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火堯,當代藝術家,1963年生。
他是中國美術學院國畫系畢業,碩士學位。中國藝術研究院藝術創作指導委員會委員,中國畫院副院長,國家一級美術師。境象主義藝術的創導者。清華大學吳冠中藝術研究中心研究員。
作品被中國美術館、上海美術館、浙江美術館、廣東美術館、今日美術館等重要機構收藏,並被中國杭州G20峰會主會場永久收藏陳列。現工作生活於北京。
主要公共收藏:中國國家博物館、中國美術館、龍美術館、今日美術館、上海美術館、山東美術館、浙江美術館、廣東美術館等,並被中國杭州G20峰會主會場,上海進口商品博覽會主場館永久收藏與陳列。
桑火堯的境象水墨風格作品自成一體,不同層次的方塊堆疊浸染,由淡至濃,由簡至繁,優雅帶點禪味的空間意相。他深諳中國傳統哲學與傳統繪畫真諦,同時又不忘傳遞出新的創作方式,他用傳統的中國水墨畫法和當代的表達方式開創了他的境象主義藝術。
《浩瀚星辰》
「桑氏方塊」的22年
桑火堯是江南人,每年大部分時間都在杭州的工作室中度過,他的大尺幅繪畫都是在那裡構思完成的。北京的工作室則是創作一些尺幅較小的作品。桑火堯說,江南的「水墨」氣候可以讓自己筆下的方塊慢慢暈染,慢慢伸展,就像是燒瓷一樣,在出窯前你並不知道它會變成什麼樣。於是,他筆下的水墨方塊,如波光粼粼的水面,又如瓷器的冰裂紋,溫潤、輕柔,「天青色等煙雨」描繪的畫面,大抵就是如此吧。
1998年開始,桑火堯筆下開始出現了那些令他著迷的方塊。它們深淺不一,從筆墨技法來看抽象朦朧混沌;但在構成的空間上,包含著東方繪畫獨有的哲學意蘊:老莊的虛無、空靈、靜和之境。用桑火堯的話說,「開始畫桑氏方塊的22年裡,自己一直在探索中國畫藝術現代性、當代性的轉型。」他給自己定了一條「永不回頭」的學術之路。
境象、意象和抽象
一直以來,你的多數展覽都以「境象主義」為主題,這個詞從何而來?
桑火堯:中國畫特別強調「意境」,「意境」兩個字用得很多,「境象」用得很少。「境」是形而上的,可以意會不能言說、形而上的感覺。「境象」這個概念主要源於詩詞美學,最早可以追溯到唐代,它比「意境」更形而上,更有詩性詞象,更接近心靈與自然的律動,因而需要靠美學知識的構建和經驗的積累才能夠感悟到。在我看來,「意象」屬於大眾審美趣味,「境象」更接近於東方美學與西方抽象合流的審美語境。我從1998年開始研究中國畫的現代性轉型,我認為中國畫必須有新的面貌,在形式上和傳統拉開距離;並且它的當代性語言必須具有國際審美的視覺趣味。我倡導的「境象主義」也是基於時代與傳統的思考。
《香山記憶》
光感是中國水墨的韻味
對色彩的把握標準是什麼?
桑火堯:我覺得現在的繪畫作品中的色彩特別是中國畫作品中色彩太多了,單一純粹色彩的作品反而比較少見。單一色彩的構建其實需要光的應用,我的每一件作品幾乎都是四邊比較飽和,中間呈現光感。如果單一色彩的畫面缺少光的視覺元素,就會太單調了。只有加入了光感,才能夠把中國水墨的色彩發揮到極致,氣韻才更加生動。中國畫和西方媒材的區別在於,中國水墨講究的韻味,是西方媒介無法發揮和處理的。
雖然作品面貌都屬於抽象,但它們又擁有非常具體的名字,你是如何給作品起名的?
桑火堯:其實創作的那一刻,我內心是有思考的,比如對現在的生活的梳理,對一些人和事的思考,從自己內心的感受去做每一件作品。黑格爾認為「美是理念的感性顯現」。美的理念與現實形象融為一體,藝術的任務總是以感性形式來表現理念。我十分認同,在藝術構思、表達與實踐的過程當中,我把自己的情感、理念和思想慢慢滲透到作品的「意蘊」裡面去。
理性的方塊疊出感性的空間
當初為什麼使用方塊語彙進行創作?
桑火堯:從古至今,沒有人把方塊符號運用到中國畫中。其實我們說的「天圓地方」「方塊字」,包括八卦的卦象都是方形。但方形在藝術中的表達是很難的,包括西方的抽象雖然有色塊,但沒有人用方塊來疊加,我想挑戰一下這樣的創作。如果說1998到2008年是我探索用方塊創作的前十年,那麼2009年至今的後十年是我不斷在總結推廣自己的理念和方法的十年。
《向黃賓虹致敬》
一直以來,都是用水墨在絹本、紙本上創作,這種材質對你的吸引力有哪些?
桑火堯:我長期生活在江南,絹本是江南常見的、具有生活化的材質。絹本是中國傳統的媒介,我希望繼續將它發揚光大。同時,我的作品具有中國工筆畫的一種氣質,每一塊都是通過慢慢暈染開來的。生絹這種材質很奇特,在絹本上創作一個理性的方塊,但通過和墨的接觸,會產生自然而不可控的驚喜,這讓我覺得很有意思。
不只吃古人的糧食
如何看待東方抽象和西方抽象?你作品中抽象的內核又是什麼?
桑火堯:我的作品是關於時間和空間的思考,我非常看重作品中的空間感。老莊講究的虛無並非代表「沒有」,而是更多東西的存在,你所看到、所悟到的東西,都通過空間慢慢激發出來。西方的抽象講究的極簡,則是真的「沒有」。我遵從的是中國的老莊哲學:讓虛無發揮到極致。
《中國之山水一號》
會擔心觀眾看不懂你的作品嗎?
桑火堯:藝術發展到今天,人們的審美方式會隨著知識層面的豐富而豐富。如今我們也不再用傳統的觀賞方式去看藝術的像與不像,是與不是。我不擔心別人看不懂,一件新作品是需要有陌生感的。如果都被大家接受,我反而覺得是一種壓力,說明你的作品沒有高度,沒有深度。藝術家的審美必須要領先這個時代三五十年,你的藝術創作才有價值,你的思考才有意義。我的作品是為未來而作的,為年輕人而作的,這才是我想要的。藝術這件事,其實是自上而下的。
有哪些對你影響至深的藝術流派或者藝術思想嗎?
桑火堯:就中國的畫家來說,倪瓚(元1301-1374年)、蘇東坡(北宋1037-1101年)、米芾(北宋1051-1107年)對我的影響比較大。我敬佩他們並不是在筆墨技巧,而是他們的作品詩性的審美和哲學思辨的高度,這是一般人很難體會的,他們曾代表了中國繪畫的高峰。近些年我也在思考中國畫如何繼續走向高峰走向世界,不僅是要在中國大地進一步生根發芽,而且要在世界藝術領域當中有我們一席之地。當下的中國畫現在面臨最大的困惑是出不了國門,西方人不認可你的藝術價值到底在哪裡。如果我們不進行改良、轉換與迭代升級的話,其實是在自娛自樂。這不是對中國傳統文化負責任的態度,中國當代藝術家應該要有社會擔當,把中國的文化藝術推向世界。我們不能只吃古人的糧食,而是要有真正的開放情懷,擁抱世界迎接未來。當代藝術家作為這個時代的一分子,更應該有自己的使命與擔當。