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津湖地區海拔在1000—2000米之間,苦寒無比。這裡山巒起伏,森林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邊。道路崎嶇險峻,氣候寒冷,最低溫度可達零下40攝氏度。
雪寒嶺常年積雪,荒山嶺杳無人煙,黃草嶺百草枯黃,死鷹嶺連凌空飛翔老鷹也能瞬間凍成冰塊……
可是,在這裡曾發生過一場激戰。交戰的雙方是志願軍第9兵團和美軍的兩支王牌勁旅。
1950年,這一年,朝鮮半島奇冷無比。剛到10月底,長津湖地區已然大雪紛飛,氣溫驟降。到11月下旬,氣溫降到零下30攝氏度,風雪瀰漫,滿眼堅冰。
天空中,一架美軍運輸機極速駛來,第10軍軍長阿爾蒙德此時正悠然自得地坐在裡邊。他透過飛機舷窗向下張望,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他什麼也看不到。
他喃喃自語:「如果在這裡的雪地上潛伏半小時的話,無論是什麼人都會被凍死的,當然也包括中國人」。
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就在他從飛機上俯視長津湖地區時,下面竟然潛伏著宋時輪率領的中國人民志願軍第9兵團。
9兵團到達鴨綠江後,席不暇暖就入朝參戰了。雖說是倉促上陣,但指戰員們群情激昂,恨不得和美國鬼子早點一較高低。
等到進入戰場,戰士們驚愕萬分。這裡到處白雪皚皚,寒風如刀一般刮在臉上,戰士們身上只有薄薄的棉衣,根本抵禦不了肆虐的風雪。
對此,27軍軍史是這樣記載的:
武器裝備與後勤保障亦有嚴重困難,因倉促北上,部隊中一部分禦寒冬裝未及發齊,藥品、糧食及油料等物資短缺。但當前韓戰的嚴重局勢已不允許我軍再做充分準備。特別是當時正值寒流襲來,氣溫驟降,大雪飛舞。部隊頂風冒雪向預定作戰地區長津湖、赴戰湖一帶挺進,一路遇到許多始料未及的嚴重困難。對當地社會情況和行軍道路生疏,加上連日雪飛冰凍,部隊吃飯、宿營和行軍極為艱難,非戰鬥減員(主要是凍傷、凍病)大量出現,物資供應亦發生困難。
當時,9兵團每個班十多人只有一兩床棉被。漫漫冬夜,滴水成冰。戰士們將這一兩床棉被鋪在雪地上,十幾個人擠在棉被上互相摟抱著取暖禦寒。
時任27軍政治部保衛幹事的王明清回憶道:
1950年11月下旬,我們從臨江入朝後,連續五天五夜的急行軍,不少戰士被凍壞手腳、耳鼻,非戰鬥減員近三分之一。凍傷倒下的戰士自覺地爬到路邊,留出大路讓部隊前進。一位山東籍的排長,手指和腳趾都凍壞了,硬是咬著牙讓戰士拖著他向前爬,他說死也要死在戰場上。一位文弱秀氣的上海姑娘,是當初鬧進部隊來當護士的。現在她的臉和手都凍走了樣,紅腫破皮,兩條腿腫得上下一樣粗。同志們勸她撤回去,她說什麼也不幹,後來硬是拽著拉藥品的那頭騾子尾巴一步一滑地到達目的地,沿途美軍動用上千架飛機輪番轟炸,絲毫也未阻止我軍前進的步伐。
長津湖地區山勢高峻,道路奇險無比,運輸十分不易。美軍飛機狂轟濫炸,兵團百餘輛汽車沒過幾天便損失了大半,糧食、被服和彈藥無法運抵前線。為了防止敵機空襲,部隊不能生火取暖,越不能生火做飯,經常是吃一口炒麵就一口雪。冰天雪地,饑寒交迫,志願軍戰士靠著堅強的意志苦苦支撐。
時任26軍77師231團報話機臺臺長的李志勇曾這樣回憶:
在山上,大雪有半米多深。野草、樹林,全被厚厚的大雪覆蓋,我們肚子空空,想挖草根野菜充飢也無法找到。我用小刀剮了塊樹枝,放在嘴裡嚼了嚼又苦又澀,嘴發麻,趕快吐了。這裡的氣溫在零下40攝氏度以下,手碰到鐵的部件,皮膚就會粘在上面。土凍得和石頭一樣堅硬。……天亮後大批敵機貼著樹梢作超低空飛行偵察,盲目地向樹林裡掃射。我們都反穿大衣白色的裡子朝外,敵機沒有發現我們。這一天我們又粒米未進。到了晚上為了取暖避風,我們幾個人的背包都放在雪地上,背靠背地坐在上面。饑寒交迫,個個都凍得縮著脖頸直打哆嗦,根本沒有辦法入睡。一夜過來,手腳都凍得紅腫麻木了。
在惡劣的環境條件下,志願軍攻堅克難,經過200多公裡的徒步行軍,躲過了美軍全天24小時不間斷的空中偵察,極其隱蔽地進抵長津湖地區,埋伏在預設戰場。戰後,就連美國輿論界都驚呼這是「當代戰爭史上的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