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蝶類上百種,光紫金山就有92種。這個時節,半數以上的蝴蝶都出動了。據中山陵園管理局森林管理處植保所所長居峰觀察,紫金山的青豹蛺蝶數量明顯增多。這種蝴蝶的雄蝶、雌蝶長相完全不同,有人擔心它們缺乏共同點會「同床異夢」。但事實上它們是蝴蝶家族的「梁山伯」與「祝英臺」。現代快報記者餘樂
它們在飛行中自如「婚配」
青豹蛺蝶雌雄兩性,但奇怪的是,雌蝶和雄蝶的顏色、斑紋、大小都完全不同。差異如此之大,很多人都誤以為它們不同種。不過,如果你有幸在山間目睹它們特殊的「婚禮」,疑惑便會消除。
吳琦老人是南京的蝶類專家。他至今仍記得在紫金山上與青豹蛺蝶初次相遇的情形。1988年夏天,吳琦在山間偶然發現,一隻橙紅色蛺蝶「挾持」著一隻青褐色的大蛺蝶,像朵「會飛的花」。兩隻蝴蝶慢慢降落在樸樹上後,吳琦驚訝地發現,它們竟是同一個種。
「當時,我吃驚極了。」吳琦說,他回家後便翻閱資料,這種神秘的蝴蝶叫青豹蛺蝶,上世紀80年代在南京並不多見。雌蝶低調,一身「青衣」,上面有塊狀色斑,在自然界中很容易隱蔽;雄蝶風格豔麗,身披橙紅的「豹紋裝」。「青豹蛺蝶的名字源於雌蝶的青褐色,與雄蝶無關。」吳琦指出,這個命名是有缺陷的,科學的叫法應該是「異形豹蛺蝶」。
此後數次,吳琦又在山間見過它們詩意的「婚禮」,他把這種在飛行中交配的行為叫做「婚飛」。
在距離地面三五米處的高空飛行,它們輕扇著雙翼,懸停在空中。雌蝶始終在上,兩隻「小精靈」隨風滑翔,每次變化,上方的雌蝶都能及時調整位置,默契極了。
有一次,吳老凝神靜氣地站在一對青豹蛺蝶下方觀察,它們旁若無人地保持這種飛翔姿態達8分鐘之久,直至被山風吹散。隨後,一前一後飛走享受陽光、吸食花蜜。「沒想到,這種體格強健、飛行迅速的大型蛺蝶,能有這麼優雅纏綿的婚飛,它們一定感情很深。」吳老有點動情地說。
喜歡把「下一代」藏在食物旁
青豹蛺蝶還很聰明。蝴蝶是寡食性昆蟲,通常只吃一種食物。青豹蛺蝶喜歡吃堇菜科植物,為了讓小毛蟲一孵化就有食物吃,雌蝶通常將卵產在堇菜科植物旁的隱蔽位置。
為尋找青豹蛺蝶的卵,吳琦曾艱難地攀上紫金山的一處懸崖上方,翻遍每片堇菜葉,但一無所獲。一次,他在一株黑松基部看到雌蝶彎起腹部產卵,但雌蝶飛走後,吳琦搜查仍然沒有結果。後來他發現,雌蝶製造了假象,它隱入黑松根部的草叢進行產卵。「卵是黃色圓塔形,不仔細搜查根本找不到。」吳琦說,令他驚喜的是,在卵近旁的草叢下竟有一棵堇菜的幼苗!
「青豹蛺蝶的智慧已超過了斐豹蛺蝶。」吳琦說,雖然它們都將卵產在堇菜旁,好讓寶寶一出生就吃到可口的食物,但斐豹蛺蝶的卵常暴露在外,而青豹蛺蝶的卵完全藏在草叢下,產卵地也在崎嶇陡峭的地方。經過10天的卵期,灰色小毛蟲就孵出來了,吃完卵殼就四處探頭張望,尋找媽媽留下的食物。
它們數量增多,食物卻變少了
居峰和吳琦,還對青豹蛺蝶的「家園」做過考察。它們在紫金山主要有三處棲息地。
以前,崗子村一帶、天文臺至中馬堋以及紫金山東段都是它們的家。林間,有諸葛菜、黃鵪菜等各種蜜源植物,路邊、溝邊生長著寄主——堇菜科植物。
「但前幾年,不少天然植被被改變,青豹蛺蝶只能倉皇逃遁。」吳琦說。
「這幾年,紫金山生態環境良好,青豹蛺蝶的數量一直在增多。」但居峰也分析,由於野道眾多,很多市民不走尋常路,踐踏植被,不但會導致青豹蛺蝶的食物減少,紫金山的生物多樣性也勢必面臨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