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超
2015-09-11 12:18 來源:澎湃新聞
最近大概沒有哪部劇有《魔笛》熱。
上海大劇院新演出季以柏林喜歌劇院版《魔笛》揭幕,這也是該版製作首次亮相中國。對不常上演完整製作歌劇的上海來說,這道大餐讓人久等,它也確實不負眾望,堪稱上海古典音樂的「年度大戲」。
情節上,《魔笛》並不是跌宕起伏的作品,故事還是王子救公主的套路,但與其說是正義戰勝邪惡,不如說著墨於主人公如何在「神啟」之下經受考驗,最終獲得幸福。
巴裡·科斯基將其詮釋成一部20世紀初期魏瑪共和時期的影片,以卡巴萊表演為代表的大眾娛樂元素在此大行其道,帶有強烈時代、地域特色的顛覆,為這個平鋪直敘的故事加入了新鮮看點。觀賞過程中,不少兒童看得入迷,即便語言不通,他們也可通過誇張造型和畫面,喜歡上這個故事。
更令人讚嘆的是該版製作對臺詞的處理,也可以說是最大膽的改動。莫扎特在《魔笛》中已不再安排義大利歌劇中的宣敘調,作為一部真正從德國文化脫生的「歌唱劇」,這裡只有詠嘆調和德語對白。對上海觀眾來說,聽大段德語白話無異天書,科斯基幹脆將臺詞拿掉,改用默片方式呈現——巨幕上顯現對白文字,演員跟著做誇張表情,伴奏音樂包括莫扎特的《d小調幻想曲》,這種做法並無出處,但無法否認,這是故事陳述方式的一種探索。
整部《魔笛》全在一個巨大背景板上演出,除了出現過兩次的手帕是實物,高清動畫投影給出了幾乎所有的場景和道具。顯而易見的好處是節約物料,且便於全球巡演。
《魔笛》投影的萬千變化大大增強了幻想性。最大亮點,還在於投影的萬千變化。除了默片風格,投影還加入了粉紅小飛象、代表愛情的花朵、誇張的烤雞製作流程等漫畫視覺,大大增強了幻想性,幾乎所有觀眾都從中找到了童心。最好玩的是帕帕蓋諾身邊的貓總是無動於衷,旁若無人,即便他要尋短見也毫不在乎。魔鈴讓人跳起卡巴萊「大腿舞」,塔米諾王子進入試煉後遭遇的種種誇張圖景,都與20世紀初期的藝術風格相關。或許,只有當時表現主義者的天馬行空,可以適配《魔笛》的想像空間。
相比許多以唱為主的歌劇作品,《魔笛》和莫扎特的許多作品對表演有極高要求,柏林喜歌劇院也確實在表演上下足了功夫,讓人體驗到什麼是真正的「看歌劇」。
《魔笛》劇照柏林喜歌劇院此番前來的獨唱,基本都是劇院的籤約歌手,均接受過嚴格表演訓練,也難怪他們可以在高懸的機關上自如演唱。儘管腳下活動的區域只是一個半徑為腳長的半圓,他們依然可以花樣迭出做出各種動作。第二幕帕帕蓋諾與帕米娜公主趕路尋找塔米諾那一段,兩人假作在屋頂跑步,逼真異常。
演唱方面,飾演夜後的花腔女高音克裡斯蒂娜·普利茨戲份不多,卻獲得兩次滿堂喝彩。除了她的穩定發揮,莫扎特為其表姐特別創作的「夜後」詠嘆調也非常討巧。飾演三位小天使的男童也出色。讓人深感意外的是聞名國際樂壇數十年的阿諾德·勳伯格合唱團,之前的宣傳未見著重推薦,許多觀眾表示到了現場才在節目單看到他們的大名,是為一大驚喜。多年來,他們和奧地利指揮名家哈農庫特的合作關係最為卓著,其共同錄製的《安魂曲》、《盧奇奧·希拉》等莫扎特作品廣受關注,《魔笛》一劇,他們更受已故指揮大師阿巴多提攜,合作錄音曾獲多項大獎。
《魔笛》劇照大開眼界的同時,《魔笛》也給我們帶來了啟示:國外在製作、演繹歌劇方面的沉澱的確豐厚,中國作為古典音樂的輸入國,還應在硬體不斷完善的同時,更注重軟體的培養。我們誠然在創造力上有差距,迎頭趕上卻也並非造幾座華麗劇場就可以解決。如何挖掘培養人才,提供藝術創作的良好環境,是當務之急。
此次演出中用到的擊弦古鋼琴此外,三個多月下來,上海已是第二次向日本的樂器代理商租借擊弦古鋼琴,國內古典音樂行業的細分領域還有許多需要補白的地方。
《魔笛》最讓我感慨的還是莫扎特音樂本身的魅力,是他巧奪天工的創造,讓後人有了發揮的無窮可能,一首首晶瑩甜美的詠嘆調,是這位早逝天才留給我們的最大財富。或許數年後,我們也會引以為傲地自製《魔笛》、《唐璜》、《費加羅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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