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新人UP主巧克力與堅果,一隻友好的哥布林。」2019年12月1日,巧克力與堅果(下稱「堅果君」)在A站撰文介紹自己,宣布將在這裡投稿獨家視頻。事實上,在此之前的兩年時間裡,這隻「哥布林」已經在A站更新了13個作品。
是的,研究神話學、哲學與神秘學的堅果君喜歡自稱「哥布林」,這是一種誕生自現代奇幻文學的幻想生物,原本的形象是身材矮小的人型生物,有著看起來邪惡的外表。但堅果君對其進行了改造,他的哥布林是居住在森林裡的小精靈,以新鮮的果物為食,是動物的小夥伴,也是能工巧匠,知道隱藏財寶的地點。
隨後半年,堅果君證明了自己是一隻優秀的哥布林,他在A站新發布了60支寶藏視頻,作品融合了動畫、歷史、心理學、克蘇魯神話和哲學思辨等元素。「由於視頻分區當中沒有魔法區,所以哥布林的視頻主要在動畫區、遊戲區、生活區投稿」,笑稱自己是魔法區UP主的堅果君表示。
保持好奇心,用神話重新認識世界
長發飄飄、渾身藝術氣息的堅果君,在三次元世界是一名攝影師,日常工作主要是跟拍婚禮與會議等場合。他是一個閒不下來的人,工作之餘會進行插畫創作,或者閱讀各類自己感興趣的圖書——好奇心、融合感與分享欲,每個靠近堅果君的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這些特質。
小學的時候,堅果君玩過一款叫《英雄無敵》的遊戲,裡面的魔法奇幻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後來他讀到兩本書,一本叫《快樂學哲學》,一本叫《潛意識與心靈成長》,這些文字打開了堅果君對世界的好奇心,他開始想探索關於世界、神話和人類命運三者的關係,以及文明的終極奧秘。
「我喜歡看一些奇奇怪怪的書,」堅果君也會感覺自己的想法很「中二」,但是這不影響他的實踐。在閱讀了大量神話學、宗教學、心理學、哲學和神秘學相關的內容後,他忽然有了分享的念頭,「既然自己對這些東西有想法,那其他人可能也對這種內容會感興趣,說不定別人也會受到啟發,這樣就會形成一種心靈上的交流。」
帶有反叛意識和未知隱喻的「克蘇魯神話」,成了堅果君製作視頻的切入點,他希望用神話的方式與「哥布林」們重新認識世界。受到《龍與地下城》的影響,他按照這個格式為自己起了 「巧克力與堅果」的暱稱——一個同神秘學一樣複雜而具有融合性的名字。就這樣,在個人興趣+奇怪知識沉澱+尋找共鳴的驅使下,堅果君開始了自己的UP主生涯。
正確科普,「小眾文化」也能很硬核
與科幻交纏共生的「克蘇魯神話」,誕生於科幻文學繁盛的三十年代,但近兩年才開始在部分遊戲玩家、二次元圈層內積累認知。
這套架空的體系遵循著另一套世界觀:人類的認知外,存在著不可名狀的神秘力量,通過探究意識到神秘力量的存在後,主角往往會生出虛無主義,甚至產生一種幻滅感——發現人類的創造都被否定,世界很難依據人類的期望來運作。這是一個無比龐雜的體系,很難用精準的定義來概括它的內涵,所以真正願意花時間研究的人甚少,要把人們對未知的恐懼轉化成求知慾和探索精神,更是難上加難了。
「是否擔心過受眾的問題?」面對我們的提問,堅果君坦然地回答:「目前的受眾是比較小,確實為此憂心,不過轉念一想,能留下來的用戶都是發自內心喜歡我的內容,瞬間充滿創作的動力。」
如何讓神秘學演變成人人可接受的題材?如何正確地科普知識,讓大家見多識廣後走出迷信的誤區?堅果君走了許多彎路,剛開始他也會遇到播放量較低、關注度較弱的情況。而最棘手的事情之一是搜集素材,它不像動畫、唱跳、鬼畜,大抵都有現成的素材可以套用,而神話題材的人物和畫風都要自己來處理。
與粉絲的交流的過程,給了堅果君不小的啟發,「既然素材不好找,為何不自己畫?」他有一定的繪畫基礎,拆解內容又是自己熱愛且擅長的地方。於是,堅果君對內容一邊打磨一邊修正,也就形成了現在科普動畫風格:內容上算科普,畫風上算動畫,旁白算翻譯腔,有時素材是遊戲畫面。伴隨著這種奇妙的組合,粉絲的接受度和參與度也愈發高了起來。
今年3月28日,在堅果君發布的《中國龍和西方龍真的不同嗎?》視頻中,他從中西方龍的差異、演變,以及在遊戲中如何應用等方面,層次分明地將龍的知識呈現在粉絲面前。彈幕中關於龍的提問絡繹不絕,「為什麼中西方的龍,都是在蛇的基礎上添加足形成,而不是其他生物?」「西方的龍不是蜥蜴嗎?你別騙我!」「法力浮龍不是龍」……諸如此類的評論不勝枚舉,而背後都是粉絲的肯定和喜愛。
目前,堅果君憑藉獨特的動畫科普形式,在A站收穫了19.3萬的粉絲,無論是從播放量,還是粉絲的反饋上,都呈現向好的態勢。
三大系列「營業」,在A站重整旗鼓
堅果君與A站之間的緣分,是失而復得的緣分。短暫地離開,再高調地回歸,A站依然像個老朋友在那裡等候著。
提起A站,堅果君回憶:「起初朋友推薦來著,說這個網站特別有趣,自己就抱著玩一玩的心態來了,經常泡在上面看視頻刷彈幕。當時那感覺就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沒想到視頻網站還能這樣玩,彈幕太有意思了。而且當時遊客也能發彈幕,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註冊帳號,如果沒記錯的話,A站似乎曾經關閉註冊了一段時間,所以錯過了最開始的註冊機會。另外那時候也沒想到多年以後自己也會成為一名UP主,只是覺得能看就行。」這也就導致堅果君的A站帳號註冊比較晚,因此最開始的視頻上傳到了其他平臺。
到了2019年的年底,A站的猴子(即管理員)找到了堅果君,表達了渴望他回歸A站的心意,最終ACer的召喚起了作用,堅果君回到了A站。但一開始,堅果君內心也十分煎熬,很擔心跟隨自己的「哥布林」軍團會離開,害怕過去付出的努力都付諸東流。
「當A站的猴子感受到我的心情之後,第一時間跑來勸慰我,他們從平臺的立場給了我很多的幫持,不僅安排推薦位,還從封面、標題上給了很多可行性的建議,然後粉絲在短時間內又做到了十幾萬。」同時,堅果君發布的「走近魔法」「魔戒系列」和評測視頻,都受到了ACer的認可。
依然如故,是堅果君高頻提及的詞彙。從ACer、猴子、UP主到站娘,都給人一種很真實親切的感覺。AC娘本身是一個虛擬角色,但是通過直播、發視頻作品等行為跟大家之間產生了實實在在的互動,有種打破次元壁的感覺。儘管此前A站曾經風雨飄搖,但「溫情」和「共鳴「依然是站內的主旋律。
A站的魅力在於,其他地方或許飽受爭議的事物,來到這裡,永遠都會有一雙溫柔的眼睛望向你。用堅果君的話說,「在這個星球上,每個人都是孤單的個體。剛開始想要製作視頻就是希望分享自己的想法,引起真正喜歡這種內容的人們的共鳴感,讓大家有擁有同伴的感覺,達到心靈上的認同。」看來,他已經做到了。
大概,這也是多數A站UP主的內心寫照——用好奇心、融合感與分享欲,在生活的迷霧中找到內心的一點兒亮光,照亮同路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