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愛的澄邁富硒橋頭地瓜已經進入了最佳賞味的尾聲。
還好,在梅雨來臨前,在最美味的時候,我們一起搶團了30箱。已經品嘗了橋頭地瓜的魔女們紛紛表示,甜糯無筋、烤熟有慄子味,「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地瓜。」——這一周的幸福值就來自於你們的喜愛。
來自朋友圈的迴響:
對於遠離家鄉的魔女而言,這平凡渺小的地瓜,是討厭的梅雨季裡最熨帖的味道,也是朋友群裡難得熱鬧的話題。
每年到三、四月份,在海南的閨蜜朋友群裡,就會有各種詢問,今年的橋頭地瓜出來沒有啊,今年雨水多不多,地瓜粉不粉啊,順便再回憶一下地瓜的幾十種吃法,感覺像要舉辦個節一樣。
地瓜真是一個很奇妙的食物。
一個來自美洲的肥宅,土裡土氣沒有個性.
可每個人都有一個時刻對它念念不忘,可能是盛夏、是寒冬、抑或是梅雨霏霏的春末;
每個人都一個關於地瓜的幸福角落,可能是街角、是餐桌、甚至是麻將桌。
於是,有一天我突發奇想,想要跟魔女的友人醬們收集一些關於這顆快樂肥宅瓜的故事。
於是,就有了這些因地瓜之名的不說也想不起來的幸福——
1、 「外婆,我們再打一桌麻將吧?即使沒有最好吃的地瓜糖水。」
@一天到晚遊泳的魚啊魚:
地瓜在海南吃貨的江湖地位,就像白切雞,並不會一直想吃,但是不能沒有。
暢快的午睡醒來,就會想來碗番薯紅糖薑糖水,軟糯微甜,帶點面到黏牙的口感,一口下去很實在,但是因為伴著糖水,並不會很噎,紅糖和姜又恰到好處的蓋住了番薯的高甜帶來的那一點點酸。
又或者在某個溼冷的下雨天,蒸一鍋熱騰騰的金黃泛白的地瓜,微紅色的皮輕輕一捏就能和番薯分離,嗑上一口,陰雨的小抑鬱立刻就被治癒了。
剛畢業工作那兩年,周末因為沒男人沒孩子總顯得無所事事,雖然現在回頭看看,是多麼奢侈的悠閒,但是對於年輕躁動的心來說,回外婆家,陪她和爸媽打麻將,反倒是一件能讓飄蕩的靈魂暫時安定的最好修行。
嗯,麻將不可以打得太好,要做好輸多少的預算,不然長輩們會不開森;也不可以打得太爛,沒有挑戰性的競技顯不出多年麻友的水平。
總記得外婆那張圓圓的慈祥笑臉,每個周末都帶著孩子般得逞的小狡猾,引誘我去她那,也不說讓我陪著打麻將,只是和我說,回來吃飯呀,今天有白斬雞,烤乳豬,我去菜場看到地瓜很好,下午給你煮地瓜糖水吃呀。
下午要吃上地瓜,是不是上午睡好懶覺就得去外婆家報到了,下午的麻將陪練就變得順理成章了。老人家啊,狡猾狡猾地,但是也可愛可愛滴。
好想念那個在我從小到大的記憶中一直給予溫暖的老人。
2、「兔爸做拔絲地瓜從不隨便,一般我不撒嬌他不做。」
@小兔莉莉絲女王:
兔爸,一個嚴肅的天蠍理工男,對於做菜做家務,那是相當東北爺們兒的。
一生兩大拿手菜:拔絲地瓜和尖椒炒豬肚,從不輕易展示。
要他出手,除非一種情況——他女兒我好不容易回趟家,還得撒嬌地哭訴一下在外的不容易,帝都夥食得多差,難吃得臉都瘦了。。。(減肥什麼的不存在的)。
你以為這樣就能吃了?並不,還要誇一誇兔爸作為一家之主,扛得住天地做得了小菜,什麼大飯館比不上兔爸一道拔絲地瓜。
這才能看到兔爸眉頭一寬,得意起身到廚房,拉開架勢準備開幹,這你能理解什麼叫美食來之不易麼。
地瓜去皮,切成滾刀塊,什麼叫滾刀塊?就是滾著切吧,我說的是地瓜。鍋內放油炸熟備用。
鍋內油倒出,放糖。一般一盤地瓜3勺糖,少放點水,加熱,油從大泡邊小泡。用筷子試一下,能滴粘稠的絲。糖就可以了。
倒入炸好的地瓜,翻幾下就可以了。
整套流程得一氣呵成,不能停頓,最重要的關鍵是熬糖,兔爸說拔不起絲那就是糖沒有熬好,糖要熬好,那就要守在鍋旁看火候。要說不能輕易做呢,累呀。
兔爸的拔絲地瓜,金黃閃亮,糖漿把地瓜塊的每一個面都覆蓋到位,任何一個角度都是BLINGBLING的,夾一塊地瓜拉好長好長的絲,一般配碗涼白開,斷絲用的。
好的拔絲地瓜,就是上下顎一磕,先有喀哧一聲糖脆聲,然後一抿,軟綿的地瓜融化在口裡,比什麼芝士地瓜高級很多。
大年初一,家族聚餐必有老爸的拔絲地瓜,這是專門給他閨女做的,嚴肅的理工老爸從來不說,可我心裡知道得很——有了拔絲地瓜,就是回家過年了。
3、「什麼幸福比得上在又冷又餓的奈良,轉角遇到烤地瓜。」
@Hermione小魔女:
時間:溼冷溼冷的大冬天
地點:日本奈良
從大春日社的山上下來,太陽都快下山了,天一直陰沉沉的。
我們一路爬坡下坡,見到旁邊樹林有鹿角出現,還一直跑著嚇唬它。哦,忘了說,那年我7歲,那個山路對我這樣的小孩一點都不友好,腿短路長,我們走得又冷又餓。
我和萱姐正在嘀咕,怎麼這個地方連個店都沒有的時候,就在一個山腳的拐角處,看到一縷縷的像白絲線的細煙,我抽了一下鼻子,跟萱姐說:「你有沒有聞到烤地瓜的味道?」,我爸媽這些不靠譜的大人不相信,說:「日本哪有烤地瓜這麼土的東西。「
我和萱姐沒管他們,朝那個甜蜜的香氣和炊煙衝過去,果然,一個攤主老奶奶,守著一筐地瓜,一個公平秤,還有一個熱乎乎的烤爐架上面都是胖乎乎的地瓜。
我們焦急地喊媽媽們過來,生怕這個唯一的暖寶寶跑了。
老奶奶微微地笑著看我們,一邊用日文說一邊擺手,大概是想叫我們不要著急,媽媽們終於磨磨蹭蹭地走到了,看著我們迫切渴望的眼神,二話沒說挑了一個最大的地瓜。
老奶奶動作迅速又優雅地稱好,說:「嗯,這個10美金,可以嗎?」老媽們面面相覷,60塊錢一個地瓜,應該是很貴吧,可是當時我們哪裡能抵抗地瓜的誘惑,開始用喵星人的眼神暗示媽媽。
「唉,好吧。」老媽們彷佛下了很大的決心,大手一揮豪邁地說:「要,兩個。」
我和萱姐一人一個,好開心啊,在冷得跺腳的奈良山林裡,在這樣的異國他鄉,一個烤地瓜就足以拯救當時很絕望的心情,更何況,還是兩個。
老媽們一直在問,好吃嗎?好吃嗎?當然。我們很乖巧地分給老媽一半,剩下一半真的吃到只剩下皮.
這大概是我和萱姐長這麼大吃得最乾淨最香的地瓜,至今念念不忘。
小津安二郎有一部老片叫《秋刀魚之味》,大概的意思是說,無論人生多麼大起大落精彩紛呈,最終所有的滋味都將回落成苦中帶甜的秋刀魚那樣的平淡。
我倒是覺得,人生幸福的味道應該是地瓜之味,渺小的,一絲絲的,卻是回味悠長的。
我們所能記憶的不只有地瓜,更是和它絲絲縷縷牽在一起的人,有的人會在中途下車,卻不妨礙我們想起曾經一起看過窗外的風景;一起吃過的最平實的地瓜。
這種安心的滋味就是幸福本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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