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歌苓在《穗子的動物園》新書發布會上
嚴格來說,這是一場「遲到」的新書發布會。在書已經和讀者見面3個月後,著名作家嚴歌苓終於在11與15日下午在北京坐到了新書發布會現場,正式宣布由人民文學出版社推出的這本「絕無僅有」的《穗子的動物園》首發。現場同時啟動的還有「嚴歌苓動物保護慈善金捐贈」。
《穗子的動物園》
之所以說嚴歌苓本次帶來的《穗子的動物園》是一本「絕無僅有」的作品了,是因為這是一本動物題材故事合集,包括了十二篇非虛構和兩篇小說。除《狗小偷》和《可利亞在非洲》的主人公是同一隻小狗外,其餘每篇故事都以一兩隻不同動物為主角,偶爾還有其他動物和人類的配角穿插其間。這在嚴歌苓此前的所有作品中從未出現過。
嚴歌苓為讀者籤書
嚴歌苓從小到大接觸過的所有動物都被自己用收納進了這個「穗子的動物園」裡。十二篇散文寫到一隻叫做小黃的不知品種小鳥;一隻叫做麻花兒的能上山上樹的矯健母雞;一隻被外婆用竹籃裝著讓「我」和爸爸坐火車送給祖母的貓咪;一隻陪伴「我」度過鐵道兵創作員生涯的小燕子;一隻會照顧老狗且極有自尊心的朋友家的貓潘妮;一隻酷愛「盜竊」主人小物件只為博取注意力的「狗小偷」可利亞;兩隻在河南農村採風時收養卻無法隨主人出國的土狗張金鳳和李大龍;在北京城裡東躲西藏最後成功落戶柏林的「黑戶」藏獒壯壯、一條被森林大火變成瞎子和聾子、卻自己指定了照顧人漢娜的頑強小狗巴比;超凡脫俗於尋常烏鴉、邊吃邊拉的後院不速之客查理;做過森林王者晚景卻悽涼的雄性野豬漢斯……再加上小說《黑影》裡那隻永遠野性難馴卻死於母性本能的貓,和《愛犬顆韌》裡在特殊年代被一群心智未成熟的文藝兵收養、最後死於非命令人肝腸寸斷的藏獒顆韌。
嚴歌苓在發布會上和史航對談
為何會有這樣一本特別的作品?新書發布會上,和嚴歌苓展開對談的知名編劇史航首先幫讀者問出了這個問題。「它就是我對動物的思念,經過編輯提醒後,寫出來變成了書這麼一個非常自然的過程。」嚴歌苓回憶,自己的童年可以說是住在一個小小動物園裡,「我的外婆和外公都特別愛動物。」更具體點說,落筆《穗子的動物園》的動因是嚴歌苓的愛犬壯壯走了。「我老是忘不了,心傷得很深,常常會在酒後流淚,想它。」當嚴歌苓把壯壯的故事講給了編輯劉稚聽後,劉稚就鼓勵她把它寫出來,「寫出來可能就是治癒的過程吧。」
於是,嚴歌苓就從壯壯開始,越寫越多,便有了《穗子的動物園》。嚴歌苓格外感慨的是「我覺得這是我最最真實的、最最誠懇的、也最動感情的一本書,很多篇幅我都是含著眼淚寫的。我寫完以後發現,這不就是我自己成長史的旁邊的一條平行的線嗎?我的很多人物都承載著我們民族的記憶,而這些小動物也同樣有這樣的功能。」
和過往作品一樣,書中的「穗子」就是嚴歌苓本人。書中的每隻動物都真實存在過,像除了那隻壯壯,嚴歌苓也在發布會上回憶起了自己第一次成家後第一次養的狗:可利亞。取這個名字也是因為她非常喜歡的一部捷克電影就叫《可利亞》。「它也已經走了很多年了,但是我一直會想到它。」嚴歌苓說,可利亞當年太聰明了,「會偷東西,偷首飾,藏東西,會發洩自己孤獨處境的不滿,會把我的照片扔進垃圾桶,有各種各樣好玩的捉弄人的事情。長的也是一張太極臉,一半黑的,一半白的。」嚴歌苓甚至笑著說,可利亞是一個「珠寶迷」,偷過自己的鑽石項鍊,「我還因此懷疑過家裡打掃衛生的阿姨(笑)。打開它的小窩我發現過鑽石項鍊、我的手錶,還有一個淡藍色水晶的耳環,問遍了所有來過家裡的女客人,沒有人認領這隻耳環。」
嚴歌苓寫《穗子的動物園》可以說是既有開心,也有痛苦和艱難。像她最喜歡的狗壯壯,原本是不希望寫它的死的,打算就用「後來壯壯走了」這麼一句話帶過去算了。「後來(我發覺)不行,我又一點點找回來,又開始寫它死前的那些,因為我一直懷疑我的決定是對的還是錯的。」
艱難則在於「怎麼樣讓你自己那麼激動、那麼動感情被收斂住。」嚴歌苓說,寫作畢竟是一個理性的過程,不能夠濫情。「你不能(因為自己的這種不能自已的感情)丟掉自己作為一個的這種態度、距離感,這是最難的。」嚴歌苓舉例說,像自己寫壯壯那部分就停了好多次。「第一次14000字,再寫17000字,就是一點一點地讓自己完全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不失控,但也感情飽滿。」
上遊新聞·重慶晨報記者 裘晉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