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二五七五年,埃及法老胡夫坐上他的戰車,開始了古埃及時期最偉大的徵服之一,對努比亞發動的徵服戰爭。胡夫對努比亞的徵服,幾乎是滅絕性的。機動化部隊的高速迂迴作戰,絕非是在四千五百年後的第二次世界大戰才誕生,早在胡夫時期,它就誕生了。史料記載說:「胡夫的戰車,其上總共有三位戰士,他們一位站在戰車左邊,一位站在右邊,正中間是一位指揮。戰車衝鋒時,左邊的戰士揮動長戈,只攻擊左邊的敵人,右邊的戰士只用管右邊的敵人,這樣,戰車的戰鬥效率非常高。」另外,胡夫的戰車隊伍,並非以單個戰車為一個單位,而是以四到五個戰車為一個作戰單位。作戰時,「戰車根本不顧及敵軍的抵抗力量,只顧拼盡全力包圍敵軍。」這種對敵軍的戰略性包圍,可以打破敵軍的軍事部署,從而瞬間瓦解敵軍戰線。
胡夫在對努比亞的徵服過程中,充分發揮了戰車優勢。例如,在努比亞北部瓦爾河一帶的一次戰鬥中,胡夫的一支戰車編隊,創紀錄地一次性衝垮了敵軍整個步兵方陣。根據史料記載,在戰車衝出陣地時,有一個戰車編隊格外耀眼,這個領頭戰車後來被胡夫親切地稱作「謝爾比」。這個戰車編隊中,衝在最前面的是一輛「大戈戰車」,分列兩旁的是兩輛「弓矢戰車」,中間是一輛「指揮戰車」,最後是一輛「撤離戰車」。這次衝鋒,可能由於努比亞軍隊沒有做好準備,在戰車衝到敵軍陣地前時,敵軍已經被戰車部隊的氣勢衝垮了。胡夫這次大捷,直接成為努比亞戰役的轉折點。而努比亞戰役的勝利,也使胡夫在古埃及法老中的地位,達到了空前的高度。
由於胡夫空前絕後的功績,他死後陵墓的建造事宜,也早早提上了日程。人們今日見到的胡夫大金字塔,其實只是這座金字塔的一個部分,在金字塔下面,其實還有一個倒立等腰三角形金字塔,這個倒金字塔的面積,約為頂部金字塔的四分之一,而這個倒金字塔的「頂端」,也就是底部,其實是胡夫原先要被埋葬的墓室。胡夫身前時設想的金字塔形狀,並非後來建成時的樣子,而是「絕大部分埋在地下,少部分突出到地面之上」,為此,胡夫還曾專門設計了模型。在模型中,胡夫設計了數量眾多的暗道,其中絕大多數暗道都是死路,且暗道之間相互連接貫通,設計之巧妙,讓盜墓者很有可能迷失在盜墓的過程中。不過,後來胡夫和維西爾(法老的丞相)都認為,這樣的陵墓設計不足以彰顯胡夫的豐功偉績,於是才有了今天的胡夫金字塔。
在建造金字塔的過程中,法老胡夫還有過一個偉大發明:集體宿舍。著名古埃及學家喬治·羅林森在其著作《古埃及史》中寫道:「最早的集體宿舍,要追溯到胡夫時期。」由於建造金字塔的工程非常艱難,將建造工地和生活地區合併起來,就成為非常明智的選擇了。實際上,當時負責建造胡夫金字塔的工人們,如同後來生活在皮裡皮亞季,專門負責車諾比核電站的工人們一樣,已經形成了一座微型城市。當時的集體宿舍,並不算簡陋。這些宿舍全部由泥土堆砌。由於當時尼羅河流域雨水較少,氣候炎熱,因此房屋全部沒有房頂,只有一張備用的條紋狀船帆。下雨的時候,直接將船帆蓋在房頂之上。集體宿舍中也有排汙系統,工人則直接睡在地上。胡夫發明集體宿舍後四千多年的今天,人們依然在使用集體宿舍。集體宿舍的好處,絕不僅僅是經濟適用,更重要的,在於其靈活性。由於許多工種,都是臨時招募人員,工作一段時間後,又要解散。因此,集體宿舍的優勢就凸顯出來了。
古埃及金字塔,由地面之下到地面之上,由矮小到高大,由曲面到直面,這一系列轉變的背後,反映著古埃及人思想的轉變。而古埃及人思想最重要的轉變動力,就是宗教。法老為了維護統治,將自己敕封為神,再讓子民信仰自己。不過最初的神,不是天神,而是自然神,這在當時歌頌法老的詩歌中,可以處處見到。
我們來到山頂,
我們舉起火把。
我們把剛剛捕獲的獵物殺死,
喝它的血,
然後用這血灑遍我們的土地。
我們將它的肉切開,
它的靈魂就飛了出來。
我們直接吃它的肉,
好讓它神聖的靈魂進入我們的身體。
我們從此擁有了荷魯斯的力量,
我們不再恐懼死亡。
詩歌中的荷魯斯,就是當時的一位自然神,而法老又被看作是自然神的象徵。由於當時的自然崇拜使人們認為,萬物最終會復歸為泥土,因此人死之後,也要埋在泥土之中。而法老作為埃及至高無上的神,自然也要埋在泥土之中。
這種認識持續了幾百年後,埃及的宗教觀念從自然崇拜,轉變為天神崇拜。而第一位受到崇拜的天神,就是埃及太陽神。
我們在此生遭受的不幸,
我們在今世犯下的過錯,
唯有來世才能償還。
因此,今生今世是不重要的,
來生來世才是應該追尋的。
按著我們在今生的地位高低,
我們擁有不同高度的天房(陵墓)。
我們在今生的修行越好,
我們在來世越能接近太陽神。
太陽神是一道光,
如果我們不背叛祂,
我們還能在來生見到我們的家人和愛人。
這首詩歌反映出古埃及人宗教觀念的徹底轉變,由原來的動物崇拜,轉變為後來的天神崇拜。而法老被認為是世界上地位最高的天神,他的陵墓必須比當時所有建築都要高,這就是金字塔由地下轉移到地上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