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
汪洋書法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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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都市報記者 張豔 攝影:通訊員 李理
「如果說一頭飄逸的長髮是他外在的形態表現,那麼蒼澀厚重的筆墨才是他內在情懷的真實寫照。」
這是書家同行給宜昌青年書法家汪洋的「白描」。
楚天都市報記者前不久去宜昌採訪汪洋,先聞此評再見其人,不禁莞爾。
汪洋是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宜昌市青年書法家協會副主席。曾獲得首屆「劉禹錫杯」全國書法作品展最高獎、湖北省第七屆書法篆刻展二等獎、全國第十二屆書法篆刻展、全國首屆楷書大展……
斐然成績背後,汪洋還是一個愛好攝影、喜歡納蘭容若、常聽民謠的「文青」哩。
自言懶人的他,在採訪中談及書法藝術,多次提到:「讓這個世界更美好的東西都是藝術。」
拜師千裡之外,坐了幾年孤獨的冷板凳
記者:聽說你也屬於那一類書法家——「最開始是喜歡寫鋼筆字,寫著寫著就轉到毛筆上來了」?
汪洋:我屬於半路出家,小時候愛好讀武俠小說。十幾歲那會兒喜歡硬筆書法,省錢嘛,一張紙一支筆,不需要什麼投資,畢竟那時候大多數家庭的條件都不算好,硬筆書法又是主流和風潮。當時有人硬筆寫得好,去企業去當兵就會有一個比較好的工作崗位。當然現在可不一樣了。
我愛上毛筆書法,一個原因是周圍老有人誇「你的硬筆寫得不錯啊」,對我有促進作用,後來無意識有意識地「轉向」。但那時候哪有成家成名的概念,對於書法史之類我完全是小白。另一個原因,是有一次我在書店看到古人的小楷,覺得跟當代人有區別,讓我很好奇很感興趣,給我的「轉向」有了鋪墊。再者,十三四年前我參加了第十屆中國鋼筆書法雜誌舉辦的比賽,拿了一個三等獎,中國書法家論壇的創始人齊玉新先生,也是我書法上的第一位老師,對我說:硬筆寫到這個程度,你應該嘗試毛筆。就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我。
記者:入門毛筆書法的時候,你27歲了,算是大器晚成,怎麼彎道超車的?
汪洋:27歲是挺晚的,那會兒我還在做點小生意餬口,白天各種忙沒時間,只能半夜三更地拿毛筆寫字,有時候一寫一通宵。我是零起點,怎麼學呢?我覺得我這輩子遇到的、指導我的都是我的老師,跟他們都亦師亦友。
我的第二位老師是林光進先生,記得當時他問我,說學習是有風險的,我是不是想好了要轉向。我想,嘗試一下唄,失敗了大不了從頭再來,學不成也可以做個儒商吧,哈哈。我就跟著千裡之外的他學,一周一個內容,學了3年多。那時沒視頻沒微信,只有電子郵件往來。去一趟太難了,沒高鐵,宜昌到浙江來回需要太多天,經濟條件也不允許。別人泡吧逛街聚會,我就在家裡待著,就這樣坐了幾年冷板凳,孤獨的冷板凳。現在回頭看,這是我的一個很重要的經歷。
直到2018年追隨陳振濂教授學習新的課題,這才跟林老師第一次相見。此時距離當初已整整十年。
書法理髮都是藝術,都讓這個世界更美好
記者:從零起點到飛躍,你很快轉型成功,30歲就加入了中國書法家協會,入展也很早,作品也很快嶄露頭角了。
汪洋:2012年作品開始入選全國展,2014年國展獲獎。我很懶嘛,再加上那一年兒子出生了,因為是我們自己帶小孩——說實話,你如果不自己帶孩子你是不能體會帶孩子是有多麼辛苦的,當然,你也肯定不能體會到帶孩子的箇中樂趣的——這中間就又歇了好幾年,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搞創作去投展什麼的。直到2019年,作品入展第12屆全國展,算是5年裡投的唯一一個展覽了。4年一屆,6萬件稿件,最終入展1000件,包括我在內宜昌共有3位作者進入該獎項,競爭殘酷程度堪比公務員國考。
記者:書法圈有個說法:北碑雄強豪放樸拙,南帖輕靈雋秀,因此南方書家多尚帖,北方書家多尚碑。你在宜昌的長江邊土生土長,算是南方人,為什麼卻對北碑入迷?有人評價你是「執意魏碑,尤以小墓誌見長」。
汪洋:書壇確實有「南北之爭」,不過我不關心,反正我就是去學了、做了,我也說不出來為什麼。很多愛好不是你愛一個東西就去學一個東西,而是你越學越精的時候,你就離不開它了,這才是愛好。真正的愛好是你越研究它你越覺得有魅力,更有興趣去研究它,這是循環往復不斷遞進的一個關係,深層次的愛好是去發現、挖掘、去推著走。
記者:在你看來,一幅書法作品的好壞優劣,該如何評判?
汪洋:說誰寫得好與壞,是帶有主觀審美的。所有人都說你好,那是不可能的。有人說喜歡你,也有人在拼命罵你,這才是最客觀的。「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好與不好,留給他人評價。
所以教書法,我不喜歡做太多的示範,我示範的東西不一定是正確的,對學生來說,啟發他們,啟發比實際的我去寫更重要,讓他們學會舉一反三,不是說要讓所有孩子或學生寫得像我。如果寫得像我,那就是我的失敗,那還需要我教嗎?發一個我自己的帖子照著抄行了。
作為書家,我們肩負書法藝術的傳承責任與義務,要讓更多年輕人喜歡上書法藝術。但也不能強迫別人。年輕人喜歡新奇的東西,而且現在年輕人壓力大,這老掉牙的東西,怎麼讓他們喜歡要琢磨要研究。另外,書法是藝術,同理理髮也是藝術,只要是讓這個世界更美好的東西,就是藝術。
藝術不容易,養孩子也不容易
記者:你的朋友圈的名字叫不易齋老醉,有何講究?你的作品落款大多都是「醉書」,是意味著「醉心書法」嗎?
汪洋:老醉,源自我二十出頭時的網名「醉墨樓主人」。當時也能喝點酒。兩者疊加,大家叫我老醉。不易,是出自於徐悲鴻先生的「藝術至不易,勿慕時尚,毋甘小就」。其實除了藝術不容易,人生也不容易,養孩子也不容易,掙錢也不容易。
我覺得30歲是一個坎。30歲以前,我一直在想,這一天怎麼還沒過去呀。結果30歲過了之後,一天比一天快,每一天都「嗖」地一下過了。我今年40歲,學生問我多大,我說我26歲,哈哈。網上有人說90後都禿頭了,我好歹一個80後都沒有嘛,發量還不錯。不過,人到了這個年紀,不油膩了不行了 ,以前年輕時一出汗風一吹,身上清清爽爽的,現在吧,出個汗渾身不自在,還特別怕熱,就是因為人油膩了。
記者:在你的朋友圈裡,除了書法,還有不少攝影,也是空靈唯美範兒。
汪洋:我喜歡拍別人,但不喜歡別人拍我。長得醜,拍出來像哭一樣的。不過我看我拍的東西,我覺得挺好。我偏愛身邊的東西,一朵花,一個人,一個場景,我喜歡記錄下來,我喜歡的東西挺多,還挺念舊,喜歡老的東西,小時候看過的動畫片《一休》《變形金剛》《聖鬥士》,我有時候也翻出來看看。兒子周末看,我也跟著他看。我還喜歡聽民謠,比如夏小虎、房東的貓,他們的歌都對應一段經歷,一段過去,生活中的某一片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