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孩子是孩子,而有的孩子是惡魔。"
現在的我們,對於那些犯錯的未成年,越來越反感"他還只是個孩子"這種無理的說辭。
年齡不能決定一個人成熟與否,善良與否,錯就是錯,犯錯就應該受到懲罰。
但有個問題是,礙於相關規定,他們很可能不會受到和犯錯程度相匹配的懲罰。這於對受害者的第二次傷害。
有人選擇了打掉牙和血往肚子裡吞,有人則選擇以牙還牙。
中島哲也的大作
《告白》是一部風格化的電影,它總是不按套路出牌,鏡頭與鏡頭之間的銜接度不高。整體是線性敘事,但眾多回憶的穿插,以及內心世界的外化鏡頭,使節奏時緩時疾。
與另一部知名度更廣的作品,《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相比,《告白》雖然也時刻展現中島哲也對鏡頭刻意的設計性,以及他在幕後極強的存在感,但卻比前者陰暗得多。
同樣講述了一個悲傷的故事,松子還可以被贈予童話般的布景和歡快的音樂,擁有小清新名字《告白》,卻無比昏暗和陰沉。
摻著血的牛奶
告白,不僅代表告知愛意,也可以用來揭露內心獨白。
故事的開頭,是在一間普通中學的普通教室裡,學生們正在傳遞剛剛領來的牛奶。在喝牛奶之際,他們的班主任森口老師宣布,她決定辭職。
很顯然的是,這些學生的情緒沒有受到影響。在他們眼中,不管老師是叫森口還是其他什麼口,都不關自己的事。可是接下來,森口老師的話卻讓他們都目瞪口呆了。
她說,自己的女兒愛美,在數月前,被發現溺死在學校的遊泳池裡。警方一番調查後認定是意外。但她通過調查發現了兇手,而且就是這個班的學生。為了報仇,她在兇手的牛奶裡,注射了HIV(愛滋病)患者的血液。
原本鴉雀無聲的裡,有一個男生突然開始驚慌,還有一個男生嘔吐著跑出去。臺上的森口老師冷眼看著這一切。
兩個小惡魔
那個驚慌的孩子叫直樹,直接跑出去的孩子叫修哉。幾個月前,二人聯手殺害了森口老師的愛女。修哉製作了一個可以放電的裝置,慫恿自卑的直樹和他一起參與這場有預謀的罪惡行為。
在被森口老師發現後,直樹因為恐懼選擇了請假回家,整個人陷入了瘋癲狀態。他的媽媽雖然知道他參與了一場謀殺,但出於對兒子的無腦袒護,把一切的罪過都推到修哉身上。
而相比之下,始作俑者修哉,除了在第一次有很大的反應後,依舊正常地上學。只不過,班上的同學對他的態度就不那麼好了。他們歧視這個殺人犯,各種捉弄他。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修哉根本就不在意眼前的一切。
荒唐的理由
修哉究竟為什麼要殺害和自己無冤無仇的愛美呢?
在修哉的告白段落裡,他自己告訴了我們答案——愛美只是正好走進他殺戮計劃的無辜者。就算被害者不是愛美,也註定有一個人死於他手。
而令他下定決心殺人的理由,是他想要在報紙上獲得自己版面的強烈表現欲。天資聰穎的修哉在經過自己的不懈努力後,獲得了一個分量不小的獎項,他滿心期待明天的報紙上,自己的名字能大到一眼可見。
結果第二天,他發現佔據頭版頭條的,是一個背負多條人命的女生,一場罪惡把一場榮光寄到了非常小的角落裡,給修哉潑了一盆冷水。
從那以後,修哉在自己心裡發誓,一定要幹票大的,哪怕是犯罪,也要展現自己過人的才能。
戀母情結
罪行被揭發,對於修哉來說,也是自己光芒綻放的時刻。於是,他迫不及待地做出慌慌忙忙跑出教室的大動作,來吸引其他同學的目光。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實他是去廁所偷著樂,在腦海裡構想名字被登上報紙的光榮時刻。
在森口老師的報復計劃裡,對付直樹輕而易舉,哉,讓她有些無從下手。比起尚有恐懼心的直樹,修哉簡直就是冷血的怪物。
他既不在意愛美的死亡,也不在意自己的行為被發現,連可能患有愛滋病都不怕,好像找不到可以擊潰他的點。
就在這時,和修哉有過親密接觸的女班長無意間告訴森口,修哉好像特別在意他的媽媽。順著這個線索,森口發現了修哉隱藏的秘密。
從小就被母親嚴格要求的修哉,只要稍微不如她意,就會被拳打腳踢伺候。父親和偏執的母親離婚,而"讓媽媽刮目相看"的願望,卻紮根在了修哉心中。
上報紙,只是為了讓優秀的媽媽看到,自己也很厲害。這種原本美好的願望在破碎了幾次後,也逐漸變質。他甚至意圖在年級大會時引爆炸彈,徹底賠上自己和更多無辜者的一生。
最終博弈
在年級大會上,一番激勵人心的慷慨陳詞之後,修哉拿著引爆器,語氣輕鬆地說:''開玩笑的。"只要炸彈被引爆,在場的人,一個都別想擁有光明的未來。
可是,在按下爆炸鍵時,炸彈並沒有被引爆。闊別已久的森口老師在此時出現,告訴了他自己的計劃。
她早就知道修哉的想法,並且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提前把炸彈送到了他母親的辦公室。當他按下按鍵的那一刻,死的不是修哉自己,而是朝思夜想的母親。
得知真相的一瞬間,修哉的眼前仿佛出現了那個畫面。母親的皮膚,眼睛,還有臉上的淚水,就這麼被大火吞噬,她的身體被強大的爆炸力擊飛,和那棟建築一起消失在沖天火光中。
修哉徹底崩潰了,而森口老師的計劃,也終於成功了。一開始的牛奶,並沒有摻著,那僅僅是復仇的開始。
對於早就絕望的森口來說,活下去的動力,就是讓兇手付出代價。既然法律可以放過他們,那就自己動手,讓他們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森口看著倒在地上哭泣的修哉,她蹲下身,鄭重其事地告訴他,今天是你重生的第一步。
當然這也是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