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平說,似乎短暫的童年,其實是人生中最悠長的時光。這話大獲我心。現在老之將至,童年的光陰卻越來越清晰,歲月之於童年,簡直就是顯影液呀。
為了不要像一個老人一樣囉裡八嗦,我就直接說螢火蟲了。我跟小人多多說,老爸小時候在枕頭下藏了一個瓶子,你猜這個瓶子是用來幹什麼的?
裝螢火蟲的!
這故事我都給他講過八回了,他當然記得。
我是說,為什麼童年那麼悠長,因為有很多個夏天的夜晚啊,不對,準確地說是流螢繽紛的夏天的夜晚!
其實繽紛談不上,這個不管它了,反正足夠我裝一個亮晶晶的瓶子就行了,足夠與灑在窗欞上的月光交頭接耳就行了。
有了螢火蟲,酷熱的夏夜心都是清涼的,月黑的夜晚夢也是明亮的。
那個年代,沒有螢火蟲的童年是不完整的,實際上,除了月光和螢火蟲,幾乎什麼也沒有。
多多的童年剛好相反:幾乎什麼都有,除了螢火蟲。
下面是小人描述的螢火蟲的故事,我來還原一下當時的情景一一
他就讀的學校,在一片山坡邊上,想必這裡是螢火蟲的故鄉。就在中秋前夕,月初之時,月光如水,恰巧就有一隻螢火蟲,誤打誤撞飛到了孩子們的宿舍,在房間裡劃出明亮而優美的線條……
城裡的孩子,哪裡見過這樣的場景,一時興奮不已,真是高興壞了。天下童心都是一樣,一隻小小的螢火蟲,瞬間把他們的心點亮了。
這對一個孩子來說,是一個重大的精神事件!回家後,多多最津津樂道的,就是這件事。
我相信,這是一種安排。在這些孩子的童年裡,必然會出現這麼一隻神秘的螢火蟲,來妝點他們童年的夢,來滿足他們對這一豆光亮的全部想像。
當然,這隻螢火蟲後來被老師得到了,老師把它「放生了"。
它從此消逝了,也許永遠不會再出現在他們的童年裡。
但這件事不可小視,這隻小小的蟲子,在飛走的一剎那,那明滅之間的小火苗,早已印刻在童年的記憶裡了。
而對我和多多來說,這個秋天更是意義非凡一一我和他的童年,終於在相互訴說與印證中,撞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