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宮院刊︱百年沉浮:明代錦衣衛世家駱氏興衰史

2020-11-28 澎湃新聞

被列入第五批「中國傳統村落名錄」的駱銘孫村,坐落在湖南省永州市新田縣金盆圩鄉南部,是一個擁有三四千人的駱姓大型村落。該村至今仍保留著幾處古建築,其中有一座上書「錦衣總憲」四字的木製牌樓,相傳始建於明朝萬曆年間。由於時代久遠,傳聞異詞,或說是為駱安而建,或說是為駱思恭而建。駱安在嘉靖初期曾擔任錦衣衛指揮使,後降為指揮僉事致仕;駱思恭在萬曆末年至天啟前期掌理錦衣衛事,官至左都督;駱思恭之子駱養性亦官至左都督,是明朝最後一任錦衣衛掌印官。

駱銘孫村

眾所周知,錦衣衛是明代一個性質極為特殊的軍事機構,擁有廣泛而重要的權力。儘管明代實行軍戶世襲制,一家數代在錦衣衛任職並不鮮見,但一家先後有三人執掌錦衣衛最高權力,還是比較罕見,駱氏或許是唯一的一家。由於官私典籍中的相關資料非常稀少且不乏舛誤,目前駱氏這個錦衣衛世家的基本情況還處於若明若暗的模糊狀態。筆者不揣淺陋,嘗試綴合相關的片斷史料,對駱氏歷代職位傳襲及履職情形略作梳理,尚祈方家補正。

崛起行伍:駱安之先世

駱氏任職於錦衣衛的第一代,是嘉靖初擔任過指揮使的駱安。駱安去世後,時任翰林院編修高拱應邀為其撰寫了一篇墓志銘,其中述其家世云:

公諱安,字時泰,別號月崖,湖廣寧遠人也。高大父當元末時,歸附太祖高皇帝,後遂佔籍燕山中護衛。生二子,曰寄保,曰善寄。保有戰陣功,官濟陽衛正千戶。死無嗣,善承其官,而傳其子廣。廣改衛羽林,而傳其子勝。勝娶於胡,生公。⋯⋯弘治初,獻皇帝建國於興,慎選護從,父往典郡[群]牧所,公遂從如承天。居數年,承蔭仍理所事,實勤慎有聲。

墓志銘沒有提到駱安高祖之姓名,但駱銘孫村所藏嘉慶八年(1803)所纂《駱氏宗譜》記其名「以誠」。該譜卷二《歷代宦跡》談到:


以誠:隨徵明太祖高皇帝,洪武戊申年克城有功,亡於戰陣,未封。

同書卷三《承基公派下世系》有更加詳細的記載:


以誠:生於元至正九年己丑四月二十日戌時,隨徵明太祖,戰陣而忘[亡]。

鄧氏:生於元至正十一年辛卯十二月十四日巳時,沒於大明宣德三年戊申二月初二日。卜葬地名看牛嶺,坤山艮向。生一子寄保。

寄保:卜居京師順天府□□□瓦窯頭。

寧遠地處湖廣南部至兩廣一帶,漢、瑤、侗等族交錯居住,元朝末年,瑤、侗與漢人以至地方政府之間曾發生激烈的武力衝突。朱元璋勢力進入這一地區後,於甲辰年(元至正二十四年,1364)「立湖廣行中書省,以樞密院判楊璟為參政」。據宗譜可知,駱以誠生於元至正九年(1349),到洪武元年(1368)也不過20歲。從譜中謂其「洪武戊申年(即洪武元年)克城有功」看,他可能是在明朝建立前夕正式加入朱元璋軍隊的。

上引宗譜資料,對駱以誠妻鄧氏的生卒年及葬地皆有明確記載,而以誠本人只有生年沒有卒年,其子寄保更無具體信息。據此推測,駱以誠歸附朱元璋軍隊後,便離開家鄉隨軍徵戰,族人對其後來情況並不了解,所說「亡於戰陣」,當是得之傳聞。駱以誠所隸軍衛,前揭墓志銘謂其「佔籍燕山中護衛」。明太祖於洪武三年封四子朱棣為燕王,洪武十三年燕王就藩北平,「給賜燕山中、左二護衛侍從將士五千七百七十人鈔二萬七千七百七十一錠」,駱以誠很可能就是此時隨同燕王來到北平的。

駱以誠從軍時,其長子駱寄保即使已經出生,年齡也很小,可能是在他移居北平後,才自家鄉前來投從。駱以誠去世後,駱寄保承襲其職。作為燕山中護衛的軍人,他肯定要參加靖難之役。燕王朱棣奪取政權後,原燕山三護衛軍人多獲升賞,駱寄保也因功升至濟陽衛正千戶。駱寄保死後無子,由其弟承襲其官。墓志銘謂其弟名「善寄」,依兄弟排名慣例推測,恐為「寄善」之誤。上引嘉慶《駱氏宗譜》載駱以誠妻鄧氏「生一子寄保」,而未提及寄善,可能寄善是以誠從軍後在外所生,其家鄉族人並不清楚。

駱寄善去世後,其子駱廣承襲其職,墓志銘謂其「改衛羽林」,這是一種籠統說法。朱元璋未建國前,曾經設置羽林衛,但在吳元年(1367)改羽林衛為羽林左、右二衛。到洪武三十五年(1402),朱棣升燕山中護衛為羽林前衛。羽林左、右、前三衛,均屬親軍衛。在明代文獻中,羽林三衛皆有簡稱「羽林衛」之例。考慮到羽林左、右二衛是洪武年間設立的,而羽林前衛系由燕山中護衛升置,而駱以誠原本屬於燕山中護衛,筆者推斷駱廣改屬衛分,應當就是羽林前衛。

駱廣去世後,其子駱勝襲職,生活軌跡發生了重要轉變。當時「親王出府,例於後府、錦衣衛並在京衛分,撥軍校千七百人」,分屬儀衛司、群牧所。明憲宗第二子祐杬,於成化二十三年(1487)受封為興王。弘治三年(1490)出府,應當就是按這種規制配給官軍、校尉,駱勝當在此時被任命為群牧所千戶。弘治七年九月,駱勝扈從興王之國,駱安隨同來到安陸。關於駱安襲職時間,高拱只是籠統地說「居數年,承蔭仍理所事」。據《獻皇帝實錄》記載,弘治十六年九月,駱勝曾奉興王之命,赴京祝賀皇太子千秋節,駱安襲職肯定在此之後。

駱氏宗祠

錦衣世官:駱安及其子輩

正德十六年(1521),明武宗去世,因無子嗣,由興王世子入繼大統,是為明世宗。當時扈從明世宗入京的,有承奉張佐、戴永,長史袁宗皋,指揮駱安等40餘人。駱安作為群牧所正千戶,理所當然成為扈從隊伍的武官首領。明世宗一行於四月初二日起程,二十二日抵京,當日即位。五月初五日「錄從龍功」,升駱安為錦衣衛指揮同知,令世襲,駱氏從此成為錦衣衛世官。

嘉靖二年(1523)正月,給事中張原上疏彈劾錦衣衛官員,謂掌印指揮同知朱宸「納賄徇私,用人不慎」,指揮使周傳「素行不謹,穢德彰聞」,指揮同知駱安「貪取略同,才猷未著」。明世宗令「宸革任閒住,駱安留用」;次月,又「升錦衣衛指揮同知駱安署都指揮使,命掌衛事,提督官校」。嘉靖三年十月,「有男子王道攜金相珠寶絛環行鬻於市,錦衣衛巡捕官疑其為道[盜],執之」。王道自稱系隰川王府奉國將軍,令下禮部驗問。王道在押解過程中脫逃,禮部尚書席書與駱安一同奏聞,皇帝「切責安及禮官失賊,俱令對狀」。但這並未影響駱安仕途。是年十二月,駱安等條上所部官校三年捕獲功次,明世宗命駱安升一級,兵部認為「廠衛官校偵事緝奸,乃其職分」,不應「一概輒與升級」。明世宗不但未接受兵部意見,反於次年正月「以緝捕有功」,將駱安由指揮同知升為指揮使。此後《實錄》提到駱安官職,或稱「錦衣衛署都指揮使」,或稱「錦衣衛指揮使」,當一為署職,一為實職。

駱安的任職,持續至嘉靖九年十二月。是月,兵科都給事中張潤身言:「錦衣衛堂上官以近侍故,優容不與考選,中間不職甚多。乞如文臣自陳例,取自上裁。有倖免者,聽言官指名參奏。」明世宗令「即指名參奏,不必令自陳」,張潤身「乃劾掌衛事署都指揮使駱安、指揮僉事劉宗武奸貪不職,宜罷」,明世宗「詔降安指揮僉事,與宗武俱閒住」。計其掌印時間,差兩月不到八年。關於駱安罷職原因,前揭墓志銘有如下說法:

公素峭直,好面折人過。或幹以私,即誚讓無已。用是群小叢怨,多口肆興,遂以免。無何,皇上追念舊勞,詔與指揮僉事致仕。

高拱所言,應當只是表面原因。因為明世宗為人剛愎自用,很難被他人所左右。倘若不是他自己對駱安有所不滿,恐怕不會因一紙彈劾就將他不但罷職而且降級。從現有資料提到駱安參與審理的兩件案子來看,駱安皆令皇帝不悅。一件是嘉靖五年,天方國使臣火者馬黑木等入貢,禮部主客郎中陳九川、提督會同館主事陳邦備因揀退玉石、約束過嚴等因,遭到訐奏,明世宗令錦衣衛逮訊。因牽涉到大學士費宏,「駱安等辭不敢問,請會多官鞫之」,明世宗不允,命「照前旨拷問」。錦衣衛奏上獄辭,「上切責安等展轉支調,鞫問未明」,最後竟「謫九川戍邊,黜邦備為民」。另一件是嘉靖八年,刑部尚書高友璣等會問郭勳擅取金輅事罪狀欠明,科道官連章劾奏高友璣「不惜公議,曲為隱護」,並謂都御史熊浹、侍郎許贊、大理寺少卿曾直、錦衣衛掌衛事都指揮使駱安等「漫無可否,殊非刑官之體」,明世宗令高友璣致仕,熊浹等各奪俸六月,駱安等各二月。筆者推測,對於駱安不能順旨定獄,明世宗已深感不滿,遂借張潤身上言之機將其罷免。

從前引高拱墓志銘開篇,已知駱安有兩個弟弟,即駱定和駱寅。墓志銘謂駱安「友愛二弟,終其身無間」。駱定和駱寅具體情況不詳,嘉慶《駱氏宗譜》謂駱定「恩授錦衣衛百戶」。

關於駱安之子女,前揭墓志銘談到:

李淑人無子,生女一,適楊通政子化。側室高生男,曰椿,娶於宣。

可知駱安正妻李氏只生了一個女兒,已經出嫁於楊化。側室高氏則生了一個兒子,名叫駱椿,已經娶妻宣氏,尚無子女。按照墓志銘的慣例,倘若銘主已有孫輩,是應當寫上以示子孫綿延的。現存《錦衣衛選簿》中,保存了駱安子輩的兩條重要信息。

嘉靖二十九年二月,路椿,年二十歲,寧遠縣人,系錦衣衛故指揮僉事路安庶長男。伊父原襲祖職正千戶,隨駕升指揮同知,督捕升指揮使。所據隨駕並督捕升職,不由軍功;推升都指揮使,系流官,俱例無承襲。但隨駕職級,奉有明旨世襲。已經論劾,降做指揮僉事。今本舍與襲指揮僉事一輩。

嘉靖四十年四月,路秉良,年三十六歲,寧遠縣人,系錦衣衛故帶俸指揮僉事路椿親兄。查伊父路安以祖職正千戶從龍,升指揮僉事。弟椿沿襲已經一輩,例應減革。本舍平襲祖職正
□□千戶)。

檔案略有殘缺,錄文加「□」者系據文義揣補。從檔案所述「路安」履歷看,明顯應是「駱安」,可知「駱」字均誤寫為「路」。從中可以確切知道,駱椿生於嘉靖十年(1531),是年其父駱安已經五十八歲。嘉靖二十八年駱安去世,次年駱椿以「庶長男」身份襲職。由於駱安所任都指揮使屬於不能世襲的流官,所以駱椿只能承襲駱安致仕時的職銜指揮僉事,且屬於帶俸而非實職。

駱椿二十歲襲職,最多活到三十歲便早逝,顯然沒有留下子嗣,由駱秉良襲職。駱秉良生於嘉靖五年,比駱椿年長5歲。檔案中稱其為駱椿「親兄」,當是駱家請求襲職時申報的,實際情況並非如此。其一,高拱墓志銘明確說駱安只有一子椿,倘若他還有一個年齡更大的兒子,照道理不會漏寫;其二,檔案明言駱椿為駱安「庶長男」,本身就表明他並無兄長,倘若真有一個「親兄」,恐怕也輪不到駱椿襲職了。限於資料,其間情況難明,筆者推測,很可能是駱椿死後無子,於是駱家便將駱秉良立為駱安嗣子,並以駱椿「親兄」名義申請襲職。按照當時通行的承嗣原則,駱秉良可能是駱安之侄,即駱定或駱寅之子。因駱安的指揮僉事職級,已由駱椿承襲一輩,所以駱秉良只能降級襲祖職為正千戶,應當也是帶俸。

錦衣總憲匾額

父子衛帥:駱思恭與駱養性

自萬曆末年到明朝滅亡,駱思恭、駱養性父子曾先後執掌錦衣衛大印,成為煊赫一時的錦衣衛家族。明代官方典籍並未提到駱思恭之父祖的名字和身份,於是後人只能朦朧地把駱思恭、駱養性視為駱安、駱椿之後裔。如嘉慶《寧遠縣誌·駱安傳》云:「(駱)安之裔,有思恭者,襲職錦衣,萬曆乙卯擢左都督,西司房官旗辦事,掌衛事,勳名赫奕,美繼前人。」道光《永州府志·駱以誠傳》云:「春[椿]後思恭、養性相繼襲,皆累官左都督,有能聲。」如上所述,根據《錦衣衛選簿》推測,駱安、駱椿一系其實絕嗣。

囿於資料,對駱思恭、駱養性父子之家世,目前還只能做些推測。首先是確定其籍貫,因為史籍中有兩種說法。一是清初計六奇所撰《明季北略》云:「駱養性,字太和,系湖廣永州籍,順天大興人。」二是清代官修《駱養性列傳》云:「駱養性,湖廣嘉魚人。」翻檢現存《嘉魚縣誌》,其中沒有任何涉及駱思恭父子的記載,而《新田縣誌》《永州府志》《湖南通志》中均有簡要介紹。駱養性之子駱祚昌在《呈王宦佔上湖南會館詞》中,也明確說自己「祖籍湖廣永州寧遠縣人」。從這種情況判斷,當以《明季北略》所記為確。致誤緣由尚難確知,可能與這兩件事有關:一是萬曆四十一年(1613),駱思恭曾在一份《同鄉公揭》上署名,而這份公揭系湖廣人為嘉魚籍官員方逢時請諡所作;二是崇禎十五年(1642),熊開元因疏攻周延儒觸怒皇帝,令錦衣衛逮治,史籍謂「衛帥駱養性,開元鄉人也」,而熊開元恰好也是嘉魚人。

確定駱思恭祖籍永州後,便可進一步考慮他與駱安一系的關係。經搜檢明代以來各種典籍,均未發現除駱安一家外,永州還曾產生過其他駱姓錦衣衛高官。而從前引嘉慶《駱氏宗譜》可知,駱銘孫村之駱氏家族,一直將駱思恭及其後裔列為本族成員。綜合考慮這些情況,筆者認為《永州府志》《駱氏宗譜》的記載可以採信,只是當地人對具體傳襲情況並不清楚,遂憑想像將駱思恭視為駱椿後裔。現在我們可以作出新的假設,即把駱思恭視為駱秉良之子。

如果這種推論成立,那就可以肯定,在駱秉良去世後,駱思恭應當襲職為錦衣衛帶俸正千戶。目前關於其出生年代和襲職情況,尚未發現相關資料。天啟四年(1624)御史趙延慶彈劾駱思恭,其中倒是透露了一點信息:

思恭起家會舉,不過一窮猾耳。⋯⋯思恭以皓首耆年,不肯引例,是尚解止足之義乎?且動以疾請矣,踉蹌病軀,豈堪近御?猶思以侍衛為戲局,以金吾為不拔,以搖尾為便計,終此身不忍易耳。老與疾合,思恭誠萬無再入班行之禮。

帶俸正千戶雖為正五品,根據萬曆《明會典》所載俸給標準計算,每年實際收入只有米12石、銀21.35兩,維持一家生活肯定相當拮据。趙延慶稱其「不過一窮猾」,語雖尖刻,倒也合乎實際狀況。「會舉」是個多義詞,與武職「起家」相關者有兩種:一是針對兩京武學官生的特別考試。《明史·選舉志》謂「三歲武舉,六歲會舉,每歲薦舉,皆隸[兵]部除授」;《職官志》謂京衛武學「掌教京衛各衛幼官及應襲舍人與武生,以待科舉、武舉、會舉」,所說「會舉」皆屬此種。二是對武舉會試的俗稱。如安國正德三年(1508)武舉會試第一名,史籍謂其「中武會舉第一」;俞大猷嘉靖十四年(1535)武舉會試第五名,史籍謂其「登會舉高等」。現有資料並未發現駱思恭參加武舉之痕跡,趙延慶謂其「起家會舉」,當是指通過京衛武學會舉而得授職升官。從嘉靖年間開始,此種會舉每六年一次,逢巳、亥年舉行,旨在選拔功臣後裔、官貴子弟擔任京軍要職。

趙延慶指責駱思恭「皓首耆年,不肯引例」,可知天啟四年時,駱思恭當已六七十歲。駱思恭初授何職,限於資料尚不得知。其最早見於《實錄》,是萬曆三十年(1602)十月被補為錦衣衛南鎮撫司僉事管事。四十年十一月軍政考選時,他已是指揮同知,次月以僉書管錦衣衛堂上事。四十二年十月,以訪獲假印功升一級。四十四年七月,他由錦衣衛指揮使升為都指揮僉事,掌理衛事,成為錦衣衛最高長官。四十七年七月,他曾以錦衣衛掌衛事都指揮使的身份上疏言事。泰昌元年(1620)十一月,明熹宗「以先帝東宮侍衛,加恩錦衣衛都指揮使駱思恭等四百餘員名,俱加授職銜有差」;次月,駱思恭以三年類奏緝獲功,由錦衣衛都督同知升為左都督,仍掌衛事,躋身為正一品官員。天啟元年十月,明熹宗「以皇祖考妣、皇考妣襄祔禮成」,加恩駱思恭為太子太保;二年二月,因明光宗陵工告成,加升駱思恭少保兼太子太保。三年十二月,錄錦衣衛二年緝獲功,蔭駱思恭一子本衛百戶;旋以皇子大慶,加升駱思恭少傅兼太子太傅。

《繡春刀》中的錦衣衛形象

《實錄》最後一次提到駱思恭,是在天啟三年十二月末,稱「授原任左都督駱思恭男養性⋯⋯百戶世襲」。文中雲駱思恭為「原任左都督」,似乎此時他已經離任,但這與其他史料不合。前揭趙延慶彈劾駱思恭,是在天啟四年五月,彈疏謂其「皓首耆年,不肯引例」云云,顯然此時他仍在職。據徐肇臺《甲乙記政錄》,駱思恭獲準辭職,是在四年十一月二十日:「錦衣衛駱思恭一本,臣病未痊事。奉聖旨:『駱思恭侍衛有年,勤勞茂著。既告病懇切,準辭任調理。』」到二十五日,田爾耕正式接任:「兵部一本,缺官事。奉聖旨:『田爾耕著本衛掌印管事,提督東司房官旗,寫敕與他。』」《實錄》是誤衍「原任」二字,還是將四年事誤繫於三年,囿於資料,只能存疑。筆者傾向於第二種可能。除駱養性外,駱思恭還有養心、養志二子,養志任職內閣中書。

駱養性由錦衣衛百戶起家,崇禎二年九月升南鎮撫司僉書。十年九月,楊嗣昌在奏疏中談到:「茲者南司僉書駱養性缺出,例當推補。」可知駱養性已由南司僉書升遷,所升職務當為都督僉事。十三年八月,錦衣衛堂上官各捐俸一年助餉,郭承昊奏列各官捐銀數目如下:

臣郭 捐俸銀八十一兩六錢九分四釐

臣孫 捐俸銀九十五兩八錢一分二釐

臣黃 捐俸銀三十九兩三錢四分

臣駱 捐俸銀六十七兩五錢七分六釐⋯⋯

其中「臣郭」為郭承昊,「臣孫」為孫光先,十一年十月初四日召對,錦衣衛就是他們兩人參加。而其中的「臣駱」,無疑就是駱養性。可以看出,這份名單是按職務而非品級排列的:以品級論,此時孫光先是正一品的左都督,而郭承昊是從一品的都督同知,但因郭掌衛事,故排名在孫之前。駱養性依職務論排名第四,依品級論他則排名第三,應當是正二品的都督僉事。十五年十月,駱養性由都督僉事進都督同知。十六年六月,進左都督。後來清朝敘迎順各官功,稱駱養性為「錦衣衛提督東司房太子太傅左都督」,可知明亡前他已加太子太傅銜,此外還獲得「特賜肩輿」的殊榮。

至於駱養性何時掌錦衣衛事,尚未見明確記載。清人趙吉士談到:「掌金吾事郭承吳罷,駱養性以非次用,由宜興所拔。」李清亦記述說:「駱金吾養性,楚人,周輔延儒特用也。吳輔甡以序不應及,獨謂不可。」可知駱養性是在郭承昊被罷後,由周延儒推薦越次擢用,曾遭到吳甡反對。周延儒再次擔任首輔,是在崇禎十四年九月;而吳甡入閣,是在十五年六月。既然吳甡曾反對越次擢用駱養性,則駱養性掌錦衣衛事當在吳甡入閣之後。駱養性掌衛事不久,吳甡奏請清釐錦衣衛冗雜,周延儒也奏罷廠衛緝事,引起駱養性不悅。周延儒對駱養性也越來越感到不滿,想用他人代替其職,這自然更引起駱養性怨恨。十六年四月,清軍抵達北京附近,周延儒自請視師,卻懼敵不戰,假傳捷報矇騙皇帝。駱養性等揭發其罪,周延儒於該年十二月被勒令自盡。但此時明朝已是氣數將近,駱養性自己的命運很快也出現戲劇性的轉變。

崇禎十七年三月十九日,李自成農民軍攻入北京,崇禎皇帝自縊。農民軍以酷刑向明朝官員們追餉。「是時錦衣衛堂上官九人,刑辱死者四,亡匿四,提督東司房駱養性納金三萬得免死」。駱養性自己雖逃過一劫,但其兩個弟弟皆受酷刑,其中駱養志肯定遇害。農民軍對北京的佔領並未維持多久。四月十三日,李自成親率大軍前往山海關徵討吳三桂,並挾帶明朝太子朱慈烺等人從行。吳三桂投降清朝,兩軍聯合,於二十三日將李自成軍擊潰。李自成率殘部退回北京,於二十九日匆匆登基,旋即撤出北京。當時有傳言稱,吳三桂將奉太子朱慈烺回京即位。五月初二日,駱養性同吏部侍郎沈惟炳等人在午門設崇禎皇帝靈位,行哭臨禮。禮畢,駱養性備法駕迎太子於朝陽門外,結果來者並非明朝太子朱慈烺,而是清朝攝政王多爾袞,眾人駭愕而退,發現京城已被清軍佔領,駱養性遂率眾降清。

在一個多月時間裡,北京兩易其主,京畿地區陷入混亂,作為北京門戶的天津也是「人心不安,盜賊蜂起」。大概是想利用駱養性的舊有威勢穩定局勢,多爾袞於六月初三日命其以太子太傅、左都督原官,總督天津等處軍務。駱養性赴任之後,「收集海舟,招撫土居,安神流寓,惠通商賈」,確實使當地局勢迅速穩定下來。為了安撫人心,駱養性「啟請豁免明季加派錢糧,止徵正額並火耗」,獲得批准。此舉被視為一大善政,著名史學家趙翼評論說:「我國家萬年有道之長,實基於此。」是年八月,南明弘光政權派遣左懋第、馬紹愉和陳洪範北上與清廷談判,於九月抵達駱養性轄區,駱養性根據清廷指令予以接待並嚴加監管,不料卻受到「擅迎」的指責。這反映了清廷對明朝降將既想利用又不信任的矛盾心理。十月初十日,也就是順治皇帝頒布即位詔的那天,部議駱養性應革職為民,得旨:「養性有迎降功,革總督任,仍留太子太保、左都督銜。」順治二年(1645)五月,「敘迎順各官功」,加駱養性為太子太師。十月,駱養性疏言:「守候期年,未蒙委任,今升太子太師,何敢坐麋廩祿而不思報效」,皇帝令其「靜候簡用」;五年八月,吏部「以養性原系武職出身,前已緣事,不應再補文職,請敕兵部降用」;六年二月,「授浙江掌印都司,尋死」。清初沿襲明制,「都指揮使稱掌印都司,掌漕運衛屯之事,無兵權」。駱養性本為正一品的左都督,所授掌印都司為正二品,確實屬於「降用」。

駱養性有兩子祚久、祚昌。駱祚久以監生的身份,於康熙六年(1667)出任廣東從化知縣,其任期大約持續至康熙十一年,由浙江餘姚人俞嶙接替。關於駱祚昌的身份,他本人在大約寫於順治十五年(1658)的《呈王宦佔上湖南會館詞》中自稱「順天府儒學生員」,但嘉慶《新田縣誌》謂其「授順天府教授」,查康熙《順天府志》(記事截至康熙二十四年)所列儒學官員並無其名,縣誌恐是傳聞生誤。

錦衣衛世家駱氏世系圖

綜上所述,在元末戰亂時期,駱氏家族駱以誠歸附明軍,他大概終生沉在卒伍,但因被編入燕山中護衛,卻為其子駱寄保參加靖難之役提供了契機。駱寄保立功獲授正千戶,其家從此步入中等武職行列。駱寄保死後無子,由其弟寄善襲職,寄善傳其子廣,改入羽林前衛。駱廣子勝襲職後,被調為興王府群牧所正千戶,其家隨同興王移居安陸。大約在弘治末年,駱勝子安承襲父職。一次異常的皇位繼承,不但使這個家庭重新回到北京,還打開了迅速上升的途徑:明武宗死後無子,由興王世子繼位,駱安突然成為從龍新貴,並得以執掌錦衣衛大印。但駱安辦事未能使皇帝滿意,最終由指揮使降為指揮僉事致仕。死後其子椿襲職指揮僉事,駱椿死後無嗣,由堂兄秉良襲職正千戶,家庭經濟已落到比較窘迫的狀況。萬曆末期和天啟前期擔任錦衣衛掌印官的駱思恭,很可能是駱秉良之子,他通過會舉獲得上升途徑,官至少傅兼太子太傅、左都督。其子駱養性亦於崇禎末年掌錦衣衛印,官至太子太傅、左都督。清軍入關,駱養性率眾歸附,被任命為天津總督,但很快又遭罷職,家居數年才降授浙江掌印都司,不久去世。煊赫一時的錦衣衛世家駱氏,從此被徹底湮沒在歷史煙雲之中。

(本文首刊於《故宮博物院院刊》2020年第4期,原題為《百年沉浮:明代錦衣衛世家駱氏興衰史》,作者高壽仙(北京行政學院校刊編輯部)。澎湃新聞經授權轉載,原文注釋從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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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明代的錦衣衛指揮使是個什麼級別的官?
    錦衣世家明代平湖有七支陸氏,其中有一支被稱為靖獻支,很厲害,這七支陸氏共出進士21人,其中靖獻支就出了13人。應該說,嘉靖年間,就科舉而言,陸氏靖獻支是到了其鼎盛期的。這當然和陸氏家族具有的深厚文化底蘊是分不開的,不過,也有人質疑說,這支陸氏這麼厲害,很大程度上都和一個人有關。這個人,就是陸炳。陸炳是整個明代最有權勢的錦衣衛指揮使。
  • 明朝朱元璋手下的錦衣衛權力到底有多大,他們有權逮捕皇親國戚
    嚴格來說,他們是明代建立起來的。明代初期,文官集團勢力強大。為了確保朱家強萬代永續,朱元璋在皇家公衛部的基礎上,建立了自己的軍事特務機構——錦衣衛,直轄於他。錦衣衛的首領是皇帝信任的人,對皇帝負有直接責任。錦衣衛有很大的權力,尤其是在抓人方面。而且他們有權進行秘密審判。在這種情況下,非法虐待和虐待囚犯是不可避免的。
  • 穿越到明代,如何當畫師?
    明代雖然未見有如宋代畫院馬遠家族那樣,一連五代都供職畫院的情況,但同樣有相當多的繪畫世家數代人供職於畫院。父子兩代都在畫院中供職的有永樂、宣德時期的戴景祥、戴進父子,邊文進及子邊楚芳、邊楚善;成化、弘治間有林良、林郊父子等。而家族中三代以上都供職於畫院的,永樂至正德間有商喜家族,包括其子偕、殷善、孫股宏等。
  • 《故宮簡史》:從24位帝王的紫禁城到尋常百姓的故宮,上下六百年
    馬毓鴻先生的家族三代,都與故宮淵源頗深,掌握著大量關於故宮的一手資料,而他個人亦因喜好文物收藏,鍾情中華文化,曾主動捐贈書畫給北京故宮,更與數位南北故宮院長多有私交,對這兩座同名的博物館可謂是親身體驗、長期觀察、近水樓臺……也因此,在本書的寫作中,他可以跳出學術探究路線,甩開故宮學者的包袱,脫離傳統平鋪直敘的窠臼,以偵探推理和創新想像的手法,輔以精彩的敘事方式,重新復原紫禁城和故宮六百年來千絲萬縷的互動歷程
  • 桂陽駱氏當代明賢贊(駱孝武原創)
    墓主發興公,系我族臨武駱氏九世孫,後人尊為大明將軍,其墓稱為將軍墓。元末明初,發興公以兵起家,後投朱元璋麾下,轉戰南北。定國後,封千戶侯,賜長子永襲其爵,駐守茶陵衛。洪武初年,桂陽杜回子興兵造反,屠戮百姓,上諭發興公移兵桂陽,綏靖戡逆。後屯戍撫境,落地開枝,漸成當地望族。說起將軍墓,駱氏後人有太多的辛酸感慨。明末清初,連年混戰,駱氏民莊慘遭數次兵匪屠洗,元氣大傷。
  • 李嘎:明代山東海疆衛所城市的選址與歷史結局——兼論該類城市在...
    時至20世紀中期,19座衛所城市全部退出「城市」序列。對明代山東海疆衛所城市在區域城市發展史上的地位不宜估計過高,根本原因是當初選址的首要考量在於軍事防守。明代以降山東沿海城市群體的興衰隆替,體現出「軍事生城」與「經濟生城」兩種不同的城市形成路徑。
  • 《錦衣之下》陸大人飛魚服上的飛魚圖案是會飛的魚嗎
    《錦衣之下》的熱度持續不減,被眼神會開車的陸大人迷倒的錦衣少女仍然深陷坑中不願自拔。怎麼來形容這位陸大人呢?不搞業務的時候,陸大人絕對是一位眼波流轉,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的美男子,京城少女的夢實至名歸。明代後期,出現了與蟒紋極為相似的四足飛魚,沒有了雙翼,僅尾部保留魚尾特徵。《明實錄》中常見以飛魚服賞賜邊將的記載。同時,由於錦衣衛在明代的特殊地位,明初錦衣衛堂上官特賜在重大場合可以穿飛魚服,所以飛魚服就與錦衣衛結下了這不解之緣。由於飛魚服是皇上的賞賜,代表了至高無上的榮譽,所以在當時穿上飛魚服絕對是一件很值得顯擺的事。
  • 故宮現巨型御貓,你瞧瞧那貓屁股就知道它們是
    北京故宮博物館現巨型御貓是怎麼回事?最近,北京故宮神武門外的宮牆邊出現一批巨型「御貓」雕塑。這些巨型御貓雕像以明代錦衣衛、清代御前侍衛形象出現,它們穿著錦衣衛或御前侍衛的服裝,憨態可掬的把守城門,迅速讓這裡成為了故宮「新晉」網紅打卡地,也吸引了附近遊客紛紛前來拍照留影。
  • 一條在故宮盤踞了六百年的「蛇」,從北蜿蜒到南,見證故宮的興衰
    故宮是北京城一座獨具特色的建築,從明朝遷都一直到清朝滅亡,這個宮殿一直是歷代皇帝的棲息之地,這裡充滿了皇室氣息,每一間宮殿,每一件東西都充滿了歷史的氣息。這個建築屹立在北京城六百年見證了兩個王朝的興衰,它似乎已經成為一種象徵,時刻在無聲的述說著中國的歷史故事。
  • 完結言情新文(末世喪屍文+豪門世家婚戀文+女扮男裝古言)【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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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故宮暴殄天物,竟將承乾宮闢為青銅器館,殊不知那是紅樓夢梨香院
    門前的這兩株古梨樹花開了,幾百年的時空為之定格。梨花如漫天白雪紛紛揚揚,與雕梁畫棟、紅牆黃瓦的古建築構成了一幅古典唯美的畫卷。是為董鄂妃輓歌清唱?抑或是慧賢皇貴妃的詠嘆調?閒庭信步,翻開《紅樓夢》第七回,只見書上豁然寫道:……周瑞家的聽了笑道:「阿彌陀佛,真坑死人的事兒!等十年未必都這樣巧的呢。」寶釵道:「竟好,自他說了去後,一二年間可巧都得了,好容易配成一料。
  • 2020故宮600周年展覽時間計劃公布
    ➤展覽時間:2020年9月10日-11月15日(跨度2個多月)  ➤展覽名稱:丹宸永固:紫禁城建成六百年  ➤展覽地點:故宮博物院午門展廳展覽以院藏設色觀賞性的花木植物文物為主,包含繪畫、器物、織繡、圖書等門類,突出花木的自然屬性、藝術屬性與人文屬性。展覽舉行之際,正值秋高氣爽,天朗氣清,屆時將在宮中舉辦各地花卉展覽。  2019年11月,故宮博物院將在午門正殿及東西雁翅樓展廳舉辦「洪武、永樂、宣德瓷器大展」。
  • 犯人只求速死的明代「彈琵琶」,到底是一種怎樣的酷刑?
    "彈琵琶"之刑完全可以列為滿清十大酷刑之首,創始於明代,是錦衣衛和東廠特務組織用於刑訊逼供的一種手段,由於太過殘忍,史書記錄隱晦。具體就是人犯脫去衣服,光身雙手捆綁舉上栓住,此時肋排凸獻,僅一層皮和神經組織,用匕首類刀,如彈琵琶之牛骨撥片,用刀刃側面在肋排上來回劃拔,宛如撥彈瑟琶。區區數十字便以令人發瘮,更何況受刑之人。
  • 我的錦衣衛大人6:陸繹今夏回京之路爭吵不斷,一山更比一山高
    這是一個錦衣衛和公主的故事,陸繹今夏新坑,歡迎來蹲。內含同人和私設情節,若是喜歡,記得關注,若是不喜歡,請繞道哦。)一陣陣敲門聲,讓今夏很不耐煩,「誰啊?大清早的,煩死了,還讓不讓人睡了?」「是我,陸繹,公主,我們該回京了。」「什麼,今天就回?」「是的。」「那你昨天怎麼不說?」「昨天怕打擾您歇息,所以沒說。」
  • 故宮、天安門是誰建的?老北京人只知其名,卻鮮知是工匠世家父子接力
    今年是故宮600周年華誕,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群,是當今世界上規模最宏大、歷史最悠久、保存最完整的宮殿。故宮的前面就是雄偉壯麗的天安門,它是皇城的正門,也是國家的象徵。人們常常會問起:「故宮、天安門是誰建的? 」老北京人會說;「明代的蒯祥。」沒錯,是蒯祥。但如果再問蒯祥的有關情況,就很少有人知道了。
  • 《清明上河圖》,2020年故宮見!
    2019年9月,為慶祝建國七十周年,故宮博物院在午門正殿及東西雁翅樓展廳舉辦「萬紫千紅——中國古代花木文物特展」,展覽以院藏設色觀賞性的花木植物文物為主,包含繪畫、器物、織繡等門類,突出花木的自然屬性、藝術屬性與人文屬性。時值秋高氣爽,屆時還將在宮中舉辦各地花卉展覽。
  • 十本男主是錦衣衛言情推薦:機智女主玩轉套路,冷麵大人也真香啦
    十本精彩絕倫的」男主是錦衣衛「言情小說,分享給喜歡閱讀的書友們!1、與宿敵成親了 作者:布丁琉璃簡評:姜顏自小隨身攜帶半塊玉環,問其來歷,阿爹只說:「十五年前救過一個身陷囹圄的貴人,貴人為報恩留下此玉,可保你一生平安順遂。」
  • 中國古代獅子圖像中的誤解:從明代周全《獅子圖》說起
    背景的河流、岸石以及松竹、藤蔓則頗帶寫意筆法,屬於明代浙派風格,全圖富於裝飾性。左上角作者署款「直文華殿錦衣都指揮周全寫」,下鈐「日近清光」印〔圖二〕,表明這是一件宮廷繪畫作品。與傳統藝術中已完全中國化的獅子形象不同,周全《獅子圖》呈現了獅子的真實樣貌,這在中國古代的獅子繪畫或雕塑中十分少見。
  • 紀錄片《我在故宮六百年》B站熱播,觀眾打出9.9高分
    資料圖 李繼輝 攝在9臺元旦晚會的「夾擊」下,《我在故宮六百年》的首播顯得有些落寞。2020年正值故宮建成六百周年,對於《我在故宮六百年》的主創團隊來說,選擇2020年的最後一天上線首播,既是應時之選,也是無奈之舉,「畢竟再不開播,就不能算『六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