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丹青是個非常可愛的人,很多見過陳先生的人都說他像30多歲的人。可是我覺得他的心態甚至比20多歲的人還要年輕。他對很多事情抱著像孩子一樣的好奇心。性格爽朗,談話有鋒機,嬉笑怒罵,字字珠璣。和他在一起聊天是最大的享受。
陳先生是個有大智慧的人,我認為他始終是一個文化追問者。很多我們習以為常的藝術問題,他反而會提出很多的問號,往往在這樣的追問中讓我們看到一副完全嶄新的景象。我的新書《長喉結的美女》請他做序,他把一厚疊書稿帶到紐約,大熱天認真地看,序言寫得很長還不厭其煩地反覆修改。他說:「年輕人的第一本書馬虎不得。」
陳丹青一貫地似乎帶著點微笑,又似乎面無表情。自嘲說不會演講,只會講段子:帶顏色的、政治的,他的手機裡都很多。他在講臺上的時候,應該是聽眾最多,反響最熱烈,無一人打瞌睡。單從唐裝,老式眼鏡,黃帆布挎包,時不時夾雜點髒話,還不能看出他的確不凡。不凡的是他的真知哲理,明人快言。
他像一面鏡子,讓中國人更了解自己,了解自己的藝術,就像他本人說出國是為了更清楚的看到自己。他的講座沒啥廢話,句句精彩,通透徹底,掌聲雷動。更不凡是他的一手好字,流利的中國地道的繁體字。有時會感覺「他是人物裡的文物」,確實是個活寶。《西藏組畫》也好,農民出身藝術家也好,不務正業二流子也好,好象完全不是他。他是誰,揭開這個謎可能需要了解他的畫,了解他的書等等。
陳丹青是位通才,作為畫家,他的寫作風格卓然;他的臧否深刻犀利痛快。他對中西藝術及社會現象等諸多問題都進行了頗有價值的思考。陳丹青做過很多演講、訪談,他對教育、城市、影像、傳媒等文化領域、社會諸多現象有獨到見解。
並以其率性與機智,給予公眾心智與感受力的衝擊,是目前中國最具影響力的文化批評者,是中國具有良知與鮮明的獨立人格、敢於公開表達自己思想與觀點,並大聲疾呼的公眾人物;是被很多人認可的一位現代中國以自由主義精神深刻思考的堅定先行者。
在陳丹青身上,有著很多知識分子已經不具備的人道情感和人格力量,敢於對現實提出質疑,對很多社會事件有著知識分子本該有的冷靜思考和犀利批判。公眾對陳丹青的掌聲與擁護,也傳遞了一種渴望:便是希望這個國家多幾個陳丹青來改變集體沉默、習慣了偽裝的時代面孔,希望中國的知識分子能再勇敢一些、再犀利一些、再清醒一些。每一個他都是真實的他,那股子獨有的對真實的追求就是他——陳丹青。我們需要的就是這個真實的陳丹青,這個有器識,有膽識的知識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