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月 11 日,《爆裂鼓手》《愛樂之城》《登月第一人》的奧斯卡獲獎剪輯指導湯姆·克洛斯(Tom Cross)在北京電影學院舉行了講座。講座由中國電影剪輯學會會長周新霞主持提問。
以下內容根據現場翻譯的錄音整理,有刪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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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姆·克洛斯
美國剪輯師工會(A.C.E.)成員。
2015 年,憑藉《爆裂鼓手》拿下奧斯卡金像獎、英國電影學院獎的最佳剪輯。
作品包括《瘋狂之心》《我們擁有夜晚》、艾美獎獲獎 HBO 電視劇《朽木》(Deadwood)
周新霞:你從事了 21 年的剪輯工作,剪過選秀、綜藝、電視劇等各種電視節目,之後才剪的《爆裂鼓手》。
你覺得剪接是什麼?剪接對電影的作用是什麼?
CROSS:我在紐約開始的職業生涯,一開始做了多年剪輯助理。
我生於威斯康星,長於紐約的羅徹斯特。羅徹斯特是膠片生產公司——伊斯特曼·柯達的總部。
我成長的環境到處都是膠片、圖片,也認識很多家庭都為柯達工作,但我父母沒有為柯達工作。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門外漢。但我的母親是藝術家,我的父親也喜歡電影,所以他們一直鼓勵我。
我成長的過程中看了很多電影,借了很多碟,包括《星球大戰》和 007 系列。我經常通過電影逃離現實。
一開始,我對導演感興趣,在片尾字幕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名字。同時也看到了越來越多熟悉的剪輯師的名字,發現很多喜歡的電影都是那幾個人剪的。
我的父母一直非常鼓勵我創造,並且鼓勵我上電影學院。後來我去了紐約州立大學帕切斯分校(SUNY Purchase College)一個非常小的電影學院,每年只招 20 個學生。
我非常喜歡那裡,卻被那個專業給開了。
來源 |《爆裂鼓手》劇照
但我從未放棄,搬到了紐約,做了很多時尚秀、真人秀這樣的綜藝節目,和紀錄片、商業短片等。
這些都有助於我的剪輯,但我最喜歡的還是電影,最後以志願者的身份拿很低的薪酬去獨立項目組做了差不多 20 年剪輯助理。
當時我很年輕,沒有人脈,也沒有租大房子,但在做剪輯助理時認識了一個製片人海倫(Helen Estabrook)。這改變了我的人生。
這個製片人有個本子想拍,但沒人給錢。那個本子就是《爆裂鼓手》。
她先選了 20 頁劇本,找美術、攝影、剪輯拍成了短片。
她很喜歡我,給我打了電話。我最終被說服來做剪輯。
我說那行,先把劇本發過來給我瞅一眼。讀了劇本,我發現:天吶,這是我讀過的最棒的劇本!
我告訴他們,我太喜歡這個劇本了,我想見導演。
在我家邊上,我跟導演戴米恩·查澤雷(Damien Chazelle)吃了個中飯,聊起了電影,這才意識到我們竟然喜歡同樣的電影,都是看《法國販毒網》《現代啟示錄》《賓虛》《黑街殺手》(Bullet)、《日落黃沙》(The Wild Bunch)長大的。
戴米恩·查澤雷
戴米恩講到剪輯時,我知道他想要《社交網絡》(The Social Network)、《計程車司機》的感覺,還是《不羈夜》。我也知道《日落黃沙》的剪輯用了些特別的手法,比如插入鏡頭(INSERT SHOT,亦稱夾接)。
戴米恩說是從一個電影拿出一個鏡頭來達到效果。
幾年以後,所有的剪輯都說不不不,這是不對的。
來源 |《社交網絡》劇照
很多老剪輯師不喜歡導演太介入剪輯,但我很喜歡和導演對話。
我們合作剪了 20 頁劇本的《爆裂鼓手》,送到了聖丹斯電影節(Sundance Film Festival),還拿了獎。
短片《爆裂鼓手》(2013)海報
拿獎以後,又有一個製片人(註:應是指《爆裂鼓手》出品公司 Blumhouse Productions 的著名製片人傑森 布魯姆 Jason Blum)進入了,我們終於有錢拍長片。
戴米恩希望我來剪長片,而且我是唯一一個從短片的組裡來到長片的組裡的工作人員,即使主演安德魯都換人了!
但後來的製片人不希望我來剪,因為我的經驗實在太少。
最早的那個製片人就說,先讓他剪著,我們有一個更有經驗的人作為備選。萬一出了什麼事,就讓那個人上。
《爆裂鼓手》9 月 3 號開拍,20 天內就拍完了,11 月第 1 周就把第 1 版提交給聖丹斯電影節,12 月 6 號定剪,1 月正式在聖丹斯上映了。
整個製作時間實在太緊,根本沒時間用其他剪輯師。
我跟剪輯助理說,有個好消息——他們沒時間開除我們。
然後我們在聖丹斯拿了最受觀眾歡迎獎、最佳電影評審團特別獎(Special Jury Award for Best Picture)兩個大獎。
這部電影成了我事業的轉折點。
人們開始意識到剪輯。這其實也是導演的初衷——他希望這部電影讓剪輯被觀眾感知。
導演成長的過程中就是一個鼓手。他做鼓手時,就是掙扎於生存和死亡之間。
他希望打鼓的戲給人拳擊的感覺,非常非常快,好像安德魯跟弗萊徹在剪輯中搏鬥。
來源 |《爆裂鼓手》劇照
當觀眾意識到這麼快的剪輯,會更容易意識到舒緩的部分。
這種方法在後來的《愛樂之城》《登月第一人》裡也用到了。
但在《愛樂之城》裡,他想要另一種風格,不再是緊張的粗劣感覺,而是舒緩浪漫、帶有夢幻氣質。
導演老是說《愛樂之城》是寫給洛杉磯、好萊塢的一封情書,而我和導演也把它看作一部寫給剪輯的情書。
來源 |《愛樂之城》劇照
因為片中用了很多好萊塢的經典過場方法,比如圓形遮罩、疊化、香檳玻璃杯的蒙太奇,還有跳舞。
來源 |《愛樂之城》劇照
這次我們不再是看《憤怒的公牛》,而是《雨中曲》(Singin』 in the Rain)這類電影!
來源 |《雨中曲》劇照
戴米恩有個習慣,就是在開拍前列一個很長的參考影片的單子,發給團隊所有的核心成員。
到了《登月第一人》,這個單子就越來越長。
戴米恩希望《登月第一人》的風格完全不同於《愛樂之城》《爆裂鼓手》,而是像紀錄片、真實電影(cinema verite),乃至好萊塢六七十年代的風格。
這部片的攝影風格非常晃。
來源 |《登月第一人》劇照
同時又希望太空戲深邃一點。
來源 |《登月第一人》劇照
《登月第一人》從《拯救大兵瑞恩》的開場得到了靈感。
來源 |《拯救大兵瑞恩》劇照
我非常榮幸能跟一個注重用剪輯表達的導演合作。
我非常有幸能剪這種爵士樂電影、音樂劇電影和如今的太空電影。
周新霞:你從電影愛好者過渡到拿奧斯卡最佳剪接獎,進步也太快了!
CROSS:我見過一個非常有名的編劇,20 年裡都像「奴隸」一樣工作。
我很幸運能剪《爆裂鼓手》。這也是我的第 3 部電影。
我喜歡從主人公視角剪輯。傳遞主人公的情緒非常重要。主角的臉的表演就非常吃重。
以《爆裂鼓手》最後一場戲為例。
戴米恩的前期工作非常充分,會設計好所有鏡頭。
他給《爆裂鼓手》每一場戲都畫了故事版,甚至在有音樂的部分,做了粗糙的動態故事板。
他會把故事版拍下來,然後放到 Final Cut 軟體配上音樂,再連起來,作為參考給剪輯。
我完全按導演給的動畫做了第一版粗剪,但跟戴米恩看完以後,覺得太糟了——節奏非常快,有的地方也挺激動人心,但整體沒有靈魂!
回過去看表演,通過安德魯和弗萊徹的眼神,我們看到了更多的戲!
來源 |《爆裂鼓手》劇照
我們必須非常在意演員的面部表演如何改變,而非單純兩個演員之間的互動。
電影開始時,他們互看對方,互相之間是仇敵;到電影最後的時候,他們互相愛上了對方。
來源 |《爆裂鼓手》劇照
這種情緒上角色的演變,在動畫故事版裡完全沒有,而是我和導演在看演員表演時逐步發現的。
很多人覺得剪輯就是在小黑屋裡的技術工作。
其實是不對的,我們很多時間是和團隊合作、跟導演去溝通,一起完成。
很早之前,好萊塢剪輯師經常一個人在那幹活,導演幾乎不進剪輯房。他們拍完一個片子,就跑去拍下一個。
但今天的好萊塢導演喜歡去剪輯房。
現在,我不單單只是剪輯,同時還像外交官一樣跟人溝通。
所以一半是剪輯,組接素材,另一半是剪輯師的個性,以及和導演融洽相處的過程。
我跟戴米恩花了無數小時待在一個屋子裡,如果我們互相不喜歡,就根本沒有辦法合作。我們的合作跟結婚沒兩樣。
比如《登月第一人》,我們差不多一周工作 6~7 天,每天 12~20 個小時。
如果我們互相討厭,那就麻煩了。
今天的電影比起過去也更複雜了。《登月第一人》用了差不多 200 萬英尺的膠片,製作周期非常緊,所以必須瘋狂進行後期工作。
但我很喜歡跟戴米恩和其它優秀導演合作,也喜歡和助理剪輯、其他剪輯師一起完成電影。剪輯就是合作的過程。
湯姆·克洛斯的剪輯臺
來源 | Provideocoalition.com
周新霞:你怎麼連接長鏡頭和短鏡頭?
CROSS:所有鏡頭以及快剪的結合,最終還是要回到演員,也就是角色本身。
安德魯跟女朋友對話時,節奏就比較舒緩。
來源 |《爆裂鼓手》劇照
他們第一次約會,其實就一個鏡頭,從而和安德魯和弗萊徹之間的快速剪輯進行非常強的對比!
來源 |《爆裂鼓手》劇照
弗拉特第一次帶安德魯進課堂時,我們希望剪輯非常有能量的,於是用了非常多的快速剪輯表現緊張感,包括翻頁、打鼓的生錘、一些非常小的插入式鏡頭。
來源 |《爆裂鼓手》劇照
甚至我還從那個短片中尋找靈感。短片和長片的剪輯是不一樣的。
我希望用更多的特寫變現他們兩人之間,而這在短片裡是沒有的。
我們複製了短片中的一部分。
周新霞:弗萊徹第一次上課那場,氛圍非常緊張。這是劇本就有的,還是根據素材剪輯完成的?
CROSS:劇本把氛圍表達出來了,但更重要的是表演。我們把每個學生的緊張反應全都呈現出給了。
來源 |《爆裂鼓手》劇照
周新霞:《爆裂鼓手》經常用非常規的剪接實現特殊的節奏,比如安德魯毅然決然回到舞臺繼續敲鼓。
一般表現這種內心的情緒,都是近景、特寫,可是你用的是大全景。為什麼?
CROSS:他返回舞臺前和父親擁抱時,給了很多特寫、近景。安德魯的眼神中,有東西變了,我們也認為情緒足夠強了,所以走回舞臺用全景也沒問題。
來源 |《爆裂鼓手》劇照
周新霞:對話的剪輯很棘手,正反打久了,會讓人疲勞。
香港剪輯師大衛·理查森(David M. Richardson)說,這樣的對跳超過 4 個,他就要想辦法打破正反打。
他處理對話很不一樣,具體是怎麼處理的?
CROSS:通常的對話剪輯會用不同鏡頭展現對話,讓觀眾舒服、讓對話不那麼無聊。但戴米恩的電影中,比如說安德魯痛罵弗萊徹那場,導演刻意來來回回來保持節奏,讓觀眾不舒服。
來源 |《爆裂鼓手》劇照
如果鏡頭角度有變化,反而產生了視覺的變化,但安德魯確實沒有變化,他不知道到底快了還是慢了。
《愛樂之城》裡,塞巴斯蒂安叫米婭回來試鏡而發生爭論時,塞巴斯蒂安和米婭都在一個鏡頭裡。
來源 |《愛樂之城》劇照
有時候演員表現非常好,你就希望保留整個過程、完整呈現給觀眾。
我們非常幸運,有艾瑪·斯通(Emma Stone)和高斯林(Ryan Gosling)這樣的演員,能撐起這樣長的一個拍攝。
當演員沒有這樣的表現,才會想辦法調整。
周新霞:《爆裂鼓手》用了一段黑場,特別講究。奈曼的爸爸檢舉了弗萊徹以後,奈曼收拾東西準備走。黑場後,他就在餐館打工了。
怎麼開除弗萊徹等這一大段戲都沒有表現。是劇本沒寫,還是剪掉了?是故意要隱藏信息,讓弗萊徹最後一場裡揭示呢?
CROSS:一開始的劇本就沒有,而是黑場。但黑場之前,父親安德魯和律師的談話,以及安德魯收拾東西離校,這兩場戲是分開設計。
但我和導演在剪完第一版時,覺得緊張情緒不到位,所以後來做了一個交叉剪輯。
來源 |《爆裂鼓手》劇照
安德魯看手機裡小時候自己打鼓的鏡頭,還有他收拾,這些鏡頭剪在一起,我覺得情緒更好,在不斷前進,比單獨拎出來剪成一場要好很多。
安德魯在特別大的壓力下,做了這件事情,非常痛苦。
來源 |《爆裂鼓手》劇照
周新霞:是的,他的情緒更豐富了。如果是兩場戲,也就是把事兒說清楚了,但分開剪變成平行蒙太奇的時候,表現的心裡壓力特別大。那是用字幕來過渡的。
《愛樂之城》在開場堵車的時候,男女主角其實只隔著一個手指。之後先說女主角,再回頭說男主角,之後再平行說故事。結構也很漂亮,完成了 Y 字形結構。
如果不是這樣的平行結構,會是什麼效果?
來源 |《愛樂之城》劇照
CROSS:很多巧合是劇本的設計,比如米婭去派對時放了煙花,而高斯林正好從電影院出來看到煙花,於是交叉剪輯讓觀眾知道一個人做什麼的時候,另一個人看到了什麼。
周新霞:平行結構可能沒有現在的結構更有特色,尤其是到了五年後,他想像兩個人又在酒吧重逢,這很像音樂的重複。這個結構是來自劇本還是在剪輯中完成的?
CROSS:這個設計在劇本就完成了,但最後的片子比拍攝的更緊湊、更短。
導演設計了很多長鏡頭,但剪輯中進行了壓縮,比如說一開始的堵車場戲和最後的蒙太奇。
來源 |《愛樂之城》
導演喜歡拍一是長鏡頭,二是就拍一條。所以我不得不有創造性地利用鏡頭。
導演不是用傳統好萊塢的多機位方式,其實這有點危險。如果不是大師,儘量拍一些備用。
觀眾:戴米恩是怎麼把演員變成優秀樂手的?太出人意料了。
CROSS:戴米恩是一個比賽型的鼓手,而《爆裂鼓手》有點像他的自傳。
導演給了演員很多專業細節,這也是為什麼大家信服演員是一個鼓手。
安德魯的演員本身也是搖滾鼓手,但不會爵士。
在演員開拍前和拍攝的過程中,安德魯的競爭對手的演員,本身也會敲爵士鼓,然後他們倆就不斷的就訓練主演打鼓。
基本上所有畫面都由主演完成,除了從頭頂拍的一點鏡頭是是替身做的,但鼓的聲音是由專業爵士鼓手完成的。
來源 |《爆裂鼓手》劇照
《登月第一人》有的畫面中是演員,有的畫面中其實是導演的手在演。
《爆裂鼓手》最後一場中男主瘋狂的個人秀,其實是疊了三個鼓手的音樂。因為物理學上,人不可能達到那個速度。
來源 |《爆裂鼓手》劇照
觀眾:《愛樂之城》的音樂蒙太奇,是音樂在先,還是動作和畫面在先?
CROSS:在電影開拍前,導演已經跟作曲賈斯汀·赫維茲(Justin Hurwitz)寫了一些主旋律的小樣,甚至會在片場拍攝時播放。
《愛樂之城》主題曲的哼哼版
這時音樂比較粗糙,到了剪輯還會變。
做《愛樂之城》時,作曲家就在剪輯室隔壁,門是互通的,所以導演可以兩邊跑。
如果作曲調整了,剪輯可能也會跟著調整。所以有時是音樂跟著畫面走,有時是畫面跟著音樂走,是一個互相作用的過程。
製作《愛樂之城》《登月第一人》時,我們總是有作曲做的音樂,哪怕是非常早的粗剪時,在剪輯臺上就可以用。
《愛樂之城》城市中穿梭的蒙太奇,我一開始是跟音樂剪,但往往會有一些變化。
來源 |《愛樂之城》劇照
我可以開門走到另一個房間,讓作曲改變,但有時候作曲也會走回來說我能不能多三英尺配合聲音。
這不是傳統好萊塢剪輯的流程。作曲一般都在電影差不多或者完全定剪後才作曲。
但《登月第一人》《愛樂之城》的音樂一直隨著剪輯改變!
不單單只是剪輯師,作曲也在隨著畫面的演變而重新作曲。
大多數情況下是畫面優先,但會有情況是畫面跟著音樂走。
有的時候是賈斯汀的音樂帶著我的剪輯走。
好萊塢的流程會專門挑出特寫鏡頭。而且《登月第一人》有 4 組拍攝人員,拍了大量片比,而他一個剪輯師要看素材全部。
《爆裂鼓手》裡面,導演希望有很多大特寫、插入鏡頭去營造氛圍、製造節奏感。
在只有 20 天拍攝如此緊張的情況下,他逼製作人給了一整天,專門拍插入鏡頭和特寫鏡頭。
來源 |《爆裂鼓手》劇照
後來《愛樂之城》用了同樣的方法,比如約翰·傳奇(John Legend)的「信使」(The messenger)樂隊的演奏會。
來源 |《愛樂之城》劇照
這些鏡頭其實在《登月第一人》裡更重要,因為裡面有大量太空艙啟動等鏡頭。
《登月第一人》是非常大的組,有非常多的內容需要完成,同時有 4 組開拍來保證效率,導演帶一個組拍演員,另一組拍太空的風景,有一個組拍微縮模型(miniature)。
對於戴米恩這樣完美主義的導演,這是非常大的挑戰。
《爆裂鼓手》的時候,戴米恩自己拍了那些特寫鏡頭,所以他知道如何拍成心目中想要的那樣。
但《登月第一人》一開始是其他組在拍,他沒有參與。
但後來看了其他組拍的特寫以後,他不喜歡,又帶攝影師重拍了所有特寫。
於是就出現了導演穿著太空服,自個按按鈕。
觀眾:AI(人工智慧)對剪輯會有什麼影響?
CROSS:AI 會在未來可能完成一些剪接,但人的感知以及剪輯師的經驗積累無法被取代。
我認為剪輯師需要走出剪輯房去生活,感受不一樣的世界,而這些感知他會帶進剪輯房,成為更好的敘事者。目前來說,這是 AI 做不到的。
觀眾:從剪輯到視效的流程是怎麼樣的?
CROSS:非常幸運,《登月第一人》很多的視效通過拍攝就達到了。
特效鏡頭一般可以用聲音和想像感知鏡頭要留多長,然後給特效部門一個比較粗糙的版本,然後不斷反饋、修改。這是個漫長的過程。
同時也可以用故事版感知未完成特效的全綠畫面持續多久,或者從其他電影、素材庫中找相似的畫面。
《登月第一人》剪輯時大部分用了 NASA 的畫面貼上去,然後特效部門再將之替換成特效。但阿波羅 11 號最後起飛時確實用了 NASA 的 70 毫米的紀錄畫面——特效部門只是把素材做成了寬屏。
來源 |《登月第一人》劇照
觀眾:你用什麼軟體剪輯?
CROSS:好萊塢大多數剪輯一直是用 AVID。
用什麼樣的剪輯軟體並不特別重要,還是根據每個人的習慣。
AVID 是一個工業標準,也非常強大,不容易崩潰,共享序列給他人也非常方便。
觀眾:跟戴米恩以外的導演合作是怎麼樣的?
CROSS:我非常喜歡導演史匹柏和馬丁·斯科塞斯,但他們都有合作了非常久、固定的剪輯師。
非常幸運能找到戴米恩導演,希望能一直合作。當然我會很開心和其他導演合作,像《馬戲之王》的麥可·格雷西和手頭一個項目的導演,也很棒。
—— 胖達出沒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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