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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稻穀是成穗而結,每一株稻一般有主穗、第一次分櫱穗、第二次分穗等幾個穗頭。每一個穗頭則由主梗、一次枝梗、二次枝梗、小枝梗構成樹形組合。每一粒稻穀都通過一個小枝梗與二次枝梗相連,二次枝梗與一次枝梗相,一次枝梗再與主梗相連。因此,食用之前,人們首先要做的是把穀食稻之民粒從小枝梗上脫落下來,這個過程叫「脫粒」。脫下來的穀粒還不能吃,因為稻米外面緊緊包裹著堅硬粗糙的穀殼,而且大多數穀殼上還長有或長或短的芒,芒上則有或疏或密的小剛毛,因此還要把穀粒上的穀殼脫去,這個過程叫「脫殼」。脫去殼後就是可以食用的米了。
相對於野生稻,栽培稻芒上的剛毛要稀疏些,有些栽培稻甚至連芒也退化得幾乎看不見了。因為芒及其上剛毛的主要功能有兩個:一是為了阻止野獸的啃食,剛毛粗硬、密集的芒能有效哽住野獸的咽喉,使其難以下咽。中國歷史上種植過的紅芒糯和烏芒糯就有這種功能,紅芒糯「山中人謂之野豬哽,蓋窮源僻塢中以備山獸之嚼齧者」;烏芒糯「山鄉稻熟,獸輒食之,此稻稈高芒硬,獸不食,故多種焉」二是為了藉助禽獸傳播種子,有芒及密集剛毛的穀子,比光滑的穀子更容易粘掛在禽獸的毛羽上。
栽培稻有人為其驅獸和播種,所以芒及其上的小剛毛開始退化,有些甚至變成完全無芒,後世方志中常有記載的以「師姑」、「光頭」等命名的稻種,就是無芒稻,例如《寶祐琴川志》記師姑粳「無芒,晚熟」,明黃省曾《理生玉鏡·稻品》記師姑糯「其粒白,無芒而杆矮,五月而種,九月而熟」,師姑即尼姑。人們為了方便脫粒發明了臼和杵。距今八千年左右的河南舞陽賈湖遺址發現過石杵、石白,安徽濉溪石山子、定遠侯家寨、蚌埠雙墩等遺址發現過石白和石杵,浙江餘姚河姆渡遺址發現過河姆渡文化時期的木杵,江蘇常州圩墩遺址發現過馬家浜文化時期的石杵。
浙江嘉興馬家浜、江蘇吳縣草鞋山、宜興駱駝墩等馬家浜文化遺址中發現過陶杵,浙江嘉興馬家浜、桐鄉羅家角等遺址則發現過石臼。羅家角遺址的石臼,體形大而厚重,外壁略呈半球形,內壁亦呈半球形下凹,壁厚六百一十一釐米。浙江嘉興雙橋遺址出土過少量崧澤文化時期的夾砂陶陶,胎甚厚,底尤厚,夾砂極粗。其中的一個殘件呈圜底倒盔形,殘高三十、腹徑四十 釐米。山東許慎《說文解字》曰:「白,春臼也,古者掘地為臼,其後穿木石。」地臼,就是在比較堅硬的地面上挖一個坑,夯實,再積柴燃火把坑壁的土烤硬。
江蘇邳縣大墩子遺址下層、河南成皋青臺、湖北宜都城背溪等遺址中都發現過地臼。使用地臼時,有些可能還會在坑中墊一獸皮以隔絕泥沙。例如,雲南的苦聰人早先用地臼舂杵穀物時,大多會在地臼中墊一張獸皮。木臼和石臼,在少數民族調查中則屬常見之物。但地臼、木臼和石臼在良渚文化遺址中至今未有明確的發現,只出土過少量的陶臼。浙江嘉興雙橋遺址出土的一些陶臼殘片,為夾砂紅陶質,質地粗糙,器壁極厚。浙江湖州錢山漾遺址出土的大口尖底器,發掘者認為有可能也是陶臼。
這種大口尖底器,均為夾砂粗灰陶,從復原的一件看,口徑五十一釐米,高四十六點五釐米,口沿平折,其下有兩個突出對稱的盲鼻。腹壁斜直而下,收成銳尖底。通食稻之民體壓印粗簡的毫無規律的籃紋。器壁堅硬而厚實,達一點七到三釐米。孫國平先生則認為良渚文化常見的陶缸中,一些厚胎圜底者有可能也是陶臼。良渚文化遺址中發現的杵,多為木質。浙江湖州錢山漾和杭州水田畈等遺址都出土過木杵。錢山漾遺址出土的木杵,全長一百一十八點五釐米,中部握手處直徑四釐米,一頭約佔全長的三分之一強,較粗,兩端呈圓尖狀,有明顯的砍痕,中部有火燻痕跡,可能是殘留的加工痕跡。
水田畈遺址出土的木杵,上段已殘缺,殘長六十七釐米,杵的中段較細,便於手的握持,整體造型與現代的木杵相似。把稻穀去殼後,能用的只是糲米(即糙米)。糲米還有一層比較粗糙難咽的皮,因此一般還要舂去這層「皮」,加工成「熟米」(即精米)後才能食用。舂下的「皮」呈碎末狀,俗稱「麩糠」,多用作家養禽畜的精飼料,也用作人的救荒之糧。這一步的加工過程,古文獻中稱為「糳」,《說文解字》曰:「糲米,一斛舂為八鬥曰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