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後,呂燕站在《一席》的演講臺上,淡定的說:「中國人喜歡的美是那種白白的,大眼睛……但我真的從來沒覺得自己長得醜,我只是覺得,我長得比較特別而已。」
這大概就是人們喜歡她的原因吧。
呂燕告訴我們:真正的美,並不是有著千篇一律的網紅臉、大眼睛、鉛筆腿,而是真正懂得欣賞自己,相信自己,活出自己。
在這個世上,美,是可以由自己來定義的。
1
我不覺得自己丑,只是長得特別而已
1981年,呂燕出生在江西一個普通農村家庭,父親是理髮匠,母親是家庭婦女,加上弟弟妹妹,一家五口全靠父親一個月600元的收入生活。
出身貧寒,樣貌也不出眾,呂燕的童年平淡無奇。
上中專後,她身高竄到了一米七八,在南方女孩中顯得太高了,常常受到排擠。因此,她只能含胸駝背,使自己看上去矮一點。
如果把人生比作一場牌局,在呂燕的人生開局中,拿到的並不算好牌。
18歲那年,是呂燕的轉折點。那年,她在家人的鼓勵下,報了一個形體班,想要矯正駝背的毛病。正巧,隔壁班的模特隊要去北京參加一個比賽,有人臨時去不了,個子高的呂燕就被拉去充數。
那次比賽,她沒有拿到名次。但那一趟北京之行,她卻遇到了一個人,一個誇她長得漂亮的人。這還是她的人生中第一次有人誇她漂亮。
那個人就是中國著名造型師李東田。
「她不屬於那種第一眼美女,但絕對會讓人難忘,她擁有一張很特別的臉。」
李東田邀請她作為自己公司的形象代言人,並為她專門定製了一張雀斑百合花的造型,掛在了人潮如織的王府井大街上。
在照片中,她面無表情滿是雀斑的臉上,眼小但有神,透著無比的自信。
呂燕與眾不同的氣質確實引來了不少關注,但結果是,大家的反應驚人一致:太醜!
「這是治雀斑的廣告吧?」
「長得也太醜了,怎麼還拍廣告?」
國人無法接受這個姑娘塌鼻子厚嘴唇的長相,就連時尚圈內也沒人對她看好,各種各樣的質疑聲紛至沓來,連呂燕的家人也覺得她不適合。
可呂燕卻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不行。她覺得,「我只是不漂亮,但並不醜」。模特這條路,她堅信自己可以走得更遠。
當時不少模特公司為了蹭熱度,向她發出了邀請。19歲的她,腦子卻十分清醒。拒絕了一家知名公司的模特邀約,「我覺得他們並不是真的欣賞我」。
就在她困頓迷茫時,法國著名大都會模特公司一位工作人員到北京出差,在王府井大街上看到她的照片,讚嘆不已,向她拋出了橄欖枝。
面對這次機會,呂燕非常珍惜,儘管前途未卜,她還是義無反顧去了法國。
2
懂得欣賞自己,總有人也會欣賞你
然而,這個來自鄉下、從沒學過英語的女孩,孤身一人飛到巴黎時,才猛然驚覺:
「這裡的人說話,我都聽不懂啊!」
剛到法國的時候,她的生活很困難,陌生的國家,語言不通,沒錢、沒熟人,身上就帶著一個快譯通,因為不認識食物包裝上的說明,她吃了整整一個月的水煮蛋。
為了找工作,她每天早上8點開始跑面試,背著包穿梭在巴黎的地鐵站,晚上10點回家,一天十來個面試連軸轉。
可即便如此,最開始的兩周,她一個工作都沒得到。
面對地鐵裡法國人探尋的目光,呂燕竟然有些莫名地感動。因為他們的眼光裡沒有嘲諷和敵意,只有好奇與善意。
兩周後,呂燕終於獲得了一次面試的機會。
和每個抽到一手爛牌的人一樣,她珍惜每一次機會。
別人都怕冷畏縮時,她在寒冬臘月薄裙上陣;別人嫌麻煩,她耐心配合攝影師,擺出各種造型……慢慢的,敬業又認真的呂燕得到了攝影師的一致好評。
上帝總會垂青勇敢的、善良的、堅韌的人,只管用心做好自己,剩下的都交給時間。
此後不久,呂燕的機會越來越多。為《VOGUE》拍攝照片,去Dior表演時裝秀,廣告大片、品牌代言......一時間,呂燕這張東方面孔,在巴黎時尚圈站穩了腳跟。
幾年後的一次採訪,當記者問她最初在法國,面對全社會對她「醜」的非議,面試心態有沒有影響?
呂燕爽朗的大笑:「我太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怎麼想。因為當時去巴黎對我來說是一個機遇,真正到了那個時候,根本不會考慮自己的長相好不好看,這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怎麼樣能得到這份工作,能賺生活費,能讓自己在法國生存下去。至於說好不好看,在國外語言也不通,別人說什麼我也聽不明白啊(笑)。」
這個姑娘,活得清晰又堅定,有著東方女性身上的韌勁——不比較,不自卑,不動搖。
時至今日,大家對她「醜」的評價早已改變,越來越多的人感受到她的美——無法複製。
當她笑起來的時候,渾身都在發光,自信,爽朗,就好像可以把整個世界拿下。
3
你的美,永遠只能由自己定義
在法國站穩腳跟後,2000年,呂燕決定回到北京,代表中國參加世界超模大賽。朋友們都勸她不必冒險,畢竟,在此之前,中國人在這一賽事上最好的成績只有第四名。而且,中國的審美,並不看好呂燕。
可呂燕心裡對美是什麼,有自己的定義。她想要用自己的實力告訴大家:美,不是千人一面的固化標準;美,可以有很多種表現形式。
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美。
「我不想一直活在別人的審美裡,我要定義自己眼裡的美」
在周圍的一片質疑聲中,呂燕登上T臺,驚豔全場。最終,她斬獲亞軍。
她,在世界的面前證明了中國模特的實力,她,顛覆了東、西方很多人對美的傳統認知。
越來越多的人,從接受呂燕的美開始,重新認識了美、定義了美。她的美就像她綻放的生命一樣,勇敢、自信、陽光燦爛。
一戰成名後,可以說,呂燕的後半生,都高枕無憂了。
但是,她沒有停下腳步。她還有自己的夢想。2010年,在做了十幾年模特之後,呂燕又一次重新出發——回國創立自己的服裝品牌。
「當我想做的時候,我跟我的朋友去說,我身邊沒有一個人,是真的沒有一個人,我所有的朋友,我的模特朋友、家裡人,包括我的經紀人,沒有一個人支持我。」
所有人都跟她說,你會當模特,會走秀,不代表你會設計服裝,運營公司,別逞能!
可是,呂燕沒有氣餒,她的內在有一股強烈的熱情,她希望將自己對於美的理解,融入到自己設計的服裝裡。
她希望,所有穿上她設計的衣服的女孩,能夠活得自信、堅強和勇敢。
她的品牌Comme Moi,是法語,英語翻譯為like me,可以解釋成「喜歡我」或者「像我一樣」。
「我希望我的經歷可以啟發別人,像我一樣雖然遭受質疑,但也可以勇敢面對。」
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如今,她的品牌深受歡迎。楊冪、周冬雨、劉濤等一眾明星都為她打call。
在一次演講中,呂燕說:「現在還有人問我有沒有想過去整容,或者去掉雀斑,我從不考慮。我從沒覺得自己漂亮,但也不覺得自己丑。」
在呂燕身上,我們看到,一個人如果能夠真正的接納自己、欣賞自己、坦然展現真實的自己、為生命而感到喜悅,那麼她終將收穫這個世界的欣賞和祝福。
你的美,只能由自己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