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姐,你好啊。」隨著一聲濃重的地方口音,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店面外的走道上。
「你好,你好。」我回應著,打著招呼。
劉警官一行兩人,自南向北走著。一打眼,感覺眼前的劉警官消瘦了許多。
一邊送走客戶,一邊招呼劉警官進店,同行那人悄悄地和劉警官說了幾句話,便徑直朝前走去。
劉警官負責周邊的治安工作,認識劉警官,緣於那一年的那個正月。
新年剛過,店裡剛剛開業不久,物流還未正式上班。一個從我店裡進貨的鄉鎮客戶,夫妻兩人開車,拉著一臺小型洗衣機來店裡,我檢查了一下,確定脫水電機壞掉了。
這本來是生意中非常普通的事情,廠家發電機過來,修好了,再通過物流發到鄉鎮客戶的店裡就行。
哪知這名客戶年輕氣盛,又借著一股子酒勁,口口聲聲說他自己已經給買家換新的了,要求我店裡也給換臺新的。
這種不合規矩又無理的要求,店裡當然拒絕了。這個年輕人不由分說,抱起店裡的新洗衣機就要奪門而出。情急之下,店裡報警了。
出警的是三位陌生警察,其中年長一些、稍胖的一位警察,心平氣和,耐心開導。
這名年輕客戶,借著一股酒勁,直接把矛頭指向了年長的警察,嚷嚷著說些難聽的話,企圖找茬。此時此刻,年長的警察毫不畏懼地說:「你儘管來,等的就是你。」
也許是警官的剛正不阿,正義凜然震懾住了蠻橫不講理的年輕人,也許是酒勁漸消,也許是圍觀者的批評,使這名強硬而心虛的年輕人低下了頭,沉靜了下來。最後,在警官們的勸說、協調下,店裡的維修師傅從新機器上拆下一個電機,給這年輕人把洗衣機修好了,他搬著洗衣機心悅誠服地離開了店鋪。
年長的警官說了一些寬慰的話語,一場糾紛化解之後,他們離開了。
從此以後,我便記住了這個警官,長得不太魁梧,但在我心裡,卻是形象高大之人,我知道,那是人格的高大。
又有一次,一個酷暑難耐的夏日,店面樓上的居民,為了納涼,竟然用了一塊黑色的遮陽網,從室內多次往遮陽網上潑水,也許室內真的涼快了,但在下面經營店鋪的我們可就慘了。不僅店鋪前面的商品被水泡得一塌糊塗,就是工作人員和客戶身上也多次被澆得滿身滿頭,多次交涉未果,不得已還是報警了。
這次出警的依然是年長警官和他的同事們,經過樓上樓下多次交涉,最終事情圓滿解決,達到了滿意的效果。
當店鋪重又正常經營,老闆們喜上眉梢之時,警官們默默離開,留給我們的是溼透了警服的背影。
後來,通過打聽,知道了年長而稍胖的警官姓劉,從此,劉警官三個字,便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腦海裡,感覺他就是正義的使者、正義的化身。
也就是從那一刻起,我特別仰慕警察這個行業,特別喜歡每一位身著警服的人,因為我明白,他們是社會平安的守衛者,是正能量的傳播者,是正義的維護者。他們是肩扛責任,有擔當的人。
看著面前的劉警官,明顯瘦削的身影,我沒問原因,只是問了句:「怎麼好久沒看到你路過了?是不是很忙啊?」
「前段時間,胃的原因,動了手術。覺得自己身體好,就沒太在意,活動的早了一些,導致大出血,二次住院。現在剛剛來上班,瘦了三十多斤呢。」
聽了這些話,我說著一些勸慰的話,劉警官連連答應著。
「劉大姐,你的畫,越來越好了。你真不簡單啊,白天在店裡忙生意,晚上回家、還要畫畫、寫文章,這種精神,真讓人敬佩。」看著店裡牆上掛著我畫的山水畫,劉警官說著。
「咱這不是孩子都大了,有時間了嗎?店面正常經營,吃喝不愁,閒著也是閒著,自己找樂,就寫寫文章,畫畫山水,心情好唄。總之,一句話,咱們趕上好時代了。」我回答著。
此時,又有客戶進店,他便告辭走出店去。
忙完以後,我心裡一直翻騰著,感嘆生命脆弱和無常的同時,感覺我應該做些什麼。劉警官為了一方百姓的平安,為了社會的更和諧,如今,大病初癒,又奔波忙碌在工作中,我不是醫生,我不能給他減輕疾病帶來的痛楚,但我會畫畫,每一幅山水作品,都是我真心、誠心、汗水的結晶,這樣的精神鼓勵,這樣的暖心安慰,是我能做到的。
於是,我踩著凳子,爬上箱子,從牆上小心翼翼地取下畫來,雙手託著。
我要把目前為止,最心儀、最能代表我水平,寶貝一樣的一幅山水作品,送給我仰慕的警官,一種對生命的尊重,一種精神上的安慰,一種人與人之間的溫暖,一種警民一家親的信念。
我滿心虔誠,毅然決然地向派出所走去。
(作者系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