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之野
The Infinite Wilderness
庚子年第16期
魚,逆流而上
文/元祐
紅塵如絮,歲月苦寒。
就像剛剛涉險經臨了一條生命殊死的河流,那一波壓過一波冰涼的雨,一場蓋過一場蒼茫的雪,碾壓你我,錯亂了黑白,混沌了婆娑,將生命視為草芥,棄如敝履。
深陷這頹靡又謹慎的光景,口罩成了我們唇邊最柔軟長情的相伴,以致於呼吸遲促,英雄氣短。嗨!真不知還要多久,我們才能滿血昔日的奔放與自由。
一切向好,可是我樹欲靜,卻外風不止。你說,誰還敢掉以輕心呢!
街市雖已大致回歸常態,但冷清、恍惚、拘謹、壓抑、戒備的情緒依然。上鎖的店鋪、謝客的酒館隨處可見,音樂、體育、娛樂、唇彩、腮紅盡皆失去了往日的光澤,道路以目的人們匆匆著各行各路的表述。人們渴望走出家門,卻又害怕接近彼此,不得不費盡心思去掂量是否要去某個區域、可否非見哪個人,甚至要用何種問候、與誰保持怎樣的距離。這等瑣碎的確令人煩躁,但我們又不得不這麼做,因為我們不知道「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
那一天,遠山的白雲,噙著青灰色的嚮往,從時光的裂痕處向我而來,忽然卻轉頭他去,直到彌散在松淡的雨霧裡。
那一天,我沿湯河奔跑,用沉鬱的雙眼在初春的枯索裡找尋蔥蘢,是那麼的怯懦、孤單、茫然,情不知所起。
那一天,我聽到鳥的叫聲從枝丫的縫隙間迂迴,玲瓏婉轉,好聽極了,可是,不知為什麼越好聽越令我感到難過。
那一天,我在無數的枝頭驚喜地看到忽如一夜的綻放,我怎能不起心動念這份恩澤,又怎能不會聯想到歷代的花開。
那一天,我看到了冰的解凍,水的甦醒,鳥的飛翔,魚的逆流而上,這才發現,凌亂不堪的不是世界,而是我們。
就到這兒吧,我當覓食兒了!
此刻,方便麵最解不時之需,竊以為這東西最好還是泡著吃,因為只有這般吃才更能吃出時光的懶散,江湖的氣火,歲月的煙燻,流浪的風塵,當下的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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