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數8,400）
01.
每次提起美貌可能會給人的命運帶來什麼，我總是會想到雨果的小說《巴黎聖母院》。
善良美豔的吉普賽舞女愛斯梅拉達，在重重險境中度過了短暫而激烈的一生。她的命運很好詮釋了一個道理：美貌可能帶來厄運。
愛斯梅拉達雖然生活在混沌的社會底層，但因為長得漂亮被各種階層的人追逐。道貌岸然的聖母院副主教覬覦她的美貌，不斷通過各種刁難、威逼、利誘的手段想要佔有她。當一再遭到拒絕後，他便想要徹底毀掉她。
愛斯梅拉達雖然對副主教誓死不從，卻沒能抵抗弓箭隊隊長的求愛。可她並不知道，隊長早已有了貴族未婚妻，只不過想玩弄她而已。
她也遭遇了因妒忌她容貌而羞辱她、污衊她是女巫的貴族小姐們；以及那些無端詆毀她的女人們……
她對相貌醜陋的敲鐘人加西莫多的雪中送炭，讓後者對她忠誠守護，願意為她去死。只可惜，那零星的善意抵消不了強大的惡意。
愛斯梅拉達很快走到了人生盡頭。她被誣陷犯下「謀殺」和「巫術」罪，處以絞刑。
這部小說總讓我聯想起常被冠以「最美死刑犯」之名的任雪的故事。
現實比小說更殘忍，因為，小說中的惡人在現實中隨處可見，但加西莫多卻不存在。
任雪於1971年出生在河南新安縣的鋁礦區，她的爸爸是普通技術工人，媽媽沒有工作，有兩個哥哥。
任雪的長相從小就很出眾，旁人描述她皮膚白皙、頭髮烏黑，有一雙大眼睛，是礦區公認的最漂亮的女孩。她曾去外地的鋁礦技校上學，卻在技校讀書期間遭到了侵犯，也因此在臉上留下了疤痕。
對於這次經歷，我沒有找到詳細的描述。據某篇聲稱採訪她同鄉的文章所言，任雪的性格因此變得靦腆、孤僻、不合群。後來，她家裡攢了一筆錢給她做了整形，讓她恢復了容貌。
畢業回到礦區後，由於長得漂亮，任雪被挑選出來在食堂裡做女招待，專門接待領導和貴賓。就連從大城市來的貴賓見到她，都常常感嘆她的美貌。
已婚的礦長看上了任雪，通過威逼利誘誘姦了她。事後，他為了安撫任雪，一方面承諾給她換份好工作，另一方面又以任雪一家人的工作要挾，讓她不去報警。那個年代的礦長在當地一手遮天，任雪雖然感到屈辱，但也無可奈何，只能和丁礦長保持這樣的關係。
後來礦長因為偷稅漏稅被群眾舉報，上頭派一個工作組下來調查此事。調查組人員在鋁礦招待所吃飯時，看見了漂亮的任雪，打起她的主意。礦長威逼利誘任雪，許諾以後必將給她好工作，並會照顧她家人的工作，將任雪變成性賄賂調查員的工具。（也有文章說不是調查組，而是礦長的一個商業合作夥伴。）
後來，調查工作組撤離了，礦長逃過一劫，但任雪卻被拋棄，依然是個臨時女招待。任雪意識到，自己一直在被礦長欺騙和利用。憤怒之下，她夥同好友曹琳琳，騙出礦長女兒，將其殺害。
（註：此案沒有正式報導，案情綜合多篇網上文章，可能與真實情況有差異）
（任雪在被執行死刑前面部浮腫）
22歲的任雪於1993年被槍斃在了刑場上。從任雪短暫而悲慘的一生看，美貌帶給她的絕對不是幸運。如果她只是相貌平平的女子，說不定現在還只是一個普通的礦廠女工，和家人過著平淡幸福的生活。
記得在大學裡，宿舍女生們曾在一起討論：以後如果生一個女兒，你希望她非常漂亮，還是非常聰明。
當時覺得難以取捨：無論是漂亮還是聰明，一個女生只要佔一項，她的人生一定開掛了吧？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的想法早已改變。特別聰明，或者特別漂亮，單獨存在，都未必是一件好事。
美貌是一種資源。既然是資源，那麼它可能用來交換其他資源，也可能會被人覬覦、盜取、掠奪、摧毀，甚至招來殺身之禍。
所以，美貌可以是一種blessing ，也可以是一種cursing，這取決於很多因素，包括美貌者身處的環境、運氣以及她擁有的其他特質。
02.童年
我在本文中所說的美貌，是指天生的那一種，也就是從小美到大的，這不包括後天整形，因為兩者童年的經歷不同，決定了其性格是不同的。
一個美國理科博士朋友曾說過，他如果找女朋友或者妻子，一定要找漂亮的。為什麼呢？他覺得一個女孩從小很美的話，一定經常受到周圍人溫和而善意的對待，那麼她眼中的世界一定是很美好的，她也從來不用耍心機去得到她想要的東西，所以他相信人美心善的說法。
那麼，讓我們首先看看美貌的人會有什麼樣的成長經歷吧。
雖然大家對於「多美才叫美」的標準不同，但這篇文章說的美貌肯定是指：在她所處的環境中，普通人都曾由衷地稱讚過她的容貌。
我在日常生活中發現，一個孩子的相貌確實會影響成年人對TA的態度。哪怕同一個孩子，有時候她打扮得更可愛漂亮些，她的錯誤也更容易被原諒。成年人會情不自禁地多逗弄那個最可愛、最漂亮的孩子，與TA互動，給TA更多的關注。
任雪的小學女老師就曾提到：因為任雪漂亮可愛又乖巧聽話，自己當年講課時每次都會不自覺地停在任雪的書桌旁。
雖然每個孩子的性格千差萬別（有的驕縱，有的自省），但是漂亮孩子長大後常常有一些共同點：自尊心強、臉皮薄，換種說法就是有偶像包袱。
這樣的人有個優點，他們對自己各方面的要求比較高，通常不會去做一些很卑劣的事。
天生麗質和到了青春期以後通過整形、減肥等手段突然大大提高顏值，對人的性格影響是不同的。把美貌換成金錢的話，前者相當於從小出生在富裕家庭的人，而後者則是暴發戶，對於金錢會更高調地炫耀和展示。
同時，正因為漂亮孩子從來都不需要主動去做什麼，周圍人就會被他們吸引、給予他們便利，這樣的孩子長大後性格往往是被動型的。
好看的男性也是如此。我們常常看到一些帥哥靦腆而溫吞、低調、自尊心又很強，最終這些帥哥會被主動生撲的女性收入囊中。
相反，其貌不揚的男性從小到大必須主動出擊，才能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特別是在求偶過程中，他們若低調、自卑，更不會被發現。久而久之，他們中一些人會變得積極主動、厚顏、不怕打擊。
但是，在感情的世界中，被動型的人遇人不淑、所託非人的概率其實更高。（以後再細寫）
03.誘惑
如果說漂亮孩子的童年確實是美好且幸運的，那麼當她們逐漸成長為少女時，她們會比同齡人更早地面臨一大挑戰：誘惑。
我記得倪妮說過一句話：「其實漂亮女孩的青春往往很慘，因為她們會面臨太多誘惑，自身又沒成熟到足以抵抗。」
天生美貌是一種並不多見的資源。只要是資源，就會有人打它的主意，想去獲取、佔有它。
美少女在自己的心智尚未成熟、經驗和閱歷都不足的時候，就會被各種各樣的誘惑包圍，被形形色色的人追逐，做的許多決定都是陷阱。
如果她們出生在一個社會地位較高的家庭、學校和家庭環境都很單純、一直生活在父母的庇護之下，那麼，她們或許能夠擁有一個簡單、平安的青春期。
但很多少女並沒有這麼幸運，她們只能靠自己去應對這個狡黠的、充滿誘惑的世界。她們若要安全地活下來，只能依靠自己的鑑別力、判斷力、自制力、抵抗力、情商等等。這對於青春期的孩子來說，實在很難。許多漂亮女孩在讀書時會受到很多幹擾，影響成績，並在少女時期就經歷了同齡人所沒有經受過的情感挫折。
巴黎聖母院中的愛斯梅拉達雖然有自己的原則，寧可被處死也不願委身於副主教，但她依然沒能逃過弓箭隊隊長的欺騙……
因此，如果美女空有一副皮囊卻看不透這個世界，如果沒有智力和情商加持，那麼她可能在懵懵懂懂的年紀，人生道路就會被扭轉，誤入歧途，一輩子定下了「紅顏薄命」的基調。
04.妒忌
我曾寫過一篇文章分析什麼樣的特質最容易招到妒忌。靠後天勤奮取得的成就較少會引起人們的妒忌。引發妒忌的通常是那些先天的、讓人無力追趕的優勢，譬如聰明，漂亮。
一個女孩若因為自己的外形讓周圍同性感覺相形見絀，那麼她多半會被孤立和排擠。而有時候，異性也會因為自己無法佔有美貌而產生焦慮，從而想去破壞它。妒忌的女人們和猥瑣的男人們都對美女遭受痛苦喜聞樂見。
法語裡有個詞叫femme fatale，指那些漂亮又魅惑的女子，常給男人帶來災禍。我發現歐洲不少文化中常常有一種被迫害妄想，覺得那些擁有漂亮外表的女子的內在是惡毒、淫蕩的，一旦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就喜歡找漂亮女人來背鍋。
在電影《西西里的美麗傳說》中，瑪蓮娜的美貌讓小鎮上其他女人感覺到威脅。儘管瑪蓮娜一直忠於自己的丈夫，卻依然遭到流言中傷，成為眾矢之的。
她在戰爭期間被迫成為妓女，招待過德國士兵。二戰結束後，她被其他女性居民剪去頭髮、脫去衣服、遊街羞辱。
這種事在歐洲並不少見。戰爭結束後，往往是那些女人成為替罪羊，被拉出來遊街。
女子的美貌常引起紛爭。譬如在希臘神話中，特洛伊戰爭就因世間最美女子海倫而發生。
但是那些男性不會承認欲望才是始作俑者，因為欲望本身是源源不斷的、不能被根除的。所以，一旦戰亂結束，他們就會歸罪欲望的對象。
在我寫過的《誰殺了小格雷戈裡》中，母親克莉絲汀十分美貌。她只是一臉悲傷的坐在那裡，就讓那些手握權力的男性（法官、國家警察）為她著迷。為了處理內心欲望引發的焦慮，他們愈加妖魔化她、污衊她對丈夫不忠，殺害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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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寫過的《義大利天使臉謀殺案》中，阿曼達是個外表清純漂亮的美國女孩。她的容貌讓記者圍住她不放，試圖挖出蛛絲馬跡，把一個21歲女大學生塑造成喪失心智、濫交淫蕩的蛇蠍美人。美貌永遠佔據報紙的版面。如果她是個相貌平凡的人，很可能媒體根本不會留意她。
在校園裡，因為長相突出而被排擠和霸凌也絕不少見。太過美麗的女孩往往無法融入其他女生的小團體，而她的感情生活、一言一行更容易被惡意揣測。那些妒忌她的人喜歡通過詆毀她的方式來降低她在眾人眼中的優秀度，獲取心理平衡。
的確，她們在成長路上可以僅憑美貌而得到很多便利，但那些便利比起妒忌帶來的敵意、孤立和傷害，可能是微不足道的。
前兩年發生了上海冰櫃藏屍案等，受害人通常都是漂亮女性。後臺不時有人問，為什麼通常兇殺案中的女性受害人顏值都很高。雖然沒有這樣的統計，但因美貌而被動捲入各種危險的風險確實更大。所以我以前說過一句，又醜又自私簡直是個護身符。
有人或許會說：不要把美貌說那麼慘，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現實中漂亮女孩機會更多，那個因為當酒託詐騙的卿晨璟靚因為長得漂亮，就算坐過牢也可以嫁有錢人，可以當網紅，說不定掙得還比讀大學的同學多呢。
這段話的意思是，美貌可以當飯吃。美貌首先可以吸引異性，在情場上佔優勢，其次美貌可以在職場上有優勢。
但真的是這樣嗎？
05.愛情資源
社會上充斥了「美貌可以交換物質」的思維。我們可能都聽到過一些話暗含這樣的意思：美女就應該嫁入有錢人家，美女不應該過苦日子，美女就不應該辛苦工作……不少人相信，長得漂亮就是資本，足以讓優質男性愛上她，助她實現階層跳躍。
美貌女孩若從幼年起就受到這些話的影響，很可能也會篤信不疑自己就該擁有高於普通人的物質條件，從而嚮往和自己其他能力、智力不匹配的生活。
最終，她們可能會成為我寫過的一類人——無法腳踏實地地生活，永遠都仰望著頭頂的煙花，難以體會到日常生活的幸福。
我希望讓這些女孩們能低下頭正視現實——其實，人們誇大了美貌作為愛情資源的價值。
所有資源的最終目的都是用於交換。但「漂亮」這東西要體面地兌換，中間必須有個媒介，名為：愛情、迷戀、欲望……
美貌婚戀優勢物質
的確，高顏值絕對可以最快速度吸引到異性的關注，所以美麗女孩總是被各種追求者簇擁。但是現實中極少加西莫多，大部分異性願意為美付出，都是想要回報的，而且對回報的期待只局限於愛/性。
但偏偏情感和欲望的介入導致美貌和其他資源（譬如智商、情商、才華……）之間存在一個本質區別，那就是「排他性」——她無法同時給多人回報。
和職場來比較，一個人可以用才智服務許多公司。她可以給這家公司打工，下班可以自己兼職，可以跳槽，可以升職，職業生涯中可以跌跟頭，可以試錯，所以拋來的橄欖枝越多，她越可能一步步走向事業巔峰。
但是，一個女孩如果同時腳踏幾條船，不停換男朋友、不停試錯，這個社會會對她有什麼樣的評價？雖然這可能也屬於個人自由，但沒辦法，她既然要用愛情為媒介去兌換她的美貌，那麼我們只能在社會語境中評價她。她會被貼上標籤：放蕩、渣女、海後……這些負面標籤會讓她在情場上的價值迅速貶損。
美貌一旦作為愛和性的資源，就具有一種排他的屬性，只有當一對一的時候，價值才能最大化。她和這個人做了交換，就喪失了同時和另一個人交換的資格。
如果一個美女執意要把自己的感情同時分割成許多份，當成禮物到處分發，就難免承受道德上的譴責，風險也很高。不少情感糾紛引起的謀殺案因此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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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一個美女身邊有再多的異性簇擁意義也不大，這是由她的回報能力限定的。相反，她還容易挑花眼，做出一些另類的選擇。譬如19歲時的「校花」、「學霸」勞榮枝，會坐上已婚生子又坐過牢的法子英的摩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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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或許會提出反例：美女的人生總是充滿奇遇，在飛機上、大馬路上、咖啡館裡到處都可能邂逅貴人。
美國電影《風月俏佳人》就是關於一個故事。剛和女友分手的英俊商人在紅燈區偶遇妓女薇薇安，給她3000美元讓她假扮一周女友，並砸錢將她改頭換面。他在短時間內不可自拔地愛上了她，從此薇薇安「麻雀變鳳凰」（港臺譯名），收穫愛情和物質，進入了上流社會。電影英文名索性就叫Pretty Woman。
（風月俏佳人劇照）
可惜這部電影的原劇本的結局並不是這樣。編劇原本寫的是，薇薇安沉迷毒品，最後因吸食毒品過量死亡。後期導演、投資人為了追求銷量，把整個故事變成了一出輕鬆、俏皮、充滿物質欲望的好萊塢夢境。而夢往往和現實相反。
現實中，在飛機上、大馬路上、咖啡館裡可以通過一次偶遇就把握住機遇，往往真正依靠的不是美貌，而是其他手段和能力，而且正因為罕見才成為傳說。
美貌作為愛/性資源，和其他資本有本質區別——你不能同時許多次兌換，不然有可能玩火自焚。
如果有漂亮女孩想要走情場改變命運的道路，不僅需要情商、智力的輔佐，還需要一點兒賭博似的運氣：剛好在合適的時機遇到合適的人。就算成功兌換後，以後如何在年紀漸長、顏值下降時，繼續保持住自身的價值也是個難題。
財富和美貌一見鍾情的例子成了傳說，對普通人的生活並沒有太多參考價值。我們更常見到的是：一些有幾分姿色的女性心有執念，一直在這條路上折騰，最終帶著一顆不安分的心老去。
06.審美資源
我在美國時有次去一家小店修車，前臺是一個墨西哥裔女孩，長得精緻美豔，讓我總是忍不住盯著她看。有一次我把車留在那裡修，她開了自己那輛破舊小車送我回家。我和她在路上聊天，得知她高中讀了一個職校，有個男朋友是修車工。
我曾問朋友，為什麼她不能憑美貌獲得更好的生活呢？朋友說，可能大學是一個分水嶺吧。如果一個女孩能考上大學，她的舞臺會變很大，美貌可以錦上添花。但如果她一直生活在她原本的小環境中，靠美貌本身是很難突破的。
很多人認為，美貌可以幫助女性獲得職場上的成功。我並不贊同。世界上純粹靠臉吃飯的能有幾個呢？就連花瓶類女明星往往都具備更關鍵的優點，而不是只靠顏值。再說個案的成功對於普通人的生活並沒有參考價值。
長相對於那些並不看重顏值的工作真沒什麼用。有時候美貌的確可以給你一些短暫的、淺顯的優勢。但你若是一個草包，哪怕真的僥倖被放到一個重要職位上，也會很快被撤走。
而且，若有一個上司僅僅因為容貌優先考慮你，或者一個客戶因為你的顏值才籤約……他們其實已經把你的美貌視作潛在的愛/性資源，你又會陷入那種排他性和多次兌換的危險。
美貌在職場中能帶來的好處往往是一些小便利，譬如有男同事給你帶杯奶茶？下班路上捎你一程？替你加班做下PPT？……但它可能帶給你的妒忌和騷擾卻是實實在在的。
但是，美貌也並非真的在事業中一無是處，它可以作為審美資源。但此資源只在那些本身需要展現美貌的職業中才有用，譬如演員、模特、禮儀、網紅……
愛情資源和審美資源發揮作用的原理是截然相反的。前者只要僥倖得到一個人的關注就夠了，而後者只有當被更多的人欣賞、消費，價值才能最大化。
為什麼審美資源需要被更多的人看見？
一個女孩如果跳不出自己的小圈子，那麼只有小範圍人才能見識她的美貌，而一個人的活動範圍是有限的。她哪怕是校花，年年站在開學典禮舞臺上，又能有多少觀眾親眼目睹她的美貌呢？真沒有多少。
以前看過一個西方的數據，一個普通人通常一生會遇見一萬人左右。好吧，就算中國人口密集，算它三萬吧。三萬人中願意、能夠欣賞、消費她美貌的人也不會有多少。
但如果這個女孩可以成為明星，那麼美貌的價值就不同了，她可以印在掛曆上，出現在電視屏幕和電影院裡，她可以跳出肉身的局限，被幾萬倍、幾百萬倍的人欣賞。
而這些欣賞、關注、消費她的美貌的受眾可以是男女老少，而不局限於對她有愛/性需求的異性。
在這種情況下，美貌就成了一種審美資源，可以被複製，不能被任何人獨佔。
07.網絡時代
在網絡出現以前，傳播平臺畢竟是有限的。全國有幾個電視臺？一個電視臺的黃金時段能有多長？美貌想要出現在各個平臺上的競爭極為慘烈。對於普通人來說，要想憑藉美貌殺出重圍成為家喻戶曉的明星，希望極為渺茫。
但是，網絡時代改變了美麗女孩的機遇，提高了審美資源的價值。
一個無人知曉的美女可能因為一條視頻加某個算法，一夜之間就被成千上萬的陌生人關注。她的美貌瞬間很快出現在無數人的手機裡。
雖然看直播的某些男性可能還帶著愛/性的幻想，但是手機裡的美貌是作為審美資源，不是一對一的交換，而是一對萬，一對百萬，一對千萬……一個美女直播有10萬人收看，就像過去的暢銷掛曆一樣被複製了10萬份，可以同時滿足所有觀眾的審美、娛樂、消遣的需求。
審美資源只有當被越多的人看見，價值才越高。而被更多的人看見則需要知名度。一些主播發現自己的關注度永遠只能不溫不火，又走上了愛/性資源的老路，譬如和打賞的人私下約會。這註定是一條錯誤的道路。
綜上，美貌在越小的環境中就越可能成為詛咒，因為情場試錯的成本更高，且見識到她們美貌的人數太少不足以成為審美資源。如果一個美女身處社會底層，且其他方面（智商、情商、愛商）都是短板，那她的青春就真的像「幼兒抱金行於鬧市」——等著被人掠奪一空。
那天看到一個新聞。
玲玲15歲就輟學，南下打工，在一家電子廠流水線上當女工。在疫情發生前，她也賣過衣服什麼但沒成功。她在最近失業後，響應號召開始擺地攤。和別的攤位不同的是，她一邊擺攤，一邊直播。
由於她「長相甜美」，在網上吸引了越來越多的粉絲，這也為她的地攤帶來關注。同城網友紛紛跑到她攤位來找她買東西、圍觀她是不是和視頻中一樣好看，還有一個外地網友跑來把她所有的貨買空了……
玲玲在當廠妹時雖然漂亮，但藏在一個小環境中，並不比其他打工妹佔優勢；就算她出來擺地攤了，現實中觀賞人數的局限，美貌帶給她的好處依然有限，最後是網絡直播把她的美貌擴大，並給她的未來提供無限可能。
卿晨璟靚僅憑一張通緝照就吸引到那麼多關注，可見她很漂亮。但在她的照片被放上網以前，美貌似乎對她的命運並沒什麼幫助。她高中輟學後，也只不過當一名美甲師。認識男友後，她為了多賺錢就一起當酒託，獲刑14個月……對了，在最近一個採訪中，她說未來想當網紅。
所以，我可以放心地說，是網絡改變了美貌的命運。
這也是為什麼，整形行業和網絡的興盛，幾乎是同時的。
08.態度
我們不能簡單的說，天生美貌是祝福還是詛咒。但是，毫無疑問，美貌無論在職場上還是情場上的價值都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大，特別在網絡興盛前。
如果現在讓我回答大學時期的問題，我認為：健康、自信的外表有時候比標準的五官更有魅力，學習能力（懂得怎麼去學習）比智力的優勢更長久，而共情能力和情商可以大大提高她自己和周圍人的幸福感。
如果一個女孩僥倖生來很好看，我也希望她不要拿它當做資源，因為拿美貌作愛情資本的道路註定坎坷，而想靠審美資源成功也不是每個人都適合的。
美麗的人要擺脫cursing只有兩個辦法：一，她需要有極高的情商去應對誘惑和妒忌。在同性之間她要低調、熱情、緩解她們的妒忌。對於成群追求者她又必須有極強自制力，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生活。
另一個辦法便是，她應該有憂患意識，增長自己其他的才能，讓自己不斷地前往更大的舞臺，總是和同樣優秀的人站在一起，才不會鶴立雞群、木秀於林。
只有當她其他的特質能和她的美貌水平齊平時，她才像一個運送寶物的士兵，可以遊刃有餘地走在世間，而不是抱赤金行於鬧市的幼兒。
美貌無法讓一個人變得強大，它只能給本來就強大的人生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