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幸福的女人,大多要經歷美滿的愛情、婚姻,最後成為人母,享受天倫之樂。
愛情和婚姻幾乎是相通的。可以說,每個女人對婚姻都充滿期待,古代的女人更是如此。而《水滸傳》裡的女子基本沒有好的婚姻,總概起來,大體有這幾類。
一是本來有個美滿的家庭,因為種種原因被毀了,像林衝和林娘子,盧俊義和賈氏;二是本來就是不正當的同居關係,如閻婆惜和宋江、白秀英和和鄆城知縣;第三類,婚姻對女人來說是一種枷鎖,如潘金蓮;第四類,夫妻關係不和諧,像潘巧雲和楊雄;第五類,夫妻關係猶如兄弟關係,像顧大嫂和孫新、孫二娘和張青、扈三娘和王英。
這些女人大體分兩類,正面人物和反面人物。正面人物多數長得都不太好看,反面人物基本上是淫婦,而且,幾乎所有的女人下場都很悲慘。同時,她們還有個共同的特點:都是「人妻」,卻不是「人母」。
但有一個女子例外,她不但有浪漫的愛情,還有美滿的婚姻,後來做了幸福的母親,她就是梁山沒羽箭張清的妻子瓊英。
張清是彰德府人氏,善用飛石打將,百發百中。梁山攻打東昌府時,張清用飛石連傷十五位梁山好漢,無人能敵,最後為吳用設計擒獲,歸順梁山,排位第十六名,上應天捷星。梁山被招安後,張清隨宋江四處徵戰,屢建戰功。特別是在徵遼時,他就是以飛石擊斃阿里奇和耶律國寶,最後在徵討方臘時在獨松關被方臘部將殺死。
張清與瓊英的愛情故事就發生在梁山英雄徵討田虎時。田虎的國舅鄔梨有一個養女叫仇瓊英。瓊英十歲時逢田虎作亂,田虎要把她的母親宋氏搶去做壓寨夫人,殺了她的父親,瓊英母親撞死。成為孤女的她被鄔梨收養。後來瓊英知道田虎是她的殺父仇人,如萬箭攢心,日夜吞聲飲泣,珠淚偷彈,思報父母之仇,時刻不忘。
《水滸傳》裡說,瓊英每夜合眼,便見神人說:「你欲報父母之仇,待我教你武藝。」瓊英心靈性巧,覺來都是記得,她便悄悄地拿根杆棒,拴了房門,在房中演習。自此日久,武藝精熟,槍、刀、劍、戟、棍、棒、叉、鈀,無一不精。
宣和四年季冬的一個夜裡,瓊英夢見有一綠袍年少將軍,來教她飛石子打擊,手飛石子,打擊禽鳥,百發百中。為此,瓊英深深地愛上了夢中的這位英俊少將軍,立下心願,「只除是一般會飛石的,方願匹配。」
鄔梨保奏瓊英為禦敵先鋒,被田虎封為「郡主」。瓊英與梁山對陣,一日之間,擒王英,敗扈三娘,退孫新、林衝,傷李逵,打解珍,捉解寶,手段高強,威風八面,使宋營步兵大敗奔回。於是宋江派張清化名全羽前往田虎處作為臥底。瓊英見張清長得與自己夢中的綠袍將軍一模一樣,還會飛石打人絕技,頓時墜入愛河。
接下去書裡有一段張清和瓊英婚宴的描寫。「是日笙歌細樂,錦堆繡簇,筵席酒餚之盛,洞房花燭之美,是不必說。當下儐相贊禮,全羽與瓊英披紅掛錦,雙雙兒交拜神祗,後拜鄔梨假嶽丈。鼓樂喧天,異香撲鼻。」
隨後「引入洞房,山盟海誓。當下全羽、瓊英如魚似水,似漆如膠,又不必說。當夜全羽在枕上,方把真姓名說出,原來是宋軍中正將沒羽箭張清。瓊英也把向來冤苦,備細訴說。兩個唧唧噥噥的說了一夜。」
隨後兩人聯手用計巧擒田虎,搗毀其老巢威勝,成就了大功,報了父母大仇。後來,張清去徵剿方臘,瓊英因為有了身孕,回到梁山,生下一子,叫作張節。張清戰死以後,瓊英抬回張清的靈柩,回到張清的故鄉,含辛茹苦獨自撫養兒子。張節長大以後成了抗金名將,領兵破金兀朮四太子,官升至車衛將軍。
《水滸傳》作為一部讚頌英雄史詩般的巨著,講述的多為打打殺殺的血腥場面,爾虞我詐的權謀算計。男女之間除了林衝與其妻子的一小段溫柔情,燕青與李師師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外,幾乎無處可覓郎才女貌似的男女愛情。即使有,也是「出軌、害人、被殺」,幾乎是同一個模子的翻版。
張清與瓊英之間的愛情,憑空而降,在整個篇章中,顯得有些突兀,更有許多評論者,說是狗尾續貂,畫蛇添足,並以此作為徵遼以後部分非施耐庵作的證據。
誠然,張清與瓊英的故事,也許不是那麼驚天動地,感人肺腑,更多的只是充滿神話色彩。令人遺憾的是,兩人結婚不到一年時間張清戰死。他們這段短暫又極富傳奇浪漫色彩的愛情,是神來之筆,它跳出了水滸中男女之間寫情的模板,給《水滸》平添了異樣獨特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