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汗是奧斯曼帝國進軍歐洲的先鋒,而穆拉德一世則是奧斯曼帝國第一位偉大的蘇丹。他在14世紀的後半段統治了整整一代人的時間。穆拉德一世有著永不倦怠的戰鬥熱情,並用他充滿激情的領袖氣質鼓舞著他的軍隊。他將奧斯曼帝國在巴爾幹半島的版圖擴張到了極限,並且成功地鞏固了帝國在這些新徵服的地區的統治,使其可以在帝國的版圖內留存長達五個世紀。
同時,作為一位富有遠見和政治敏銳性的統治者,他頗具政治家風範,為帝國的未來構建了宏大的政府架構。這樣的政府架構終將把拜佔庭帝國的殘餘領土整合起來,並賦予它們新生,幫助奧斯曼帝國填補上拜佔庭帝國衰亡後留下的空白;而這一點是當時任何其他國家都無法做到的。一個嶄新的奧斯曼文明在冉冉升起,這個文明成功地將其治下隸屬於不同種族、信仰不同宗教、操著不同語言的各個群體融合在了一起;而正是穆拉德一世,宣告了這個獨一無二的文明的崛起。
此外,奧斯曼帝國向東歐擴張的時代又恰逢西方世界的收縮。在歐洲人於13世紀中葉徹底丟掉了耶路撒冷和蒙古人突然入侵小亞細亞半島之後,封建制度下的基督教世界再也無力向東方拓展其疆界了。隨著曾經支撐十字軍東徵的戰爭衝動轉向內部,拉丁國家的基督徒們開始爭吵不休,相互攻伐。曾經開拓了利潤豐厚的東方貿易並資助歷次十字軍運動的義大利銀行家家族一個接著一個地敗落了。財政和經濟方面的衰退導致了全面而漫長的社會危機。
缺乏彈性和生命力的歐洲社會陷入了低谷。農民頻頻起義,反對封建地主和擁有大量土地的僧侶,城鎮裡的工人則時常站出來向商人發起抗爭。 從東方傳入的黑死病(腺鼠疫)摧殘了地中海沿岸和整個西歐,導致人口銳減,而新大陸的發現將讓歐洲的年輕人把注意力投向了大西洋彼岸。歐洲的中世紀進入了末期,啟迪的曙光即將出現,整個社會處於轉折之中;而新生的奧斯曼帝國只會是這一切的受益者。 奧斯曼帝國對歐洲的進攻,早在穆拉德即位之前就已經在準備中。
1360年,穆拉德一世甫一即位,就立刻派遣得力的將領統率大軍入侵歐洲。戰爭的第一階段進展十分迅速。在15個月的時間裡,奧斯曼人就佔領了色雷斯地區全部重要的堡壘和延伸到巴爾幹山脈腳下的富饒平原,完成了對這一地區的實際控制。在喬爾盧,奧斯曼軍隊將該城守軍屠戮殆盡,並將其指揮官斬首示眾,以此在整個巴爾幹地區散布對土耳其侵略者的恐懼情緒。
阿德裡安堡的守軍獻城投降,這座城市也很快取代了布爾薩,成為奧斯曼帝國的新首都。接著,奧斯曼軍隊向西進發,繞過了君士坦丁堡。早已名不副實的拜佔庭皇帝約翰·巴列奧略與奧斯曼人籤署和約,同意不做任何試圖奪回色雷斯失地的嘗試,也不去聯合塞爾維亞人和保加利亞人一同抵抗奧斯曼人的進攻。不僅如此,他還要幫助奧斯曼人對付小亞細亞半島上不友好的土耳其同胞。
10年之後,約翰·巴列奧略將徹底淪為穆拉德的附庸,不僅要承認他的宗主地位,還要在奧斯曼軍隊中效犬馬之勞。 與此同時,奧斯曼軍隊越來越深入歐洲,先後入侵保加利亞、馬其頓和塞爾維亞,隨後又進犯了信仰天主教的匈牙利。在教皇烏爾班五世(Urban V)的主持下,基督教國家試圖團結起來,幫助希臘人保衛基督教世界,然而他們的努力卻徒勞無功。
1363年,匈牙利軍隊第一次出擊土耳其人。他們聯合了塞爾維亞人,在沒有希臘人支援的情況下,渡過了馬裡查河(River Maritza),兵鋒直指阿德裡安堡。未經阻攔就順利渡河的他們,在夜晚舉行了慶祝活動。而就在第二天,土耳其人就對這支睡眼惺忪的大軍發動了突襲。用土耳其歷史學家塞阿代德丁(Seadeddin)的話說,塞爾維亞和匈牙利聯軍如同「野獸被堵在了獸穴裡」。他們像「被狂風驅趕的火苗一樣」被趕進了河裡,幾乎遭到全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