們不妨把「慈恩塔下題名處,十七人中最少年」的大雁塔,「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琉」的大明宮……講給孩子聽,用詩詞和歷史故事引發孩子對這裡的探索。
  • 詩畫點染雁蕩山
    在普及唐詩方面,它是繼《唐詩三百首》之後,最受群眾歡迎的普及讀物之一。 《唐詩畫譜》中收錄有三首描繪雁蕩山風光的唐詩,均未見於今傳的各種詩集版本,屬於《全唐詩》未曾收入的「佚詩」,其文獻價值彌足珍貴。今摘錄於此,以饗同好。 李白的《春景》一首,詩云: 門對鶴溪流水,雲連雁宕仙家。
  • 一場高考移民的鬥詩活動,為什麼白居易薦徐凝屈張祜
    一、徐凝張祜鬥詩《詩話總龜》記錄了宋潘若衝《郡閣雅談》中的一段話:唐人徐凝多吟絕句,曾吟《廬山瀑布》詩云:「瀑泉瀑泉千丈直,雷奔入江無暫息。今古長如白練飛,一條界破青山色。」潘若衝說徐凝頗擅長絕句,並列舉了兩首詩,其中一首就是《廬山瀑布》。關於這首詩還有一個故事,記載在《詩話總龜》卷三:樂天典杭日,江東學子奔杭取解。
  •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楊慎說王安石不懂詩妄評李賀
    ◆紫【上聲四紙】  半卷紅旗臨易水, ◆水【上聲四紙】  霜重鼓寒聲不起。 ◆起【上聲四紙】  報君黃金臺上意, ◆意【去聲四寘】  提攜玉龍/為君死。 ◆死【上聲四紙】這首詩按照押韻的方式,可以分成押平韻和換仄韻兩個部分。
  • 袁枚:千錘百鍊,一詩千改始心安
    2021-01-08 09:09:01 來源: 大道知行知行堂 舉報   眾所周知,《隨園詩話
  • 覺羅·崇恩書法墨跡《與何紹基論書詩卷》
    崇恩與何紹基論書詩卷,紙本22×98cm,1857年,湖南省博物館藏。崇恩(?-1878),覺羅氏,字仰之。系滿清皇室。先後任山東巡撫、內閣學士等,為道、鹹朝重臣。工書,善畫山水。何紹基在其《東洲草堂詩鈔》卷十七至卷二十一中,與崇恩唱和的詩多達38首。釋文:學書雖小道,用意貴蟠糾。識必高於頂,妙迺應諸手。豪端一塵無,胸中萬卷有。涉獵精且富,寢食專而久。重如山嶽歭,迅似蛟螭走。畫莫添蛇足,剪應矜鶴口。心正筆則正,德厚福斯厚。自怡味頗真,傳世事亦偶。我書欠痩硬,所向遭挑垢。曾草盾鼻檄,未嘗缸面酒。技竦非折肱,指拙類駢拇。抱璞三十年,敬待文二剖。
  • 《抖音》多情眸落墨詩卷又幾鬥是什麼歌 多情眸完整版歌詞
    抖音多情眸落墨詩卷又幾鬥是什麼歌?情眸落墨詩卷又幾鬥是最近經常能在抖音上聽到的一句歌詞。很多網友都非常好奇這是什麼歌曲,那麼這首歌曲叫什麼名字呢?完整版歌詞又是什麼樣呢?想知道就往下看一看吧。 抖音多情眸落墨詩卷又幾鬥是什麼歌
  • 鷺島聯苑2020第一期楹聯活動《七唱·詩筆》
    》1.作者:三舍詩吟小可凌雲志;筆吐真龍濟世情。11.作者:啊野筆露豪情書壯志,詩藏宿願話雄心。舉筆窗前頻斷句,敲詩月下總無言。生花筆法留春駐,醉酒詩篇話晚閒。花溪潤筆描春色,酒肆斟詩誦晚風。橫舟野渡詩風遞,駐馬郊山筆苑留。墨入茶湯洇筆雅,言摻酒氣話詩狂。惜命陳琳封怒筆,求生子建作愁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